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丈夫秦皓然時,她只有二十二歲,那時候她年輕氣盛,縱然知道不能和相愛的男人廝守終身,卻也絕沒想過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嫁了,她有時甚至絕望的想過,既然不能與那個人白頭偕老,那就一輩子不再戀愛,不再結婚,這樣遠遠的看著那個人幸福,然后生兒育女,馳騁商場,可惜,她年輕時候的想法還是太過稚嫩,父母之命,令她喘不過氣來,一場接著一場的相親,幾乎成了二十二歲那年的寫照。
為了不照父母的軌跡生活下去,她大膽的去尋找目標,夜里晚歸的時候,遇到了幾個醉酒的人,秦皓然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的,他穿著一套制服,似乎是稅務部門的,正巧下班偶遇了她,看她一個女孩夜里不安全,所以提出送她回家,在路上聊天的時候,他已經(jīng)坦白了他有妻有女,只是偶遇,他并沒有想那么多,也沒想到他身邊這個女人的心機,是為了得到他。
之后偶爾去他的單位找他,約他,一次一次的見面,一次一次的相互吸引,他終于決定放棄了原有的家庭,投向她的懷抱。
雖然做了他婚姻中的惡女人,但她不是那么無情的人,允許他繼續(xù)照顧他的前妻和女兒,甚至可以忍受他將女兒接到他們的新家,因為她沒打算給他生孩子,只是想拉一個人陪她不幸福罷了。
他的前妻很愛他,愛他幾乎愛的瘋狂,在他提出離婚后的第三個年頭,就與世長辭了,扔下了年幼的秦蕁,將秦蕁過繼到自己的身邊,更是解決了她不想生孩子的問題,她依然我行我素的行走于婚姻與對那個男人的愛慕中,直到一次意外,她懷了孕,她并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可當他告訴那個男人,她不想留下孩子的時候,他第一次對她歇斯底里,那么溫潤如玉的一個男人幾乎對她全程吼叫,也許是被他的氣勢嚇住,她再也沒有提過打掉孩子的這件事情。
直到,她與他的第一個兒子出生,取名,秦長白。
是丈夫秦皓然起的名字,寓意希望在她長白的人生中,留下濃重的顏色。
阿城說她對待哥哥和他不同,或許是吧,但絕不是因為哥哥長的像她,他長的像爸爸,而是因為性格,他的哥哥秦長白的性格,更像那個她愛的男人,所以縱使不喜歡,不疼愛,可她對他和哥哥還是不同的。
后來,長白在一場生意的談判中,出了嚴重的意外交通事故,當場死亡。
丈夫的死,已經(jīng)讓她痛不欲生,長白的死,無疑不是雪上加霜,甚至令她精神一度都不正常……
她那時甚至想過,是不是因為她曾經(jīng)插足了別人的婚姻,奪了別人的愛人和孩子,所以老天才要這么懲罰她,讓她在人生的高點時,瞬間跌入地獄。
時光如水,流的飛快,仿佛自己的前半生隨著剛剛的回憶,嗖的一聲,就在眼前重新演繹了一遍,然后,她就努力的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所作所為,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原本在外人眼中幸福的四口之家,過到最后是家破人亡的局面,她無疑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根導火索。
秦皓然和秦長白去世后許多個日日夜夜里,她為了掩飾自己的脆弱,整日沉迷于酒醉中,從醉生夢死中醒來時,常常不知道今夕是何日,整個人活的渾渾噩噩,直到大雨中的一場車禍,奪去了她的雙腿,在她坐在了輪椅上,行動不便時,她才幡然悔悟,與其這樣萎靡不振的度日,還不如找一個支撐點,讓她有活下去的動力,而這個支撐點,就是給丈夫和兒子報仇。
蘇建勛雖然不是直接導致丈夫跳樓墜亡的人,但與他脫不了干系,得知阿城和蘇建勛的女兒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是在她有一次午睡時,聽到阿城打電話,從那時起,她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顆種子,必須復仇的種子,并利用兒子的優(yōu)秀,達到了她自己的目的。
逼退了當時她的兒媳,蘇蕎,也逼退了所有想要看她笑話的人,他們都以為她就算沒了丈夫,依然也是人生贏家,因為沒有丈夫,還有個出色的兒子。
可,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這其中的苦澀和不易。
秦荔終于從過去中掙扎了出來,抹了抹臉上濕重的淚水,“兒子,媽媽在你的眼里就那么不堪嗎?或許媽媽過去做了許多的錯事,可從你爸爸和哥哥去世后,媽媽就改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樣對你不聞不問,熟視無睹,而是時時刻刻的關心,這些,難道你沒有感受到嗎?”
秦南城抱胸,雙眸微瞇,看向窗外的夜色,眼里的黑與夜的黑濃幾乎混成了一片。
“媽,我今晚來是想告訴您,我和蘇蕎重新在一起了,這次不管承受什么樣的壓力,我都不會放棄她,蘇建勛和蘇韻那兒我也會盡量的敷衍,直到我找到好的契機,將他們徹底的剔出我們的生活中,蘇蕎她單純,我不想讓她有任何的苦惱,我希望您也能保守這些秘密,尤其是關于您和蘇建業(yè)的事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想讓她知道。”
秦荔伸手扶住額頭,突然覺得頭昏欲裂,“兒子啊,媽媽不是說你,現(xiàn)在如果想扳倒蘇建勛,不是最好的時機,他橫跨政商兩界,就怕你一意孤行的選擇和蘇蕎在一起,最后受傷的還是你們,蘇建勛那個人不是隨隨便便招惹的人,你我都知道,當年……蘇建業(yè)的死,你應該也有所耳聞,雖然蘇家秘而不發(fā),只是說心臟猝死,但誰不知道,蘇建業(yè)的能力遠在蘇建勛和蘇建群之上,只是一直顧著兩位哥哥,而一直吊在下面,如果不是蘇遠突然立下遺囑,我想,他不會死,因為那份遺囑的最大受益人,就是他。”
“他既然都能在自己的父親和兩個親兄弟上面下此狠手,更何況是外人,一切成為他障礙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兒子,媽媽當初做錯了,如果你不諒解,媽媽也不強求,只是一步棋走錯,之后步步都是錯的,既然錯到現(xiàn)在,就再忍一忍呢?至少兩年內(nèi),你與蘇建勛都只是勢均力敵,雖然說勢均力敵,但還有一點,你比他少了那么些年的在政界如魚得水的經(jīng)歷,雖然他的實力遠不如從前,但整個云城遍布他的門生和他一手提拔的下屬,你要想好了,如果一旦開始,你對付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他背后那些想都想不到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