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蕎低頭想繞過他,沒說話,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她走路慢,輕輕松松就被他攔了下來,慢慢的,慢慢的后退,直到她的背部抵在了浴室的門板上。
“明天我得飛澳洲一趟,大約去五天,回來就是公司十周年慶典,沒有我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回來的時候,我只想看到你胖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寬大的身體輕輕松松的遮住了她的身體,連帶著她的視線也一并遮擋住,目光平視,只能看到他的赤-裸的胸膛,和上面性感的胸毛。
“怎么去的那么突然?那……你走后,我就去喬煙那呆著吧。”
這別墅本身就是他姐姐的,再加上兩人的關系還沒到在彼此家人面前肆無忌憚的份上,除了這些,最主要的是,她的心里還是有些別扭的,畢竟蘇韻才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就算秦蕁在開明,在護著自己的弟弟,心里也不會一點想法都沒有的吧?
因為在乎他,所以更想在他的家人面前留下完美的印象。
“嗯,也好,走之前我送你過去。”他同意了。
周六周日姐姐都不會回來,沒人照應她,再就是她性格愛糾結,他不在,她覺得哪里呆著舒服就去哪里。
“去洗澡吧。”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時間不早了。”
她點頭,他卻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雙臂依然撐在她頭的兩側,將她完全的圈圍在他的掌控中。
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不是讓她去洗澡嗎?怎么不動?
“讓開點啊,我要進去了。”
蘇蕎下意識的伸手推他,卻碰觸到了他過熱的體溫和結實的肌肉,像觸電般,她迅速收回雙手,有些尷尬,或者說,她還沒有適應兩個人親密后的這種獨處,跟五年前不一樣,那時的兩人正大光明,沒有任何的后顧之憂,而現在,煩惱大于快樂,有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是的,這種感覺,總結來說,就叫罪惡感。
他伸出手圈住她,深邃的眼眸里閃著絲絲光亮,俯身低頭,薄唇慢慢的湊到她的耳邊說,“剛剛忘了讓方沉停車買避孕套了,我的車放在月色門口了,這里又比較偏僻,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她閃躲,推拒他,臉已經紅的不像樣子,“快讓開。”
“不過……阿莫的房間應該有,只是不知道放在哪了,我得給阿莫打個電話……”
她皺眉,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很不好受,“你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不要打了,我不想總是給你家人留下這樣的印象,你知道,跟你在一起本身就很有壓力,你的家人,也無形中的增大了這股壓力,我怕我會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終于表現出了自己真實的情緒,她其實很想問心無愧,很想無動于衷,可往往事情都會與她想的方向背道而馳。
“蘇蕎,剛剛我在酒吧的包廂里喝酒的時候,你知道我除了想到你,還想到了什么嗎?那就是你的怯懦,你總是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方法來保護自己,只是你不知道,你退一步,我就要前進兩步,你退兩步,我就要前進四步,這種情況下的你,根本就對我沒有任何信心,你只是換了種方式來表現你的怯懦,用這種躲避來逃避該面對的問題。”
“蘇蕎,我在秦氏的員工和商場的對手眼中,絕對算不上是好人,甚至,有些聲名狼藉,可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我秦南城愛的女人,所以,我會盡我的全力對你好,關心你,愛護你,直到我能成為你眼里值得托付的好男人為止,我不怕千難萬險,就怕你不肯真正給我這個機會。”
“如果你聽進去了,就徹底的敞開心扉,接納我包容我,如果你依然固步自封,就當我今晚說的都是醉話,不要有壓力,知道嗎?”
這番話,他已經說的很誠懇了,她捫心自問,是不是心里有一刻,哪怕是一刻是真正已經接受他了的?
答案是沒有,一刻都沒有,如果真正接受的話,她不會將甜甜的身世瞞到現在,就算下了許多次決心,可真正到執行的時候,都會變的異常困難。
她,果然是容易讓人失望的女人。
他漸漸后退,頭頂的燈光從他的背后一點一點的射過來,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住眼睛,擋住那片燈光,幾乎是下一秒,她就反身拉開浴室的門,走進去,上了鎖。
眼睛里火辣辣的一片,她走到盥洗盆旁邊,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潑臉,冰涼的刺激感令她的眼睛舒服了一些,她抬起頭,看向鏡子,冷水順著臉流下,其中有一道是溫熱的,她苦笑著將臉上的水漬抹干凈。
愛上一個男人不容易,愛上一個優秀的男人更不容易,她總是反復糾結,在關鍵時刻打退堂鼓,終會有一天讓他徹底失望的吧。
她不敢想象那一天,他英俊的眉眼被失望的神色覆蓋的那一天。
簡單的沖了澡,走出去時,他已經躺在了床的一側,手上是一只燃了一半的煙,聽到浴室門開的聲音,他下意識的看過來,明亮的臺燈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一片暖色的光影,讓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過來,我給你吹頭發。”他將手中的煙掐滅,按在了床頭柜的玻璃煙灰缸里。
玻璃煙灰缸旁邊擺著一個紅色的吹風機,那一頭已經連上了插座,這個場景給她強烈的感覺,就是這個男人從她進浴室時,已經開始準備了這一切,所以在她出來時,才這么從容不迫。
她乖乖的走過去,背對著他坐下,他坐在她的背后,一手握著吹風機,一手擺弄她的頭發,夜深人靜,室內只有吹風機響動的聲音。
五分鐘后,他手上對她的頭發的觸感和平時一樣,他才停止了動作。
吹風機的轟鳴聲突然消失,令她一時間覺得安靜極了,剛剛臨出浴室前,已經下定告訴他甜甜身世的決心,又有些動搖。
“秦南城……”她叫他。
“嗯,怎么了?”男人又恢復了她浴室時的那個姿勢,從床頭柜的煙盒上捻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回應她。
“等你出差回來的時候,我有一件特別特別好的事情告訴你,也是一件你聽了以后會特別開心的事情。”她緊張的絞著手,差點就因為激動脫口而出那個塵封了五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