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蕎惱怒的迅速看了他一眼,終究什么也沒說,抬手準備拂開他的長臂,卻被他的力度輕輕的一帶,下一秒,她的背部就緊緊的抵在了身后冰冷的墻面上,她上身并沒有穿外套,只是一件薄薄的襯衫,身體的溫熱透過襯衫接觸到墻面的冰冷,頓時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他的雙臂支撐在她頭的兩側,看著她的雙手緊張的攥著手里的睡衣,他其中一只手悄然挪動,將她尖細的下巴抬起,讓她的臉與他的相對,不再讓她有一絲逃避的機會。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秦南城以商場上特有的直覺和敏銳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反常,或者說,她根本就是一個不會隱藏自己的人,因為懂得隱藏自己的人,從來不會輕易的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出去。
“什么都沒有看到,麻煩讓一讓,我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她怕那張照片會成為她新的夢魘,告訴她,她這么多年的痛苦和無望,都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棋局,她就是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秦南城知道蘇蕎不想說的事情,無論他怎么問她也不會說的,可今天他們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許多,他不想再因為什么事情而讓她有所動搖,她說她是個膽小鬼,他又何嘗不是呢?現在只要稍稍有些風吹草動,可能都會讓他和蘇蕎陷入無盡的深淵中,他不得不果斷而犀利,決絕而冷血。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可蘇蕎,你要記住,路再難走,我都不會放棄。”
蘇蕎冷笑著搖頭,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她怕她會控制不住歇斯底里的哭喊出來,她怕她的情緒會一發不可收拾,最后只能是兩敗俱傷。
“秦南城,你和秦長白,真的不愧是孿生兄弟,連說謊話,都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你們一定很驕傲,和自豪吧?不,我這么說好像有些對不起你們這樣尊貴的身份,應該說,把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就跟貓抓老鼠一樣,都有著變-態的刺激感。”
其實有些事情不需要那么仔細想,就可以知道答案,她雖然不是個愛將事情想得復雜的人,但不代表她是個傻子。
秦南城的臉色變得微微有些深沉,就連唇角的笑意抵不是那么明顯了,他的聲音聽起來依然低沉,“蘇蕎,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秦南城,那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現在并不是想要你的解釋,我可以不要你的解釋,我只想知道,為什么要騙我,還要騙我那么久?就算你真的有什么天大的苦衷,抱歉,我也理解不了。”
她眼底聚集的熱氣漸漸成了熱淚,從她的眼眶轟然滑落,他抬起手,想要擦拭她臉上越來越多的淚,卻被她輕輕的偏頭躲開,她吸了吸鼻子,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出一絲哽咽,大約過了幾秒鐘,她緩緩的說道。
“秦南城,你說秦思遠只不過是長得像你,可卻不是你的孩子,你說這件事雖然無法用科學解釋,但可以用巧合解釋,我相信了,因為我知道你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如果你碰了蘇韻,你會承認,而不是說這些推諉的話,后來,當蘇韻信誓旦旦的對我說,秦思遠就是你的孩子的時候,我的心是在滴血的,我不敢與蘇韻爭吵,甚至不敢大聲的去質問你,這件事壓在我心底好久好久,久的就好像是我
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拔掉都會令我的心鮮血淋漓。”
秦南城再次抬起手,溫熱的拇指輕輕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這次她沒有躲,或者說,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躲,剛剛的那些話,已經耗盡了她身上的最后一絲氣力,如果不是背部緊貼著冰冷的墻面,她想她一定會順勢倒下去。
看著這樣痛苦的蘇蕎,秦南城的心里也十分難受,他彎下腰,將瘦小的蘇蕎輕松的抱在懷里,她沒有任何的掙扎動作,而是順勢將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胸膛深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汲取一絲溫暖。
一整晚,秦南城都是這樣抱著她的,沒說任何解釋的話,蘇蕎也不想聽,兩人就這么安安靜靜的相擁,直到睡意襲來,進-入夢鄉。
蘇蕎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凌晨的四點鐘,房間里還是十分黑暗的,她輕輕的從秦南城的懷里退出來,起身走出房間,可能是怕她會跟他爭吵,他沒有抱著她會甜甜的房間睡,而是選擇一間客房去睡,她已經沒有任何睡意,索性就回到了甜甜的房間,輕輕的把她從睡夢中叫起來,她們該走了。
“甜甜,跟媽媽回家好不好,外婆想你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外婆,好不好?”
蘇蕎只把床頭柜上的臺燈打開了,燈光很微弱,甜甜捂著眼睛,覺得這樣的光線也很刺眼,好一會才適應過來,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向蘇蕎,疑惑的問。
“那爸爸呢?我們不和爸爸在一起了嗎?”
蘇蕎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爸爸最近有些忙,沒時間和我們在一起,等過一陣爸爸忙完了,媽媽就帶你回來找爸爸,好不好?”
甜甜點點頭,“那我要和爸爸去說再見。”掀開被子,甜甜就跳下了床,小孩子有時候能夠感覺到大人帶來的情緒,而蘇蕎帶給甜甜的,正是一種離別的情緒,甜甜不想和爸爸分開,一刻都不想分開。
就在甜甜的小強手已經觸及到門把手的時候,蘇蕎快步走到了門邊,伸手將門反鎖,繼續誘哄甜甜,“甜甜乖,爸爸在睡覺,你就不要過去打擾他了,相信媽媽,媽媽是絕對絕對不會和甜甜撒謊的,等爸爸忙完,我們立刻就來找爸爸,好不好?”
甜甜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蘇蕎,“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從小沒有父愛,使得甜甜在感情上非常的脆弱敏感,只要稍稍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讓她無比的害怕,就像現在,她的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那是種被傷害后的自我保護,蘇蕎蹲低身子,與甜甜的視線相對,她雙手抬起,愛憐的在甜甜的頭頂上撫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