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深挑了挑眉,笑著說:“是振南拿來的,他們前晚準備鬧洞房,拿這個整我。那晚沒實現(xiàn),昨晚我就順手點上了。怎么著,受不住?也是,昨晚辛苦了。”
溫暖沒想到是這樣的,但她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種助助興的東西,鬧著玩玩,就用一回。”他走過來,手往她頭上揉了兩把,笑著說:“這間房間,除了我們,只有媽媽可以進來,東西都是她收拾的。她喜歡自己動手做家務(wù),但不會碰你的東西,你也不必怕遇上難纏的婆婆,她非常好相處。”
溫暖咧咧嘴,當然好相處,前提是池媽媽不要被趙婧妃給哄得團團轉(zhuǎn)。
人都愛聽好聽的話,溫暖也愛聽,她能想像得到嘴甜如蜜的趙婧妃是怎么把池媽媽哄得樂開懷的,而她就做不到,嘴笨。
下樓了,趙婧妃正在和池媽媽兩個人擺弄一套紅寶石。
“小暖,你來看。”池媽媽朝溫暖招手,笑著說:“看看這個,怎么樣?”
“好看。”溫暖點頭。
“婧妃準備訂婚,我給她做一套項鏈。”池媽媽把紅寶石盒子合上,打量二人一眼,“你們剛回來,又干什么去?”
“他想去走走。”溫暖朝池景深看。
“哥哥,我們騎馬去吧。”趙婧妃跳起來,興奮地說道:“我好久沒有騎馬了,我想騎那匹小馬。”
池景深轉(zhuǎn)頭看看她,手指門外,“回去看文件去,車給你備好了。”
“哥哥什么意思啊?”趙婧妃表情一僵。
“你應(yīng)該回去看文件,明天開會的文件都看過了嗎?和新助理談過工作上的事了嗎?新季度的項目規(guī)劃你心里有底了沒有?我們的協(xié)議可是到你拿回羅素為止,其余的工作要你自己完成,我沒義務(wù)了。我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我要你每個季度向我作報告,錯漏之處自行負責,沒有人會替你善后。”池景深抱著雙臂,慢吞吞地說道。
“哥哥你怎么這么兇……”趙婧妃有些難過地看著他。
池媽媽連忙起身,瞪了池景深一眼,小聲責備道:“對啊,你兇什么?什么文件不能明天看?怎么非要這個時候趕她走呢,是不是小暖呀?小暖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呀,婧妃和我住樓下,不會影響到你們。”
“溫暖有發(fā)言權(quán)嗎?這是我的意思!婧妃是要繼承趙家家業(yè)的人,在這里胡混什么?她有時間胡混嗎?”池景深抬手,往溫暖頭上拍,黑著臉訓(xùn),“溫暖,把你的小耳朵給我立起來,你再敢私自作主,看我怎么收拾你。真是皮癢了,一天不挨幾句罵,你就不痛快了?這房子里什么時候輪到你作主說話?”
溫暖撓腦門,尷尬地沖著池媽媽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居然敢這樣說她,等關(guān)了門,擰死他!
“你這孩子,小暖怎么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了?”池媽媽打開他的手,把溫暖往身后護,“她是你太太!你聽聽你說話的語氣,有這么和太太說話的嗎?”
“我的太太歸我管,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溫暖給我過來站好,給你幾兩顏色你給我開染房,不許躲,過來!”池景深板下臉,沖著溫暖低斥。
“別理他,坐在這里。”池媽媽火了,把溫暖摁坐下,指著門外說:“你要騎馬自己騎去,她感冒還沒好呢。你別欺負她老實,成天就沖她吆喝。到時候把她氣跑了,你又給我黑著臉四處埋炸藥。”
趙婧妃在一邊看著,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沮喪,拿起包,小聲說:“干媽,那我先回去看文件了。”
“婧妃你去吧,好好工作,那是你的公司,自己努力點。你哥哥遇上工作,是不通情理的,你別往心里去。”池媽媽點點頭,繼續(xù)叉著腰瞪池景深,嚷嚷,“什么基因遺傳不好,遺傳池家人不講道理的破基因,小暖還病著,我不讓她騎馬……”
池景深臉一黑,摔門走了。
趙婧妃左右看看,也走了。
溫暖捂心口,做捧心悲傷狀,可憐巴巴地瞅著池媽媽,“媽,景深對我很好的,你不要罵他了。”
“你就是這么老實!你別理她,走廊盡頭還有個房間,他要是晚上還敢嚷嚷,你進去把門一鎖,看憋壞了誰。”
溫暖撓鼻頭,小聲說:“那我回房去吧,頭還是有點暈。”
“去吧。”池媽媽揮了揮手,一屁股跌坐下去。
溫暖垂著眉眼,連聲說池景深的好話,“景深很好的,很好……”
池媽媽抬起眼皮子看她,小聲說:“是你不想趙婧妃住吧?這臭小子,我上他當了。”
“我沒有,我很歡迎的……”溫暖頭搖得像撥浪鼓。
“行了,他怎么可能舍得罵你?你說不嫁他了,他就跟要去炸了天一樣,他還會罵你?拉倒吧!”池媽媽端起茶杯喝了大一口,搖了搖頭,“行了,你去騎馬吧……我被你們給繞暈了,你實在不想讓她住這里就算了。”
“媽……”溫暖苦起了臉。
“我知道啦,他什么性格我不知道嗎?我生他養(yǎng)他,到頭來你是他的寶貝,我是讓他來受苦的。”池媽媽嘆了口氣,抬頭看她,“去吧,小暖小寶貝,你們兩個好好的就行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溫暖哪里敢走開呢?正絞盡腦汁要想個辦法哄她的時候,池景深醇厚的聲音從門邊傳來了。
“既然知道我的意思,那還要去找小暖干什么?你兒子我這么多年來就找了這么一個小丫頭,你還不知道她的份量啊?她說不讓誰住,那就別住。多大的事啊,你還非要跑去和她說,她敢和你說不字嗎?”
