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村。
傅燁第六次拿起了手機,盯著屏幕發(fā)呆。
“怎么了?”羅德抬起頭,小聲問道:“你想打給她,怎么不打?”
“沒什么好說的。”傅燁笑笑,把手機丟開。
“沒說的,那就別想了。”羅德拍拍他的肩,把電腦屏幕轉(zhuǎn)過來面對他,“船體完全切割開了,他所有的錢都在船艙的夾板里。”
“嗯。”傅燁看了看堆了滿桌子的錢,點了點頭。
“嘖嘖,錢都不能吸引你了。”羅德挑了挑眉,大聲說:“你完嘍,你廢嘍。”
傅燁又拿起了手機,往沙發(fā)上一倒,低聲說:“你聯(lián)絡(luò)一下那邊,丁元慶和許衡死了沒。”
“甲元慶沒到目的就咬舌了。許衡可不想死,一直在求饒。”羅德笑嘻嘻地說道。好像說的不是兩個大活人,而是兩只動物。
“我收到了一個拍賣邀請,明晚,在古董街上。”傅燁把手機轉(zhuǎn)過來給羅戰(zhàn)看,“你看,開價不低。誰拿到原版,誰就有了要挾池景深的資本。”
“開什么玩笑,有人敢買嗎?”羅德撇了撇嘴。
“總有不怕死的,或者讓他自己出錢買,敲他一筆錢。”傅燁雙手覆在臉上,低低地說:“小暖非要跟他,你看,要是跟著我,就不會這么多事。”
“哈哈……”羅德雙手撐著下巴,笑著說:“那就抓緊這個機會,我給你找人買了這視頻,把池景深送進牢里。然后你就去照顧溫暖,把她搶過來。女人嘛,先睡了,才能讓她對前一個死心。”
“你快閉嘴吧。”傅燁擰了擰眉,扭頭看他,“少出餿主意了。”#@$&
嘩啦啦……
外面大風(fēng)刮得廣告牌亂顫,接著響起了敲門聲。
“傅燁,羅德。”是老村長的聲音。
“叔叔怎么來了。”傅燁跳下沙發(fā),過去開門。
老村長端著一只小陶罐,快步進來了。%&(&
“給你們送點東西來吃。順便問問,明天能開工嗎?這么大的風(fēng)。”
“看看情況吧。”傅燁笑了笑。
羅德抓了只雞翅膀出來,咬了一口,舉著傅燁的手機大叫,“唷,你看,他們后天舉行婚禮呢。”
“什么婚禮?”傅燁擰了擰眉。
“沈顏發(fā)的朋友圈,曬她的新禮服裙,說要當(dāng)伴娘。這肯定是溫暖啊。”羅德?lián)u了搖手機,對傅燁說:“要不要我替你搶婚去?”
“閉嘴吧。”傅燁心情更糟糕了,坐下來,盯著眼前的沙盤發(fā)呆。
“顏顏還沒嫁人呢,你們誰娶她啊?”老村長笑著問。
羅戰(zhàn)聳肩,“我有很多妻子,我不想再娶了,很麻煩。”
“也是,我家就一個老太婆,我都覺得頭疼。”老村長擺頭。
“就是,每晚和誰睡,都想得頭疼。不像傅燁,只有左手和右手的選擇。”羅戰(zhàn)哈哈地大笑。
傅燁卻不笑,他盯著屏幕上沈顏發(fā)出的那條朋友圈,神情寂寂。
羅德摸摸鼻頭,不笑了。
傅燁最近都沒有高興過,其實若他真的想下手,在濱海的時候,完全可以擄了溫暖離開,或者對池景深下黑手。
他總是心軟了一點。
“休息吧。”羅德拍了拍他的肩,和老村長一起出去了。
傅燁抓起手機,翻出了溫暖的照片,凝視了好一會兒,手指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眉眼,喃喃地說道:“溫暖,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心軟跟著我呢?”
