他每個月給她幾萬塊錢,每星期來做兩次按摩,房租水電他讓人全交了。按理說她能過得挺滋潤的,但她好像這兩年下來,一兩肉也沒有長。
她的臉是天生的瓜子臉,巴掌大,一雙水晶色的眼睛被長長的睫毛遮著,每呼吸一下,肩膀就跟著輕輕地動一下。
姓胥的人不多,他上幼兒園的時候也有個姓胥的酗伴,是個漂亮得像個洋娃娃的女孩子,笑起來聲音像鈴鐺清脆?上В瑳]能躲過那場災難。
所以聽說她姓胥的時候,池熠還是覺得挺親切的。
“你要把腎給人家?”池熠問。
“我的剛好配上了,不能讓舅媽坐牢去。熠少放心,手術恢復應該不要多長時間,我還是可以陪你說話,給你按背!彼p輕地說道。
“哪個醫院?”池熠擰擰眉,拿出了手機。
“華聯!瘪銦熖鹧劬Γo靜地看向他。眼淚就在她的眼睛里轉,她仰著頭,眼淚就不能輕易落下來。
“行了,你上藥吧。我處理。”池熠走出浴室,很快就把事交待下去了。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小得不能再小了。賠個腎,怎么不賠個腦袋給人家?
“謝謝熠少。”胥煙包著皂出來,兩只腳尖對著,哽咽著說道。
池熠擰擰眉,淡淡地說:“我走了!
“嗯!瘪銦煾^來,替他拿鞋。
池熠低頭看看她,小聲說:“房子我過戶給你,醫院的事我給你處理好,以后我就不過來了。自己好好的!
胥煙蹲著,手停在他的鞋帶上,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頭。
“好。”
“有什么事,還是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處理!背仂谕蝗挥X得這丫頭安靜得讓人有些心疼,他彎下腰,在她的頭發上輕輕拍了拍,“這兩年,謝謝你。”
胥煙沒抬頭,沉默地拿起一邊的擦布,把他鞋子上的灰擦掉了。
池熠沒再多言,開門離開。
胥煙靠著工具蹲下去,雙手捂著臉,嗚咽了會兒,突然就大哭了起來。
“可是你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就算配不上你,你也別這樣說走就走啊……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能配得上你好不好?”
他甚至連她的房間都沒有進去過。他不知道她房間里擺著一張琴,他給她的錢,她買了那架琴。
白色的,上面放著他的照片。
他不來的時候,她常會整夜整夜的練琴,她已經考了十級,她已經接受了一所音樂學校的邀請,準備去音樂學校教小朋友彈鋼琴……
再給她半年時間,讓她能拿得出手,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公司前面等他,給他帶一碗自己精心煲好的湯……
他怎么就走了呢?
她坐在地上,越哭越大聲。
相思很痛苦,尤其是帶著期待的相思,簡直折磨人如同進了地獄。
最痛苦的是——愛深,卻不敢言。他走,卻不敢留。
池熠站在門口,突然不知道怎么辦了。
他的手機順手放在鞋柜上了,但她這樣哭,他真不想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胥煙的聲音停下來了。
池熠按開密碼鎖,像做賊一樣鉆了進去。
燈全開著,鋼琴聲從她的房間里傳出來。
以前聽她說過一次,喜歡鋼琴,想彈琴。沒想到她這么會彈。
他慢步走到她房門口,往里面看。她坐在白色鋼琴前,一盞小燈放在鋼琴上,向四周投散出柔軟的光。
她的背直直地挺著,一頭長發垂到腰上,細細的胳膊帶了巨大的力量,帶領她的手指在琴鍵上奔騰跳躍。
她在彈恩雅的歌,用她哭得沙啞的聲音跟著唱。
“soletegivethisdreatoyou……”
她唱不下去,突然就換成了命運交響曲,手指摁得很用力,嬌小瘦弱的身體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琴鍵上制造出讓人難以抗拒的音符。
她又開始哭了,趴在琴上,哭得有氣無力。
池熠坐到沙發上,等著她哭完。
其實他可以走的,他和她沒什么糾纏。他可能是最獨特的包養者,放著一個美人,啥也不干。
她哭了會兒,又開始彈琴。
池熠往沙發上一倒,開始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一翻身,從沙發上滾了下來,摔醒了。
天亮了。
那丫頭呢?
