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抓抓頭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那個女人也看到溫暖了,轉過頭,微微一笑。
“那是池總的新助理!他請女助理了!聽說是劍橋回來的,精通五國語言。”甲元慶走到她身邊,小聲解釋。
“你也認識她的啊……她是沉默……”溫暖壓低了聲音。
“是嗎?”甲元慶扶了扶眼鏡,小聲說:“那天我很緊張,一直流汗,眼鏡總是模糊,還真的不太記得了。”
“賈總,這么大的美人,你會不記得?”溫暖一臉不信。
“我那時愁得要死,你沒發現那院子里有幾條大狗嗎?”甲元慶取下眼鏡,用力擦了幾下鏡片,小聲說道:“我怕狗,腿都軟了,還看女人?”
“撒謊!”溫暖撇撇嘴角,又往前看。
那個女人已經扶住了池景深的手臂,正在護著他上車。
“她叫什么?”溫暖小聲問道。
“許水晶。”甲元慶說道。
許水晶……這名字真好聽!
她擰擰眉,池景深怎么會請這么一個漂亮的女人當女助理呢?不讓她來上班……是不是因為想換掉身邊的她了?
正郁悶時,手機響了,是嬸嬸打來的,催著她打錢過去。
對了,她還有這么件破事沒解決呢!
“對了,你來公司干什么?”甲元慶站在一邊等她,低聲說:“他說把你辭退了,讓我把你的工作都交出去。”
他還真的這樣做了!一點退路都不給她,直接辭退她啊!
溫暖握著工卡,一時間不知所措。
“我去忙了。”甲元慶朝她點點頭,拔腿走開。
溫暖在廳里站了會兒,每個從她身邊走過的人都眼神復雜,而且盡量繞著她走。她猜,是因為李嵐的事?
算了,先去辦嬸嬸那件事。她想去見見溫曉鷗,問清楚那晚的事。
她不能在這件事上當糊涂蟲,若只是意外,她先看看池景深的態度,如果他真的計較,她就想瞞下來算了。若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欺負她,她也……也不知道怎么辦。
她這個月沒上幾天班,沒工資可拿,也不想再去財務看人家的臉色。收好了自己的東西,直接去羅素找溫曉鷗。
因為林惠的關系,溫暖不想再站到羅素的門口,于是給溫曉鷗打了個電話,讓她到羅素對面的奶茶室里來見面。
這一等,足足等了四十來分鐘,溫曉鷗才不慌不忙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叫我來干什么?”溫曉鷗坐下了,一臉不耐煩地看著她,尖刻地說道:“我記得我昨晚說得非常清楚了,錢轉我媽的帳上就行,以后大家各不相欠,我們一熾妹,也就到此為止。我可高攀不起你這樣有本事的女人。”
從小到大,溫曉鷗對她的態度都這樣,笑容少,嫌棄多,溫暖早就習以為常,若溫曉鷗突然對她笑,那才叫有古怪。
“你那晚看清那個人了嗎?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不要欺騙我。”溫暖壓低了聲音,努力掩飾佐張的情緒,不想讓溫曉鷗覺得自己是膽怯。
“行了……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這都好幾年了,你時時裝出冰清玉潔的破樣子,我真不信你不記得你做過的事。就算那晚你不記得,你和寒氏集團的寒霆的事是真的吧?溫暖,我看著你就惡心。”
“溫曉鷗,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溫暖壓抑著快爆發的脾氣,忿忿地盯著她。
溫曉鷗冷笑幾聲,大聲說道:“你若真不記得那晚的男人了,我提醒你一下。在白山那地方,有一群混混,領頭的那個背上紋著一只鷹,那晚他送你回來的。錢趕緊打過來,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不然我可就告訴你們NS的人了,想必他們都特別感興趣。”
她噼哩啪啦地一頓罵完了,不給溫暖追問的機會,鄙夷地瞪了她一眼,走身就走。
溫暖目送她穿過人行道,快步跑進了羅素大門,頹然地抓起了水杯,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喝光。
這是一杯冰水,她特地讓服務生多加了兩塊冰,能讓一身亂流的熱血老實一點。
白山那里的混混,她太有印象了。
還在她念高中的時候,那個紋著鷹的男人就總去學校門口堵她。一開始,是因為她的女同學嫉妒她,叫鷹紋男來教訓她。結果那男人一瞅她,魂跑了一半,總趁她下自習來堵她。有好幾回,她被鷹紋男堵在小巷子里,差點逃不出來。
是他嗎?
