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還給你,真的會還給你!”甲元慶在她對面坐下來,打了個響指。
他的手下立刻走上前來,遞上了一支紅酒。
“這是我在招聘你入職的當天買下來的。”他轉動了一下酒瓶子,微笑著說:“那天看到你,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衣,舊了,洗得很干凈整齊。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里面,像一朵蘭花,安靜得讓我總想多看你一眼。”
溫暖擰了擰眉,她不知道甲元慶到底想說什么。
甲元慶站起來,紳士地開了酒,倒進了他帶的兩只水晶高腳杯里。
他這么謹慎,連酒杯和餐具都是自帶的。
“當時上面有人授意說要把你招進來,你是某股東的關系。我還特地去了解了一下,七拐八彎的,也沒能有興致鉆下去。就是沒想到,你是池景深一早就盯上的人。”
“我女兒呢?”溫暖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的話。
“別急嘛,聽我說完。你看,師傅早就跟你說過,要學會尊重人,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只有你學會尊重他了,才能真正的戰勝他,征服他。”甲元慶鎮定地笑了笑,把一杯酒推到她的面前,“來,品一下這酒。我用了七萬三買下來的,就是為了能和你一起喝一杯。”
“我要說榮幸嗎?”溫暖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當然不用。我知道,池景深的酒動轍上十萬,都是最好的東西。他有這個資本,也有這個能力。”甲元慶搖了搖酒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我要我的女兒,你怎么這么多廢話!”溫暖憤怒極了,抑制不住地開始發抖,“你到底要糾纏到什么時候?開個價!”
“呵呵,我不要錢……”甲元慶抬起眼皮子,盯著溫暖看著。
這種眼神讓人非常難受,像抹了辣椒水的刀子,割破人的皮膚,一直難受進骨子里去,想抓都沒辦法抓。
“你要什么?”溫暖抿了抿唇,冷冷地問。
甲元慶一仰脖子,把酒喝光了,用酒杯指著溫暖,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字,“你!”
“你是不是瘋了?”溫暖錯愕地看著他。
甲元慶?甲元慶居然對她有非份之想?
“呵呵,想一想,池景深的女人,如果變成我的,那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我奪走他的一切,占有他的一切。這是一種成就感,是金錢買不來的成就感。”甲元慶又倒了一杯酒,在手里輕輕地晃動。
他的手下拿上來一個平板,打開了一個視頻給溫暖看。
視頻里,劉哲正捂著受傷的腿奮力往前跑,池景深倒在血泊里一動不動。有幾個皮膚黝黑的男人上前去,把他用麻袋裝起來,丟進了一只大油漆桶,最后灌入了水泥……丟上了小船,載著他往大海里駛去……
畫面這么血腥,溫暖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屏幕,發不出半點聲音。
甲元慶對她的表現非常滿意,起身繞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地說道:“別怕,這是男人之間的戰斗,和女人和孩子都沒有關系。”
“你殺了他……”溫暖顫抖著,雙臂扶著桌子,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的身形有些搖晃,看他的眼神帶著火焰,恨不能把他燒成灰燼。
“哦,對,我殺了他。”甲元慶笑得有些驕傲,他拍了兩下手,低聲說:“其實我一直不喜歡他。他第一天進到公司,我就很不喜歡他。一個男人,那么驕傲,是需要受到一點教訓的。哦,告訴你一件事,池月想請殺手的事,我知道了,所以我接下了這件活。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人,太久不練一下手,會技術生疏,所以我接下了那個活。那事,是我做的。”
“你一個大男人,你還嫉妒人!”溫暖憤怒地質問道。
“不,這絕不是嫉妒,這是輕視。我輕視他。”甲元慶擺了擺手,糾正她,“池景深只是生在了一個好人家,不然,他有什么呢?你說對不對?”
