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遠又舀了一口粥喝下去,蹙眉想了一會,才搖搖小腦袋,聲音很清脆的回答,“沒什么特別的啊,媽媽昨天回來后就直接上床睡覺了,我自己玩拼圖,玩累了就上床睡著了,可能是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了,今天早上我才會不小心的睡過頭了,才會沒聽到敲門聲。”
秦荔慈祥的笑笑,將臉上的所有情緒都收斂了起來,“快吃吧,今天還要去幼兒園。”
秦思遠哦了一聲,安靜的吃著飯,小孩子當然不懂大人的內心世界有多么復雜,他只是想擁有普通孩子應該擁有的那些快樂而已。
過了幾分鐘,樓上傳來了房門關閉的聲音,一陣男性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秦南城下樓的聲音,引來了飯廳里三個人的視線,他臉上的情緒和平時沒什么不同,走到餐桌旁,將風衣搭在椅子上,坐下來準備吃飯。
這時候,接送秦思遠的司機走進來提醒該送秦思遠上學的時間到了,胖嬸趕緊拿過準備好的書包和便當,送秦思遠出了門,胖嬸司機和秦思遠消失在視線中后,秦荔才幽幽的開口詢問。
“韻韻是怎么回事,你們吵架了?阿城,媽知道你和韻韻的事情委屈你了,但你不能就這么輕易的放棄了,該查的事情還沒有查出來,我們布局這么多年,不能就這么功虧一簣,我接受不了,你明白嗎?”
秦南城默默的吃著飯,聽到母親這么說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早餐,看向了秦荔,“媽,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了,該放下的,就放下……”
后面的話秦南城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這一巴掌,秦荔用了全身的力氣,令秦南城的側臉瞬間紅腫了起來。
“放下,阿城,你讓我怎么放下,你哥哥的死對你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對不對?好,如果你今天告訴我,你哥哥的死對你來說一點都無所謂的話,我以后絕不會再勉強你一分一毫,事情我會接著查,也不會再拖累你,你好好過你的生活,我也好好過我的生活,我們互不相干!
偏心,這是他已經麻木了的腦袋里唯一能夠想到的一個詞語,他和大哥在母親的心里從來就不是一樣的,就算大哥死了,他也取代不了大哥在母親心里的位置,雖然一直都知道,但是當自己又親身的體驗了一回這種感受后,還是會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出現。
“媽,我不是對哥哥的死無所謂,我只是不想你再鉆就牛角尖了,人的一生很短暫,我不想你總是活在仇恨當中,有些事情,你也該讓它過去了!
秦南城紅腫的側臉上清晰的印著五個手指印,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想母親能夠健康的安度晚年,其他的事情,他一定會處理的非常妥當,不會讓她-操-心,可她對他的信任,和她的偏心程度一樣,永遠都不會和他的付出成正比,既然不會成正比,他也就無所謂了。
“阿城,有些事情是可以過去,但有些事情不可以,抱歉,我今天的情緒有些激動了,如果讓你不開心了,我鄭重的向你道歉……”
秦荔說道這的時候,頓了頓,好一會,她才繼續說道,“有一點,我希望你不要忘了,韻韻她是秦思遠的母親,是你兒子的母親,作為男人,做過什么就該負起責任,而不是隨心所欲,男人是可以朝三暮四,但朝三暮四的前提是,你有這個資本。”
秦南城終于還是忍不住站起身,歉意的點了點頭,“媽,我覺得今天無論怎么談,談什么都不會有任何結果,等你真正冷靜下來以后我們再談!
抓起椅背上的風衣,秦南城腳步匆匆的朝門口走了過去,外面的陽光不是很足,有些陰天,卻不冷,秦南城也沒有將風衣穿上,就那么的穿過長長的回廊,走到了秦宅的門口,直到坐到車里,他才感覺到了寒冷,不是天氣冷,而是心冷。
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母親的反應,卻從沒想過,母親的反應會這么激烈,現在他還沒有告訴母親,他要和蘇韻解除婚約的事情,如果告訴了,母親會是什么樣的反應,會不會更激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心亂如麻,他趕緊從褲袋里掏出煙盒,抽出其中一根煙,隨后迅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心中的那種煩躁似乎立刻就好了很多,尼古丁似乎真的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能夠趕走煩惱的魔力。
這個煙有些辣,吸在嘴里味道有些沖,嗆嗓子,可他卻沒有將煙掐滅,因為這種煙可以減輕他內心的痛苦,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將來有一天,他離開了煙灰怎么樣?估計也會生不如死吧。
坐在車里,接連吸了三根煙,才覺得心中的那股躁憤怒徹底消失了,他將車窗半降,釋放一下車里的煙味,過了幾分鐘后,車里的煙味釋放的差不多后,他正想啟動車子,這時候,他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他看到了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立刻接了起來。
“現在在哪里?”蘇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似乎在故意憋著嗓子說話。
秦南城想了想,實話實說道,“在秦宅,我媽有事叫我回來一趟,醫院有什么情況嗎?”
蘇蕎趕緊否認,“沒有,沒什么情況,我就是看你早上走的太匆忙,以為出了什么事情,沒事情就好,那我先掛了。”
她才不會說她這幾個小時過的有多么的坐立難安,明明很困,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滿腦子里想的都是他離去時的表情,他很老練穩重,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根本就不會讓他有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出現。
秦南城沒說話,蘇蕎沒聽到他的回應,也沒有去按掛機鍵,而是等著他回答,只有他回答了,她才會放心。
“醫院那里的情況怎么樣,能夠脫開身嗎?我想見見你!
這種時刻,他不知道為什么特別想看到她,明知道讓她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會讓她很擔心,但他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想見她的那種心情,已經占據了他整個心臟,無法改變。
蘇蕎咬唇,醫生剛剛只說母親的情況一切正常,并沒有說她具體醒過來的時間,和術后恢復期的情況,只是簡單的交給了她一些護理知識,這樣就算醫生護士不在,她自己也可以隨時為母親做護理理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