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白菲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弟妹,好久不見了。”
董明慧蹙眉,她和白菲并不是那么熟,不知道是兩人的性格太過相像,還是因為兩人肚皮太過強勢,從她進了蘇家的門,她就跟這個二嫂不對盤,一不對就不對了二十多年。
“這么晚了來找我有事情?如果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要休息了,很晚了。”
董明慧根本就沒打算讓白菲進門,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還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情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來了,肯定就不會有什么好事情。
董明慧的逐客令,白菲怎么可能會聽不懂,“弟妹,我來找你當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進去再說吧。”
白菲直接側身從董明慧的身邊走了進去,董明慧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走到沙發處走了過去,門也沒關,示意她快點說,然后快點走。
“秦南城今天對建勛提出要和韻韻解除婚約了,當然,原因是因為你那個寶貝女兒,弟妹啊,你怎是么管教女兒的,就知道搶別人的男人,秦南城就算再好,他也終究是韻韻的未婚夫,是她未來的堂姐夫,她怎么可以這么堂而皇之的做出這些不要臉的事情。”
“我知道弟妹出身名門世家,對子女的教育肯定要比我這種留洋歸來,一肚子洋墨水的人強得多,希望你好好叮囑一下你的女兒,讓她別總是惦記別人的男人,那個小唐,唐靖深就不錯,家世能力手腕也不比秦南城差多少,為什么不能和那個人在一起?”
“弟妹,我今天來不想吵也不想爭論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想繼續縱容蘇蕎,還是讓蘇蕎把秦南城還回來。”
董明慧從嫁進蘇家開始,什么事情都喜歡與白菲比,比出身,比丈夫,比女兒,雖然她樣樣都輸,但她從沒像今天這樣覺得沒有面子,說白了,她白菲今天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她,是因為她的女兒確實做錯了。
她曾經告訴過蘇蕎,那個男人已經屬于韻韻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的掛念了,誰知她竟然叛逆到這個程度。
當年她跪下苦苦的哀求她,讓她幫她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怕她重蹈覆轍,故意提出了讓她永遠離開秦南城的提議,她答應了,她以為她能做到,最起碼再面對秦南城的時候,能做到克制。
可她實在太高估了蘇蕎,也低估了秦南城的手腕,他能夠讓蘇蕎泥足深陷一次,就絕對能夠讓她泥足深陷第二次,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說實話,蘇蕎從小到大都沒讓我-操-什么心,這次她也不會,你先回去,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白菲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點笑容,和董明慧斗了這么多年,她已經完全摸清了她的脾氣和秉性,她在什么方面都可以輸,但在教育女兒這方面,她從來都不服輸。
韻韻天資聰穎,從小就學習優異,再加上繼承了父母優良的基因,人長得漂亮,說話又甜,從小就深得蘇家所有人的喜愛。
蘇蕎不一樣,她從出生開始就很安靜,如果大人們不主動和她說話,她從來不會主動和大人說話,因為她和韻韻強烈的性格反差,使得她在蘇家很不受寵。
對于這種情況,董明慧也很著急,作為母親,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夸,可蘇蕎安靜的令她生氣,反倒是韻韻,她那么明媚,像是陽光一樣,穿著粉色的公主裙,毫不怯場的跳著舞蹈,臉上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純凈的笑容,只看一眼,便能讓人喜歡。
她有時候總在想,為什么自己的孩子處處不如別人,可想也想不明白,只能暗暗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常常拿蘇蕎和韻韻做比較,但她并不是一個看不得別人好的人,韻韻好,她也覺得高興,有時候出門逛街,買的東西不知不覺就是兩份,一份是蘇蕎的,一份是韻韻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孩子也漸漸長大了,各自談了戀愛,但她從沒想過,她們姐妹倆會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
當年蘇蕎的父親經商失敗,因過度操勞而心臟病發,當時的新聞媒體和討債人幾乎堆滿了整個走廊,左右思量之下,她不顧蘇蕎的意愿,強行將她送到了澳洲,當然,這不僅是她的意思,也是他父親的意思。
蘇蕎乘坐的航班還沒有抵達墨爾本,她的父親就因為心臟再次發病,而永遠的停止了心跳,離開了她們母女,她透過越洋電話告訴蘇蕎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她也知道,她這是在怪她的意思,如果不是她堅持送她出國,她一定會見到她父親最后一面的。
興許是因為她從小就對蘇蕎比較嚴厲,再加之與白菲之間強烈的攀比心理,造成了她們母女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疏遠,剛開始的時候,她并未覺得這有什么,就算她們之間有再多的隔閡,她們也終究是血脈相連的母女,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可當她舉起電話,要向她宣布這件無比沉痛壓抑的事情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緊張,蘇蕎與她父親的感情有多深,她現在說的這個消息對她的打擊就有多大。
她不想蘇蕎沉默,如果她有什么埋怨的,她希望她都發泄出來,而不是這么憋著悶著,她是個明事理的人,她做錯的事情,她愿意承認錯誤。
蘇蕎終究沒有再說什么,匆匆的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就掛斷了電話,這之后,她們幾乎就處于失聯的狀態,她曾多次試著給蘇蕎打電話,但電話那頭不是顯示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內,她不知道她一個人在澳洲過得好不好,是否安全。
她一個人默默的安排了丈夫所有的后事,儀式很簡單,前前后后也不過用了兩個星期的時間,這期間,蘇家沒來一個人,倒是追債的和新聞記者不時的涌過來,她面對追債人的憤怒和新聞記者的犀利時,沒掉一滴淚,別人都說她冷血,可沒有人知道,她的淚已經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流干凈了。
后來,還是老爺子出面擺平了這些事情,她沒說一句感謝的話,因為她丈夫的死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他的父親,從她嫁給他的那天起,他的父親就給他很大的壓力,一直到他心臟病發去世,他的父親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