池媽媽不高興了,嘟囔道:“婧妃住在這里也不要緊的,又不是長住。”
“婧妃漂亮,小暖吃醋……”池景深走過來,雙手捧著溫暖的小臉揉,笑吟吟地說道:“我就愛看小暖吃醋,我喜歡她霸著我。”
池媽媽打了個冷戰(zhàn),呸道:“你能再肉麻點嗎?好像誰沒談過戀愛似的,你在我面前神氣什么?要不是你這個拖油瓶,我早嫁了個高大英俊的法國男人了,快給我滾開!”
她扒開了池景深的胳膊,腳步一步比一步踩得重。
“有我英俊就能嫁,沒有那就免談。小鳥一樣的腦容量,不怕被男人給騙財騙色。”池景深嘴角一勾,壞笑道。
池媽媽氣死了,撲過來用坐墊打他,“池景深,你再在你媳婦面前這樣說我試試,你看我怎么弄死溫暖。我不發(fā)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打了兩下,又揮著坐墊打溫暖的屁股,裝腔作勢,舞得虎虎生風(fēng),但落下來時力道又沒多大。
“你不是寶貝她嗎,我打她了,你來打我吧。”
溫暖抱頭躲在池景深的懷里,叫苦不迭。真的,她完全沒有辦法插嘴,真是頭一回看到母子之間還有這樣的相處交流方式。
池景深摟著她,池媽媽打一下,他就低低地笑,“不痛不痛。”
圍著兩個人打了一會兒,池媽媽累了,徹底沒轍了,用力“呸”了幾下,丟了抱枕,坐下去喝茶,嚷嚷道:“懶得理你們,趕緊走開,看得我頭疼。”
溫暖抬頭看池景深,一副驚慌失措的囧樣子,“怎么辦啊?”
“我們玩去。”他攬著溫暖往通往負一樓的影院的走。
溫暖悄悄扭頭看池媽媽,只見她正抱著雙臂瞪他們,見她轉(zhuǎn)過頭,立刻朝她揮了揮拳頭。
“她是紙老虎,你不用怕她,她的特點就是愛做俠女。”池景深按住她的后腦勺,往前一摁,“這時候不要看她,過會兒她就好了。”
“可是她是長輩,你這樣讓她生氣了。”溫暖小聲說道。
“記著,她要是真的生氣,就會一句話也不說,直到你認錯為止。”池景深挑了挑眉,手往自己的眼角輕輕點了點,“這輩子,她生了兩次氣。第一次是我?guī)е〖倚值苋ゴ蛄肆_戰(zhàn),第二次是我拔掉手上針頭的時候。她不說話、眼神這么死死看著你,然后就一直流眼淚,一直哭到你覺得你確實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并保證再不那樣做為止。”
溫暖咬著下唇,好半天才說話。
“池景深,你媽媽真好……跟你就像朋友一樣。”
“她會對你好的。”池景深推開了影廳的房門。
溫暖往里面看,仿佛看到了自己后半生溫暖幸福的日子……
……
趙婧妃下了車,抬頭看了看眼前光線淡漠的住院大樓,輕聲說道:“我自己進去,你們回去吧,我晚上就在這里陪爺爺。”
“好的。”司機向她彎腰行了個禮,開車離開。
這時候住院部的人還挺多的,電梯里塞滿了人。她捂著口鼻,厭惡地往電梯里看了一眼,甩了甩手里的小坤包,一個人走上了樓梯。
老爺子住在頂樓,一個人一間病房。她推開樓道的門,正想進去,只見有兩個男人正推門走進老爺子的病房。
這是老爺子的御用律師啊,怎么從國外來了?
她楞了一下,馬上就脫下了高跟鞋,踮著腳尖,一溜小跑到了門口,湊到門縫邊去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