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歪了歪腦袋,輕嘆:“很生氣吧?我也很生氣。太生氣了!你怎么能這樣踐踏我的尊嚴,尤其是爸媽去世之后,我簡直就成了你身邊的一條狗。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知道你為什么脾氣越來越壞嗎?我把你抗抑郁的藥換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你要你以后都當個精神病,一輩子用手抓飯吃,一輩子像狗一樣被關在狹窄的屋子里,不見天日。”
池夏突然開始顫抖,眼角的眼淚不停地流。
“嘖嘖……真可憐,哭了。可惜只能像一條被打斷了骨頭的蠢狗,默默地流眼淚。”池月冷笑。
她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撫過,小聲說道:“還有啊,高永城,我也會讓他變成神經(jīng)病的。明明說好愛我的,居然還讓你懷上孩子。他讓你生,讓我流掉孩子。哈哈哈……我跟了他十多年,十多年……我不肯離婚,就是因為有個劉靖陽,你們誰也不會關注我和誰在一起。我受了氣,還能去你那里住著,和他共枕……”
“還有池景深,明明是個野種,但一回來,爸爸就把他當寶一樣寵著。我呢?我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卻百般嫌棄。我的性格懦弱,不都是因為你們才養(yǎng)成的嗎?哈哈,我看你們現(xiàn)在還會嫌我懦弱!”
“我有一個秘密……你知道嗎,那一年,是我要殺池景深的。我雇了殺手……”池月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嗎?全是為了高永城那個負心漢!池景深的出現(xiàn),讓他在爸爸那里越來越?jīng)]有地位。池景深咄咄逼人,在公司里逼得高永城無地自容。他真的很難過……”
“我看到他難過,我也難過,我想幫他……于是我從外地請了殺手,去殺池景深……只要能幫高永城,我不怕遭天譴!你給不了他的東西,我會給他。我要證明給他看,我才是真正的、他的妻子。”
池月突然彎下腰,捂住臉,痛苦地哭訴道:“那么多年,那么多天,那么多讓我無助和痛苦的時光里,我唯一有的就是高永城的愛情。你知道他最開始時對我多好嗎?他去找爸爸提親,說要娶我。爸爸不同意,說我有婚約、不能解除婚約。說你喜歡他,不能傷害你……為什么不可以?我們明明相愛。為什么要讓我受到傷害?高永城每天都會去學校看我,我們如膠似漆……我們那時候是真的相愛的……”
“為什么后來變了呢?因為你這個母老虎,讓他痛苦,讓我痛苦,我們掙脫不了,在忍耐之中彼此失去了耐心。”
她一臉凄然地坐了會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聽到你懷上孩子的那一秒,我就絕望了。我對他這么好、這么好……我這么愛他!他卻讓我打掉孩子……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可以擁有孩子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你們都該死,該有報應。以后NS是我的了,我會讓埋在土里的那兩個老家伙知道,誰最后得到了NS。你就等著后面幾十年,當瘋子吧!”
“你的女兒,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等她十八歲一滿,我就給她找個男人,為我NS多做貢獻。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我會讓你們統(tǒng)統(tǒng)過得豬狗不如。我要你們所有人,我得不到的幸福,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池月站了起來,握住了池夏手腕上的針管,匆匆從口袋里拿出一只注射器,把藥液注射進去。
“好好享受,我的狂躁癥的姐姐。”她不屑一顧地看了池夏一眼,大步往外走。
儀器上的線條越跳越急,池夏不停地顫抖,流淚,手指艱難地伸開,再抓緊,用力之大,讓指甲都翻開了,鮮血直流。
門外瘦弱的身影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走過了走廊,往電梯前走。
池月猛的從病房里沖出來,一把摁住了她。
“小媛,你怎么這么晚來了這里?”池月彎下腰看她,微笑著問。
小媛的臉色慘白,驚懼地看著她。
“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小姨。”池月?lián)崃藫崴男∧槪瑴厝岬卣f道:“告訴小姨,你聽到什么了?”
“你要害媽媽……”小媛哆哆嗦嗦地流淚,驚恐萬分地瞪著她。
“傻孩子了,小姨這是救我們兩個。”池月把她攬進懷里,在她的背上輕拍,“真傻,傻孩子。”
小媛越抖越厲害,猛地推開了池月,拔腿往電梯里沖去。
池月唇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慢步回到病房,打了個電話:“小媛跑下去了,攔住她,關起來。”
掛上電話她緩緩地躺下去,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
“結束后,我就是NS的主人了。”她吃吃地笑了起來。
……
池宅。
池景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視線緩緩掃過了客廳里的一切。
他第一次來這里時,十七歲。十多年過去了,這里的一切還維持原樣。這充分說明,池夏是一個喜歡維持現(xiàn)狀的人,她的精力也沒有放到家庭上。一個家里,若沒有一個把美好帶進家里來的女主人,所呈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就像現(xiàn)在他看到的一樣,黯淡無光。
劉哲把從池夏房間找到的東西,全部拿到了他面前。
有池夏的日記,里面記滿了池夏對池景深的不滿,還有一些暴躁的,狂暴的發(fā)泄的詛咒。
“你大姐,真可怕啊。”劉哲坐在一邊,看池夏打池月的視頻,搖頭晃腦地說道:“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啊。”
池景深的手指在日記中間的一頁上停住,眉頭慢慢皺緊。
“怎么了?”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劉哲跳起來,走到了他身邊。
“你看這里。”池景深把日記給劉哲。
“呀,這女人……那一年你的車禍,真的是她干的,她怎么這么會演戲,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出來!”劉哲驚呼道。
池景深身子往前俯,拿起了茶幾上的煙。
溫暖從樓上下來了,小聲說:“沒有看到小媛,這孩子這么晚怎么還不回來?母親怎么樣不要緊,不能牽連孩子。趕緊找回來。”
“我安排人吧。”劉哲安排好了,扭頭看池景深,他正盯著日記看著,一臉嚴肅冷酷。
溫暖拿起日記本,飛快地看了一遍,倒吸一口涼氣。
“池夏,她真下得了手啊!”
“不知道,索道車的事是不是她做的呢。我今晚上不睡了,把這些東西全看一遍。”劉哲一屁股跌坐下來,惱火地說道:“池夏這女人又兇又狠毒,關鍵是還能裝,這些年來裝得那么無辜,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池景深的眉毛動了動,把日記本推開,起身往外走。
“回去嗎?”溫暖問道。
“嗯。”池景深抬腕看表,平靜地說道:“回去了,小小暖這時候應該要喝藥了。”
溫暖拿起包就追,挽住了他的手臂,小聲說:“如果真的是池夏,我想殺了她啊……”
“哦……”池景深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溫暖想了想,擰眉說道:“我怎么覺得很不安呢。”
若說是池夏做的,溫暖相信,她是能狠下心的人。但是查了那么久,一直毫無所獲,突然就在池夏的日記里找到了答案,這樣不是太輕巧了嗎?還是說,上天終于讓池夏露出了馬腳,不讓她繼續(xù)作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