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問過自己,到底對她是什么樣的感覺,答案是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曾經對她的厭惡和憎恨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好像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有什么改變,可為什么當厭惡的她哭的時候,他的心里會涌出一股心疼,這感覺就好像是失去了珍貴的東西似的。
他想他是病了,那么厭惡的
女人能夠有自知之明,他又何苦再與她糾纏下去,心里明明已經想好了,可真要付諸行動的時候,為什么會這么難?
葉東行站起身,不再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多一秒鐘,而是走到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看著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看著道路兩旁種植的法國梧桐樹,這個城市還是那個熟悉的城市,那到底是誰變了呢?是人心,還是感情?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辦公室的門外再次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喬煙從深度睡眠當中驚醒,撐起身子,不安的看了一下周圍,可能是由于在酒吧工作后,養成的自我保護的習慣,總是在起床后看看自己在哪里,是不是安全的,顯然葉東行也察覺到了喬煙的這種自我保護的動作,眉頭深蹙,她低垂著頭,趕緊從沙發上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葉東行在門邊停頓了幾秒鐘,才將門打開,似乎在給她整理自己的時間。
助理將附近商場里買到的白色靴子的鞋盒遞給葉東行,并且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喬煙離得遠聽不清,也沒敢細聽,等到葉東行拿著鞋盒子轉過身來的時候,喬煙趕緊將自己的視線調整回來,可逃避的太急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她的臉紅成了一片,不敢再抬頭。
“把這雙鞋換上,你腳上的高跟鞋不利于腳傷的恢復!彼揲L的手指將鞋盒子放在會客茶幾上,將鞋盒子蓋打開,葉東行的助理眼光不錯,也許是跟在葉東行身邊久了,連身邊的助理眼光都提高了不少。
“小秦的眼光不錯,跟在我身邊多年,我只要能說出想要買的東西,他都能給我買到我心里滿意的!
他的意思是說,這雙鞋就算他親自去挑選,也會挑選這雙,她沒敢繼續想下去,但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畢竟他說的對,腳上的這雙高跟鞋確實不利于她的腳傷,如果早上不是為了趕來上班,她肯定會公寓換雙舒服點的鞋子過來,可早上起來晚了,如果回趟公寓,時間上肯定來不及,那樣的話,這個月的全勤和獎金就沒有了,她心疼,所以就沒有回去取鞋。
“發票呢?多少錢,我過后會把錢還給你的!眴虩熢趺锤移桨谉o故就接受他買的禮物,既然說好要徹底放棄他,就算她再難過,
也再不會給他帶來任何麻煩,也不會再與他產生任何糾葛。
葉東行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將鞋盒子里的發票遞給了喬煙,喬煙伸手接過,當看到發票上面的數字,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以葉東行的消費水平,他的助理怎么可能會給他挑便宜的鞋子買,這一雙鞋雖然看起來很好看,但是要一萬多塊錢,對于她現在來說,簡直是天價了,現在別說讓她拿出一萬塊錢了,就是一千塊錢,對她來說都已經是囊中羞澀了。
“葉總,這鞋子能不能退。 眴虩熃K于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他如何看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沒有還這筆錢的能力,她不想欠誰,尤其是他的。
“怎么嫌貴,不想還錢?”葉東行一語中的,令喬煙的臉更紅了。
她豁出去的點點頭,現在臉面遠沒有錢對她來說的重要,家里的人都在等著她的工資運轉,她怎么還敢亂花錢,算一算,她已經將近一個多月沒有好好的逛街了,冬季的衣服穿的都還是前年去年的,已經有些發舊了,她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但一想到她已經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也就釋然了。
“這雙鞋對我一個工薪階層的人實在太昂貴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就親自去退,錢我也會如數的還給你,還有,謝謝您的鞋子,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但是我已經有自知之明了,不屬于我的東西,絕不會強求了,我已經不是那個家境優越的喬煙了,您忘了嗎?我父親的工廠破產了!
剛剛重遇的那會,她為了顏面,跟他說了謊,謊稱自己家的生意經營的還不錯,只是經濟不景氣,賺的沒有之前多了,后來被他發現后,她慢慢的就開始接受了這樣平凡的自己,她如果自己都不接受這樣的自己,又怎么敢奢望別人接受。
“你這么說,似乎也很有道理!比~東行云淡風輕的附和,喬煙趕緊點頭,緊接著回應。
“那我現在就去退鞋子,過后我把錢打到你的卡里,你把卡號留給我一個。”說著,喬煙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紙和筆遞給他,他猶豫了幾秒鐘后,寫出了一行力透紙背的數字,寫完他遞給她,她雙手接過來,看了一眼他的銀行賬號,不禁暗暗驚嘆,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銀行卡號都這么耀眼奪目。
“謝謝葉總今天為我所的事情,那我就不多打擾了。”說著,喬煙就忍痛穿好鞋子,隨后站起了身,將鞋盒子整理好裝回包裝袋子里,然后拎在手里,正準備走,卻被他的大手拉扯住手臂,阻止她繼續朝前走,她回頭看向他,然后慢慢移動,看向他握著她手臂的那只大手,他看見了,卻依然沒有任何放手的動作,好一會,他開口說道。
“秦氏的這個項目,你就打算這么放棄了?”
喬煙以為葉東行會說什么,原來是關于秦氏的這個項目的事情,其實不是說她放棄不放棄,而是秦氏的這個項目,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合適的人選,就算她付出再多的努力,說的再天花亂墜,也根本就不會讓他有任何心動,還莫不如回去等消息,是被解雇離開王氏,還是繼續留在王氏,來接洽秦氏這個項目,全憑葉東行和王常天的心情,她有什么能力主宰這件事情呢?
她只不過是早就看清了這個事實罷了,也就沒再做任何強求的動作和話語,但對于葉東行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有求與他,卻表現的這樣冷靜,他的心里多少會感覺到不舒服,這點,她十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