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又成了兔子眼睛。
她一晚沒睡,站在窗邊看了會兒雨,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胃扭頭看林惠。
“媽,你別忙了,休息吧。”
“馬上就好了。”林惠今天把沙發上的鉤花布墊,地毯統統洗了一遍,從早上忙到現在還沒停手,也不讓溫暖幫忙。
“媽,你在傅家也這樣做事嗎?”溫暖看著她利落的動作,啞聲問道。
“是啊,家務活我都堅持自己做。”林惠看了她一眼,柔聲說:“我不會認為自己當闊太太就不干活了,過慣了好日子,萬一又失去了丈夫,我該怎么辦?所以我學做生意,學炒股,就想多掙點。”
“就是不記得去看我。”溫暖隨口說道。
林惠一臉尷尬地看了她一會兒,小聲說:“乖乖,是媽媽對不住你。”
“我沒別的意思。”溫暖把額頭頂在窗子上,輕聲說:“我就是想爸爸了。”
林惠沉默了幾秒,輕聲說:“我不想他……”
“嗯?”
“想念一個曾經深愛的人,太痛苦了,不要想。”林惠埋下頭,把剛鋪好的墊子又翻過來鋪了一遍,“媽這些年來也沒教過你什么,現在我教你,不要去想失去的人和事。不要再想池景深了,他不適合你。”
“我不喜歡這個男人,他只會讓你痛苦,不會讓你幸福。我和傅晉寶離婚,你和傅燁結婚。在這黎水,只有傅燁不會懼怕,也不會在乎你跟過池景深。再不然,你就跟著媽媽離開這里。”
溫暖閉了閉眼睛,小聲說:“那我們離開好了。”
“好。”林惠點頭,快速說道:“我馬上就安排房產經濟來賣房了,訂下午的機票,我們走。”
“媽……”溫暖心里又糾結起來了,她想池景深……就算那個男人那么討厭,她還是想他。
“別想他了。”林惠看了看她,小聲說:“去收拾東西,我們先隨便飛一個地方,玩幾天。剩下的事,讓傅燁去替我們辦。這孩子實誠,會幫我們辦好的。離婚的事我全權委托于廝年,我會讓他去給我辦好。我不想再看到傅晉寶了,我們母女兩個就找個小城市,做點小生意……如果你想留在大城市的話,我們可以去找,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找,走走,看看,找個你喜歡的再停下。”
溫暖猶豫了半晌,拿不定主意。她還有很多事想不明白,很想找他問清楚。
“乖乖?是不是舍不得他?”林惠見她不出聲,慢步過來,手搭在她的肩上。
“他對我……還是挺好的。不告訴我,也是因為有難言之癮。”溫暖小聲說道。
“哎,傻丫頭。”林惠輕輕嘆息,撫了撫她頭發,“你自己作決定吧,媽自己都過得亂糟糟的,確實也不能給你當什么參謀。”
溫暖咬咬手指,輕聲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林惠看看外面的大雨,小聲說:“這么大的雨,能去哪里走?你還是躺著去吧,你臉色不好。”
“不想躺,腰疼。”溫暖搖頭。
林惠愁眉不展地說道:“乖乖,你這樣不開心,媽心里難受。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接你過去吧?”
“不要!”溫暖立刻搖頭。
他不讓打電話,還讓她打過去?才不要!
“那……我們逛商場?看戲?”林惠又問。
溫暖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一個未接來電也沒有,于是又搖頭,“不想去。”
“那去鳳凰吃飯吧,那里的主廚是意大利人,意大利菜做得很棒,我們可以和池景深一起吃。”林惠只好說道。
“算了,不如叫于廝年出來吃飯,正好說說你和傅晉寶的事,早點了結。”溫暖抱著雙臂,快步往房間走。
若池景深今天一天不來電話,她就死心了,以后再不想那個男人。
“好,你想去哪里都好。”林惠對溫暖言聽計從,完全順著她。
母女二人換好衣服,攔了計程車,趕去見于廝年。
于廝年在童年等著母女二人,面前擺著沸騰的咖啡壺。二人一到,立刻起身,紳士地給她們拉開椅子,倒上咖啡。
“久等了,路上有點堵。”林惠微笑著說道。
“今天生日,傅燁給你買蛋糕去了,這是他給你準備的花。”于廝年像變魔術一樣,給林惠遞上了一束玫瑰花逆。
“有什么好過的啊,一大把年紀了,還過得臭名昭著的,連累乖乖。我這輩子真是失敗。”林惠接過了花,撫著花朵感嘆地說道。
“伯母這話就錯了,有小暖,就是你最大的成功。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結你,想見你一聲岳母大人。”于廝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
“你想不想啊?”林惠樂呵呵地問道。
“我若說非常想,伯母一定不信。不過,我的廚藝已經展示給小暖了,想通過小暖的胃抓她的心,結果被小暖殘忍的無視了。”于廝年一攤手,滿唇委屈地看溫暖。