“那是他的命,你沒這個命!”溫暖抓起了桌上的酒杯,要往他臉上潑。
一邊的人立刻摁住了她的手,把她摁回了椅子上。
“放肆,你們放尊重點。”甲元慶沉下臉色,對著那幾人怒斥。
幾個人趕緊松開了手,朝甲元慶深深地弓下腰。
“走開一點。”甲元慶瞪著他們,直到他們走開了幾步,他才換回了笑臉,對著溫暖說道:“小暖啊,這事只能怪池景深自己還差一點能耐了。你想想看,如果他再謹慎一點,就不會鉆進我的圈
套里去了。他今天去見的所謂柬埔寨的人,都是我安排好的。真正的買家,呵呵,晚上才會出現。"
"小暖,到了現在,你也不必傷心難過。年輕時候的愛情,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我帶著你去國外。我也有很有錢,這些年來,我已經積攢下了很多的家產。在幾個國家都買下了房子。你跟著我,不會比跟著他差。”
“你有他好看嗎?”溫暖怒極反笑,厲聲質問他。
“哦……他也會老啊。”甲元慶挑了挑眉,活動了一下肩膀,“而且,你也會老。當你年老色衰,他也不會愛你。皮囊沒有價值,有價值的是這個……”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著說:“我擁有的,是他沒有的。”
“你很厲害啊。”溫暖憤怒地瞪著他,嘲笑道:“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是這么一個人……”
“人活著,就是一場戲,每個人都是演員,能盡職盡責演好自己的身份,那就是勝利。很可惜,沒有幾個人能專注于自己的身份。”甲元慶攤了攤手,一臉遺憾。
“你是什么身份?”溫暖反問。
“壞人,惡人,混蛋。”甲元慶看著溫暖,唇角緩緩扯出一絲笑容。
溫暖看著他,骨子里冒起了一陣寒意。
“你真的太壞了……殺人,就這么讓你高興?”她打了個哆嗦,指著甲元慶問道。
“他不死,我就要死啊。你看,本來我們相安無事。他偏要追究我們的事,這就是他的結局。”
甲元慶皺了皺眉,手掌在溫暖的肩上輕輕捏了兩下。
“別碰我,拿開你的臟手。”溫暖打開他的手,顫聲說:“把小小暖還給我……你是不是對她也做了什么?”
“你放心,我對小小暖很好,沒有對她怎么樣。她是你的女兒,身體還不好,所以我對她很照顧,她很好,真的很好,來,陪我喝完這支酒,我帶你去見她。”甲元慶把酒杯舉起來,遞到她的嘴唇邊,笑著說:“喝了吧,這酒真不錯。入唇微澀,后味甘甜。”
溫暖轉開了頭。
“小暖,你是我最愛的徒弟,我看好你,一心想栽培你。你跟著我,我們今后的路還很長,要習慣我的手段和作風。我們會合作愉快,前程似錦的。”
“跟著你?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溫暖推開酒杯,嘲笑道:“你真以為你能只手通天,瞞天過海,為所欲為嗎?”
“嗯,至少到現在一直是這樣。”甲元慶笑了笑,豎起兩根手指,“至少我已經殺了他兩次,他都沒有還手之力,不是嗎?事實證明,我比他強。”
“這么有自信。”溫暖冷笑,一把推開了他,抓起葡萄酒瓶往桌上用力一砸,“那你有膽子,殺我一次試試。”
甲元慶的臉上胳膊上都沾上了飛濺起來的葡萄酒,他擰了擰眉,把手指放到嘴里吮了一下,遺憾地說道:“這么好的酒,真是太可惜了。”
“你這么實力雄厚的人,又這么看重我,一瓶酒也舍不得嗎?”溫暖用酒瓶子指著他,冷笑道:“還是,你只是說說而已?”
“呵,一瓶酒算不了什么,只是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你得學會尊重人。”甲元慶擦干凈手指,把西裝脫了下來。
這時有人放了一首音樂。
甲元慶把外套搭在椅子上,向溫暖伸出一只手,“來,我請你跳一支舞。”
“跳舞?甲元慶,你還真有心情。”溫暖抓著半截酒瓶子走近他,“不如你跳給我看,我看看你在死之前能跳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舞。”
“嘴硬。”甲元慶笑笑,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用力,酒瓶子就掉下來了。
“喂,你放手。”保鏢們急了,都想靠近來。
但甲元慶的人有工具,他們并不敢輕舉妄動,黑洞洞的工具口一抬起來,沒人敢亂動。
“小暖,來。”甲元慶抬起兩只手臂,笑吟吟地看著溫暖,“你是我的好徒弟,我今后的好搭檔,讓我們就從這一支舞開始,培養默契。”
“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自信,這世上的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和你站在一起。”溫暖咬牙切齒地說道。
“世上的人我殺不光,但起碼有幾個人我還是能殺的。”甲元慶不慌不忙地說道。
這分明是拿小小暖威脅她!
溫暖咬了咬牙,一屁股坐了下來。
“真想跳,抱著椅子一起跳吧。”
甲元慶笑了笑,居然真的彎下腰,從她身后抱起了椅子,“行,今天我高興,決不會和你生氣。只要你答應,從這里出去,你痛痛快快地跟著我走,就算讓我抱著椅子走,我也愿意。”
“啊……”溫暖尖叫了起來。
她穿的可是酒店服務員的衣服,裙子這么短,椅子一離地,往后仰,她很自然地就把腿給伸直了。
美人的美姿和窘態同樣惹人注意,男人們的視線都投到了溫暖的身上,有人甚至為這一幕笑了起來。
“這么好笑啊?”低沉的聲音從人群后面傳了過來。
“大哥從來沒有和女人跳過舞……”男人笑著點頭,扭頭往后看。
這一看,簡直就像見了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沒等他叫出聲,一條魚塞進了他的嘴里,下一秒他就被放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