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只修長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過神來,伸手將風吹拂在臉側(cè)的碎發(fā)攏在耳后,好借此緩解尷尬,唐行風眼角眉梢?guī)е鍦\的笑意,也跟著伸手覆上她的耳側(cè),耳朵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令秦蕁有片刻的怔愣,可很快的,他就將手垂了下來,只在她臉上留下了一片燙人的溫度。
“怎么起來的這么早?睜開眼睛的那瞬間沒有看到你,我還以為昨晚的一切是一場夢,如果不是床單上留下的幾根長頭發(fā),證明了昨晚的一切都是存在的,我還以為我出現(xiàn)了幻覺。”
她半轉(zhuǎn)著身子,他站在她的斜前方,雙手插兜,薄削的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語十分溫柔,她淡淡的彎起嘴角算是回應,沒有說話。
他走到她的身旁,雙肘學著她的樣子彎曲在游輪的欄桿上,看著遠處的海平面和陸地上燈火通明的云城,“好多年沒有看到過云城的早晨了,還是那么美,在澳洲留學的那些年,最想念的還是云城美麗的晨光,回國后忙著吃喝玩樂,漸漸的把這茬忘在了腦后,今天如果不是你,我想我還想不起看一看云城的早晨。”
生活在云城的人都知道,云城有一個美麗的清晨,因為臨近海灣,云城的早晨往往會霧氣一片,太陽緩緩的從海平面升起的時候,會折射出許多大大小小的彩虹,因此云城還有一個別名,就是彩虹之城,因為這種景色,許多國內(nèi)外游客慕名而來,只為看一眼傳說中的彩虹之城。
“做了噩夢,嚇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著了,沒敢開燈,就摸黑走了出來,外面海浪的聲音似乎能夠驅(qū)除煩惱,聽了一會就不想回去了。”
秦蕁穿的不算多,冬天的海面上冒著寒氣,腳底下的甲板也是冰冷一片,她的雙腳已經(jīng)被凍的有些麻木,她知道這樣貪戀景色,對懷著孕的自己身體傷害很大,可不知怎么,她就挪不開腳步。
轉(zhuǎn)回頭,她如水的眸光再次望向遠方的山,水,城市和點狀似的人,正要再次深陷在這種迷人的景色中時,她感覺到肩膀一沉,有什么東西落在了上面,她伸手去抓,抓到了一片溫熱的衣服,原來他將自己身上的厚重的灰色風衣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很暖和,暖和的她眼淚都從眼底溢了出來,她趕緊轉(zhuǎn)回頭,極目的往遠處眺望,以此來逼退眼底那越聚越多的熱氣。
“昨天開心嗎?”他突然問,轉(zhuǎn)過身,與她的方向相反,雙手輕拂欄桿,挺拔的后脊背對著欄桿,其中一只修長的腿抬起,鞋底抵在欄桿上,姿態(tài)顯得十分慵懶愜意,心情看起來似乎也十分自然放松。
秦蕁做不到他這樣的無動于衷,或許因為他是商人,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的
女人的緣故,遇事的想法和心態(tài)顯然不會一樣。
他問他開心嗎?開心,當然開心,她沒有他那么多的戀愛經(jīng)歷,是個特別不善交際,不懂浪漫的人,和他在一起以后,好像把這輩子該享受的浪漫該得到的寵愛都疊加在了一塊,近兩年,他們一直聚少離多,對他的感情卻沒有因此而沖淡,反而心里時時刻刻都是他的影子。
昨天晚上,他陪著她逛了最普通情侶去的夜市,吃了很多地攤小吃,然后手拉著手跟其他情侶一樣,排隊買電影票,買爆米花可樂,然后排隊著走進電影院里面,看了一場只有
女生才會喜歡看的青春文藝電影,她看的很入神,跟著
女主笑,跟著
女主哭,跟著
女主傷,跟著
女主痛,整場電影看下來,她哭得眼睛都腫了。
他卻一直不厭其煩的給她遞著紙巾,唇角微笑的弧度也不曾變過,就好像她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
女孩,需要男人時時刻刻的體貼哄慰,其實她很怕這樣的唐行風,也很怕這樣的自己,他怕有一天唐行風不再給她這樣細致的溫柔,也怕自己習慣成自然,到他不愿意給她這樣的寵愛時,做不到全身而退。
和他在一起,唐行風常常會笑著說她像個小孩子,心境比實際年齡要小的許多,每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她都會在心里產(chǎn)生一萬種猜測,猜測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是
嫌棄這樣的她太麻煩,還是,這是他說的一種情話方式。
雖然心中有太多無法言說的情緒,可昨晚的她確實很開心,“開心,謝謝抽出時間陪我吃東西看電影,以后不用太顧慮我,公司里那么多事情要忙,我都理解。”
男人喜歡年齡大一點的
女人,一是這個年齡的
女人已經(jīng)千帆過盡,懂得分寸,二是這個年齡的
女人明事理,不會像小
女生那樣無理取鬧,可男人都想錯了一點,就是
女人的任性情緒不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減少,可在面對唐行風的時候,她很少任性,也知道,不該任性。
因為她的話,他輕輕的蹙起了眉頭,唇角的弧度繃直,“秦蕁,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對你來說是不是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秦蕁挑了挑眉,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依據(jù)從何而來,“唐行風,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海面上起了風,將她披散的頭發(fā)吹亂,也吹亂了她心里的情緒,握著欄桿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直至泛白,他依然背對著海面,側(cè)過頭與她對視,好一會他才轉(zhuǎn)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通常是憤怒的開始,秦蕁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一秒兩秒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說話。
就在秦蕁以為他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他開了口,“秦南城安排你和秦莫去澳洲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登記的前一秒,還是從沒想過要跟我說。”
秦蕁剛剛在腦子里過濾的時候,想到了這件事情,可阿城將一切安排的那么周密,她以為已經(jīng)是滴水不漏的程度,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唐行風是怎么知道的,他又是怎么想她的,腦子里一時紛亂如麻,怎么也想不到好的借口去說服他,況且他那么聰明,就算是她想到好的借口,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三年級小學生撒謊的拙劣水平,還有一點就是,她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尤其在親近的人面前,這一點就暴露的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