溫暖往后縮了縮,撇著嘴說:“于律師你干嗎?干嗎在我媽面前撒嬌?我可不想要你這么年輕的繼父。”
于廝年笑容僵住,尷尬地摸了摸鼻頭,苦笑道:“伯母您看,小暖不當律師去可惜了,口才和反應都太好了。”
“才不好。”溫暖掀了掀眼皮子,小聲說:“我是沒心情和你開玩笑……不過,媽媽,我都忘了你的生日了。”
“忘了很正常啊,我們很久沒有一起生活了。”林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而且,我也不想過。過一次就老一歲,這日子就一天天地逃走了。”
“所以伯母應該好好享受生活,煩心的事就讓它早點結束。我也有份生日禮物給你。”于廝年拿出文件袋,放到她的面前,笑吟吟地說道:“我相信伯母會喜歡這份禮物。”
“是什么?”林惠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打開了文件袋。
“傅先生已經簽字了,你們可以直接去辦理離婚手續。”于廝年雙手撐在桌上,笑著說道。
“你這么快就辦好了?”林惠大感意外,她已經做好了長期拉鋸戰的準備。
“這是小事,只要和他說清楚利弊,什么是對他最有利的選擇就好。上法庭對他來說并沒有好處,他只會名利雙失。”于廝年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低聲說道:“他會向你道歉的,稍晚兩天,讓他想好怎么道歉最不丟面子,呵……”
溫暖很興奮,拿過協議匆匆掃了一眼,高興地說道:“真的簽了,媽,他還給你兩處房產,三百萬現金。挺好了。”
“嗯,我很滿意了。”林惠連連點頭,感嘆地說道:“這真是份好的生日禮物。”
“現金少一點沒關系,三百萬養老足夠了。小暖么,她自然有好男人給她最好的生活。”于廝年笑著說道。
“來了。”傅燁來了,把一盒蛋糕往桌子中間一放,重重地坐了下來,呲著牙說:“牙疼。”
“是和你哥打架了吧?”林惠看他微腫的嘴,立刻心痛地說道。
“他昨天喝得醉熏熏地回來,我看著他就生氣,就揍了他幾拳頭。”傅燁大大咧咧地笑笑,打了個響指,“快來,我們把這個吃了,去逛逛去。今天有個古董拍賣會,我要去買件東西。”
“你買什么?”林惠好奇地問道。
“等下小暖和大嫂一起去,看中什么,當你的生日禮物。”傅燁俯過來,在林惠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林惠眉頭擰了擰,輕輕點頭。
于廝年在一邊看著二人,眸子里精光閃過,低聲說道:“伯母,我律師樓還有很多事,就不陪您了,還請見諒。”
“于律師,我不是趕你走啊。”傅燁連忙說道,拉住了他的手腕,指著蛋糕說:“先吃這個。”
“我打包一份?真的有事,高總催了我一上午了,小暖知道的,我現在NS處理一批法律文件,有些是陳年舊約,很麻煩。”于廝年沉吟了一下,誠懇地說道。
“我現在我開支票給你。”林惠連忙拿出支票,特地多加了五萬塊給他,“謝謝你這么快幫我辦成了這件事。”
“伯母,我就不客氣了,改天請你和小暖,傅總出來吃飯。”于廝年微笑著接過支票,拿過服務生幫他打包好的蛋糕,快步往外面走。
“有什么事?”溫暖好奇地問傅燁。
“我問到了,白鴿企業當時的經理叫徐鵬,但是真正的投資人沒有露過面。今天的拍賣會,這個叫徐鵬的人會去。”
“你怎么知道他會去?”林惠和溫暖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在朋友那里看到名單了,我本來是想去買把銅鑰匙,好去會會這個沉默。這家伙,聽說打我們羅素的主意。”傅燁擰擰眉,不滿地說道:“我要去看看,他到底長了幾個腦袋幾只手,和我們傅家較個什么勁。”
溫暖抿緊了唇,幫著趙家對付羅素的人,不正是池景深嗎?但她不敢說,傅燁脾氣爆躁,說不定馬上就會殺到NS去。傅燁不是池景深的對手,池景深厲害著呢。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讓林惠站在她這邊兒,但是傅燁和林惠感情確實不錯,萬一不肯站呢?萬一池景深和她之間的份份斬斷了呢?
池景深那位瞎大爺,到底愛不愛她?
她越想越糾結,心情更低落了。
“好,我也想看看,當年這個害得我家破人亡的魔鬼,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林惠點點頭,悲憤地說道:“若不是他們,我們家怎么落到這個地步。”
“大嫂,吃蛋糕。”傅燁趕緊給她切了塊蛋糕,瞇著眼睛笑,“我一定幫你查出來,你放心。”
若換成池景深,他會說這話嗎?一定幫她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