屏幕上的溫暖巧笑嫣然,水眸清澈,身后的陽光明媚到讓人有些眩暈。
……
9點。
池景深的車出現(xiàn)在了古董街外面的停車場。
不管是不是真的要拍賣那則視頻,他都要來見見這個賣視頻的人。
“池景深,要不要帶上武器?”溫暖有點兒緊張。
本來池景深不讓她來的,但是她總覺得應(yīng)該夫妻兩個在一起。獨自在家里等待的過程太煎熬了。
“你就是我的武器,關(guān)鍵時候我就把你往前一丟,能壓死幾個算幾個。”池景深扯開安全帶,長腿邁出了車門。
“什么呀!”溫暖笑著跟到他的身后,牽住了他的手。
“還有半個小時,我們逛逛。”池景深把她拉到身邊,隨便挑了家店走了進去。
店主見到兩個衣著鮮亮的人進來,眼前一亮,立刻上前來招呼二人。
柜臺里擺著很多玉飾品,有些還標(biāo)著年代。
“看這個玉佩,這是清朝一位貴婦人留下的。”掌柜熱情地推薦給溫暖看。
“聽說古玉什么的都附著古老的靈魂,還是不要了。”溫暖搖頭,握著戴在脖子上的白貝殼笑著說。
掌柜的神情僵了僵,放下了玉佩,又拿另一個玉鐲。“這個不是古物,是正宗的和田玉,你看看這水色,多么透亮,多么翠。”
“我就看看。”溫暖往池景深的身后躲了躲。
“喜歡就買。”池景深按過了玉鐲,眼角余光看向店鋪外面。
“有什么動靜嗎?”溫暖緊張地問道。
已經(jīng)快九點半了,小街上沒多少人,只見一條黃狗一跛一跛地跑了過去。
“哎,我好緊張。”她拍了拍心口,縮起了肩膀。
這回不比以前,一旦沒做好,視頻泄露出去,池景深就得剃光頭吃牢飯去了。
池景深低低地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小聲說:“有什么好緊張了,就算天破個洞,也就那么大個事。”
“嘖,你能補天啊?”溫暖撇嘴,把玉鐲放回柜臺,快步往外走。
“我不能補天,我能堵天。”池景深跟在她身后,笑吟吟地說道。
“你堵啊!”溫暖扭頭看他,一手指向黑絲絨一般的天幕,“有本事給我挖兩顆星星下來,我就算你厲害。”
“我的天就是你,我專堵你這片天,堵得滴水不漏。”池景深抓住她高抬的食指,往身后一拖。
溫暖抿唇笑了會兒,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壞蛋,你以為我聽不懂?”
“哦……進步了。”池景深爽朗地笑著,拖著她大步往小樓的方向走。
……
古董拍賣行三樓的閣樓,趙婧妃正站在五彩玻璃后,鐵青著臉看著這一幕。
“混帳……可惡!”她死死地攥緊了手指,小聲咒罵道:“我看你們恩愛到什么時候。”
“你躲在這里看什么呢?都準(zhǔn)備好沒有?”劉少陳推門進來,取下了墨鏡,不耐煩地問道:“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快出來。”
“你戴墨鏡干什么?月亮能照瞎你的眼?”趙婧妃瞟了他一眼,走到沙發(fā)前坐下,壓根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別讓人給認(rèn)出來了,你怎么不換換衣服?”劉少陳拋了拋墨鏡,走到她身邊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惱火地說道:“趙婧妃,就你這副啥事都不上心的子,我怎么一點都不踏實呢?”
“把心放回去吧,都在我的控制下。”
“你要沒人,要錢沒錢,你拿什么說控制全局?要不是老子給你出錢出人,你還能坐在這里給我擺譜?”劉少陳嘲笑道。
“呵……”趙婧妃抱起雙臂,疊起了腿,“要不是我,你別想得到他的東西。你要明白,一旦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一簽,你可就身價暴增了。”
“誰知道呢……”劉少陳眼珠子轉(zhuǎn)了兩下,站起來,走到窗口看,“唷,這兩個人來了。呵,你剛剛站在這里就是看他們啊?趙婧妃,你還挺癡情的,他早就不要你了。”
“行了,羅嗦什么……對了,我突然有個新主意……你想不想睡睡溫暖啊?”趙婧妃突然眼前一亮,走到窗口,往樓下面看。
“想啊,你看看她,生了兩個孩子,身材居然沒有撐壞。還是那樣細皮嫩肉的,能掐得出水來。我跟你說,我要是得到她,我非弄得她十天十夜起不來。”劉少陳滿眼邪氣地說道。
“好啊,那就讓她十天十夜起不來。”趙婧妃歪了歪嘴角,挽住了劉少陳的胳膊,“你接收了他的錢,他的女人,你是這個世上最有本事的男人。”
“別說好聽的了,趕緊干活吧。就為了這事,我都兩天沒出這小樓了,躲在這里哪里也不能去。你趕緊的,早點完事,咱們各發(fā)各財。”劉少陳抖開她的手,拉緊了窗簾。
趙婧妃這才站起來,慢步走到了墻邊,拉開了大衣柜,從里面拿了條淡金色的禮服出來。
“趙婧妃,你這是什么東西?”劉少陳大步過來,拽過她手里的禮服,詫異地說道:“你還想走到臺上去啊?”
“你別管,趕緊出去吧。”趙婧妃把衣服奪過來,細細地撫平了,兇惡地瞪著他說:“把你自己的事做好,每一個步驟都要銜接好,若出了差錯,你知道是什么結(jié)果。”
劉少陳陰惻惻地看了她一會兒,轉(zhuǎn)身就走。拉開門后,他又轉(zhuǎn)過身,指著趙婧妃說道:“我警告你,別拿爺當(dāng)工具使,我可不傻,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趙婧妃沒理他,慢悠悠地開始換衣服。
淡金色的魚尾禮服包在她削瘦的身體上,愈加顯得她單薄,像是餓了好久的人魚,快餓得脫形了。
她怔了幾秒,拿出了一頂假發(fā)戴上。長長的,直直的頭發(fā),直到腰間。最后,她給自己戴上了一頂水晶王冠。
鏡子里面,她臉色微黃,雙眼卻迸發(fā)出狂熱的光。
“你會知道錯的……”她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