他坐起來,揉了揉腦袋,跳起來,往她房間走。
她還趴在琴上,正睡著。
平常也這樣彈琴?一件衣服也不穿?
他點了根煙,抱著手臂看她。
過了一會兒,可能是煙的味道讓她醒了過來。她坐直了,茫然地朝窗外看了會兒,然后起身。
窗簾拉得很緊,光透不進來,房間里還是靠那盞小燈照明。
她這里是頂樓,后面是大山,就算拉開窗簾,也沒人會看到她。她刷地一聲把窗簾拉開了,放陽光進來。
不適地捂了捂臉后,她把整個人貼到了大窗子上面。
!
他的手機猛地響了。
胥煙猛地一抖,飛快地轉過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都合不攏了。
池熠看了看號碼,直接摁斷了。
胥煙呆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她光著呢!
她急了,趕緊往窗簾里面鉆,連頭到腳一起包在了里面。
“熠少不是走了嗎?”
“沒,在沙發上睡了一晚。”池熠走過來,摁了摁她的小床,往上面一坐。
她的房間很簡單,淡藍色的床品,枕上和床頭柜上都放著樂譜,還有她自己作曲的手寫稿。
“!彼謾C又響了。
“什么事?”他倒下去,把手機貼到耳邊。
“死小子,掛你媽媽的電話?”溫暖惱火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正忙呢,年輕男人早上都忙!背仂谔投,笑著說道:“還有,你別問我項銘楷的事,我不知道,他找綾丫頭去了!
“你忙,忙著伺候你的右手呢?”溫暖嘲諷道。
“對啊,我右手愛我!背仂诼爲T了,翻了個身,盯著窗簾下面那雙腳看。
“我給你物色了一個好丫頭,你見過了,在你被窩里那個,名字也甜,唐果。怎么樣?”
“不怎么樣,太小了。掛了,真忙。你再多說,我真的找男人去了!背仂趻炝穗娫挍_著窗簾里的胥煙招手,“你過來。”
“我沒衣服!瘪銦熜⌒囊硪淼匕涯樕斐鰜。
“不用穿,讓我看看你。”池熠喉頭沉了沉。
胥煙眼睛垂下去,拉開了窗簾。
你看,她就是這么聽話的。
池熠一手撐起了腦袋,盯著她看。
纖細,白皙。他挑了挑眉,沉聲說:“過來,到我這里來。”
胥煙的心緊了緊,飛快地抬頭看他。
“干嗎?”她小聲問。
池熠坐起來,解衣扣。
胥煙嚇得退了兩步,抱著雙臂蹲了下去。
池熠這時候就是感覺有股子火在燒,燒得心里發癢。他大步走到了胥煙面前,一把就把小巧的她給拽了起來,直接摁到了玻璃窗上。
胥煙瞪著他看了幾秒,用力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還沒是沒能進入主題。
!
手機這時候又響了,是胥煙的。
她眨眨眼睛,去看丟在床角的手機。
“行了,去接吧!背仂诟杏X不怎么好,撿起衣服穿。
胥煙抱著手臂站了幾秒,過去撿手機。
是舅媽打過來的,說醫院的事解決好了,問她怎么解決的。
胥煙敷衍了幾句,扭頭看池熠,他已經把衣服穿好了。
“走了!彼π,拿起手機就走。
胥煙追到門口,從他身后抱住他,央求道:“還要來,好不好?”
池熠拍拍她的手背,拉開了她。
“還來的,好不好?”胥煙又繞到他的身前,淌了滿臉的淚。
池熠有些后悔,怎么就由著性子來了這么一出呢?這不是害了人家?
“有空吧。”他笑笑,推開了門。
胥煙倔強地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他,“明天呢,明天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