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拐過了林間小道,穿過了一個老舊住宅小區,停下了。
路邊的白色燈柱高挑著幾盞昏暗的燈泡,風一吹,風影搖搖晃晃,照出一路的寒酸。在樹影深處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
等警車停下,立刻有人跳下來,大步過來。
“那,謝謝池先生的合作。”警察拉開車,扶了池景深一把,把一只銅匣子遞給他,“這是你們的失竊之物,按規定今天是要帶回去的,但因為你們情況特殊,我向頭兒申請了一下,可以讓你今天就帶回去。劉先生,你檢查一下,是不是這些?”
“謝了。”劉哲接過盒子,快速打開,里面躺的正是一套紅寶石首飾。
“還有,沒有找到你們說的銅鑰匙。拍賣行的主人已經被我們帶回去了,他說是有人寄賣的,按規矩,是不能透露寄賣人的身份。而且來的人也肯定不是正主,他記得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但是當時那個男人明顯在和一個女人通話,完全是聽命那個女人的意思行事。”
女人?劉哲楞了一下,把盒子放回去,小聲問道:“你確定嗎?”
“對。這三把銅鑰匙從本身歷史價值上來說就很值錢,但識貨的人并不多。所以先拍賣過一把,用以試探行情,賣的價還不錯,今天晚上才拿出另外兩把進行拍賣。”
“錢怎么結算?”池景深問道。
“為避免麻煩,他們付現金。”
“謝了。”劉哲把寶石放好,拉開車門,示意池景深上車。
“溫暖母女和傅燁在那里,都被抓回去了。”池景深眉頭微擰,沉聲說道。
“他們怎么會跑過去?”劉哲一楞,愕然問道:“那你們遇上了?”
“再麻煩你一件事,我在這里多等一會兒,你把溫暖給我送過來。”池景深抱著雙臂,轉頭看警察。
“唷,你這么關心她啊,她可是跟著羅素的人去的。”警察楞了一下。
“她是我家的,我這兩天忙,沒顧得上管她,她被人哄去那里看熱鬧去了。她本身很干凈,和黑白都沒有什么關系,就是個小丫頭。”
“好吧。”警察很快就想到了溫暖,走到一邊和同事聯系了一下,問清了情況,確定溫暖沒買東西,回來和池景深握手,“行吧,我給你帶過來。那個拍賣行,我盯了很久了,但就是沒辦法抓到證據,池總幫了我們這個大忙,這件事,算我還你人情。”
“謝了。”池景深唇角輕揚,低聲道謝。
警車很快就離開了二人的視線,劉哲抬頭看了看他,小聲說:“溫暖怎么去的,只能問她吧。”
“我不能問,她脾氣犟,而且她不一定知道實情,你從傅燁那里下手。”池景深點了根煙,兩根修長的手指輕夾著細白的長煙,慢慢放進雙唇中。
煙霧在風里散開,他的神情有些淡漠、讓人琢磨不定。
“溫暖和傅燁越走越近了,林惠肯定會幫傅燁的。”劉哲扶了扶眼鏡,嚴肅地說道:“到時候溫暖和你鬧怎么辦?”
“會鬧嗎?”池景深反問。
“所以說,人要多談幾次戀愛!你看看你,這輩子就溫暖這么一個女人,怎么戀愛也不會,怎么哄女人也不會……不然我教教你?”劉哲好心地問道。
“你會?你老婆在哪里?”池景深唇角揚了揚,平靜地一笑。
“我老婆很快就會在我岳母大人家里出生了,她一定賢惠賢淑溫柔大方。”劉哲笑著說道。
“希望你好運。”池景深瞇了瞇眼睛,朝前看。
兩束車燈照過來,有車過來了。
他偏了偏頭,掐了煙,抬步走上前去。
車停下了,警察跳下來,拉開車門,請溫暖下車。
溫暖驚訝地看著站在眼前的池景深,不解地問:“你是想讓我揭發他嗎?”
“揭發?哈哈,不用了,你們可以回去了,今晚的事結束了。”警察朝池景深和劉哲揮揮手,開車離開。
溫暖足足悶了三分鐘才回過神來……
“晚上的事,是你報的警?寶石拿到了?一分錢也沒出?”她難過地看著他,他這么精明的人,怎么會讓人把他逮到牢里去蹲著?
“走吧,我們先回去。我讓人提前開了一支好酒,你們可以邊喝酒,邊看看電影,放松一下。”劉哲看了看二人,趕緊拉開車門,緩和氣氛。
“沒興趣。”溫暖搖頭,晃了晃手機,輕聲說:“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她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了。他多精啊,多厲害啊,把人家玩得團團轉。說不定,就是他把傅燁引去,一起抓進去坐牢的吧?
這人好壞。
她好傻!
“我去看看月亮。”劉哲抬頭望天,抬步就走。
但是哪里有月亮,連星星也沒有!風卷著細砂而來,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分開,這才是最簡單的選擇。池景深,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你不要再找我了。”溫暖沮喪地說道。
“我是狗啊?”池景深沒生氣,慢慢地走向她。
溫暖轉頭看他,微微擰眉。
“你看,我做的事并沒有影響到你和我的感情,你在鳳凰住這么久,我去過別處嗎?我有過別的女人嗎?”
“他只有你……”劉哲的聲音從樹后面幽幽飄來。
溫暖沉默不語,安靜地看著池景深。他和沉默之間淵源很深,一定不會幫著她把沉默抓出來的吧?
“好了,回去吧。”池景深拉住她的手腕,往車里輕輕推,“回去洗個澡,看電影,睡覺。”
“就這么完了啊?”溫暖木然說道。
他俯下身,嘴唇擦過她的耳朵,小聲說:“回去了我好好哄你,一定哄到你高興,怎么樣?”
“不要臉。”她生硬地擠出三個字。
“跟你在一起,我要臉干什么,我只要你。”池景深笑了,把她往車里面推了一點,順勢挨著她坐下,朝劉哲勾手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