她想到那男人色迷的眼神,短到貼著頭皮的頭發,還有脖子上面長長的刀疤,不寒而栗,又有了一種身上爬滿毒蟻的錯覺,渾身難受。
爸爸的事還沒弄清,又多了件讓她難過的事,這兩件事就像兩座大山,沉沉地壓在她的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然,她回趟白山,看看叔叔,找鷹紋男確定一下?
天,她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鷹紋男那張讓人惡心反胃的嘴臉。
嬸嬸的電話追進來了,開口就要錢。
“溫暖,錢呢?”
二十萬啊!溫暖心里在淌血,用了這筆錢,她就等于接受了林惠輕描淡寫的致歉,她過去的十多年就這樣一筆勾銷掉了。
但不給,叔叔就得躺在那里,可能還會死掉。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和嬸嬸討價還價。
“我真的一下拿不出那么多,他沒有給過我錢。我和他的關系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不是他的情人。”她盡量讓語氣委婉一些,爭取嬸嬸的體諒。拒,她也知道這不太可能……
果然,嬸嬸一聽就炸了,劈頭蓋腦地一頓臭罵。
“那是啥關系?女朋友?你也不看看你什么人,干過多少不要臉的臭事,他能當你是女朋友?你還真想山雞飛上枝頭變鳳凰?他們那樣的豪門,會真的娶你這種過去不干凈的女人?醒醒吧,我又不是要你拿一兩百萬過來。你在我們家又吃又住,學費生活費,你自己算算。”
“那也用不了二十萬,我再給五萬,你愛要不要。你們真要去說,請便!反正,我現在真的沒有這么多錢。”溫暖生氣了,好歹也是親戚,怎么說得這么刻薄難聽?
“五萬,你打發叫花子?二十萬,一分不少,不然你叔叔若救不好,我就把他抬NS去。”嬸嬸炸毛了,大聲嚷嚷。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溫暖氣得猛地站了起來。
嬸嬸又兇猛地威脅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溫暖的火氣已經竄起來了,她決定現在一分錢也不給!她先去看看叔叔,確定一下后期治療的費用,需要多少,她就承擔一半。
鷹紋男那里,她馬上就去確定,若是鷹紋男對她施過暴,就算報不了警,這錯也不是她,她愿意和池景深坦白地說。他若不能接受這件事,她也就算了,她絕不欺騙池景深,絕不坑池景深。
……
鳳凰酒店。
溫暖推開門,只見池景深他們都在,許水晶正在他打領帶,劉哲他們在一邊等著,都換上了嶄新的銀藍色西服。
“去哪里?”她走過去,好奇地問道。
“丁振南慶功宴。”劉哲轉過頭,微笑著說道。
“得冠軍了嗎?”溫暖的視線落在落地鏡上。池景深穿的是最新款的brioni西裝,海藍色,戴著鉆表,袖扣是兩褐色瑪瑙,像豹子微瞇的眼睛。
許水晶穿著一身阿瑪尼白色西裝,設計很別致,是信褲,越發地顯得她雙腿修長筆直。長發高挽,戴了一副鑲鉆的暗褐色瑪瑙耳墜子。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給溫暖一種極為相似的感覺,就像是同類遇上了同類。
這種感覺讓溫暖有些不舒服,池景深怎么就不停地換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