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淡月光如水攏在地上,仿若薄紗緩緩流淌。
一片黑色幕簾垂下,襯得周圍溫度更是寒涼冰冷。
借著微弱的月光,一個窄腰長腿的男人搶步到地上躺著的女人身旁,口中疾呼一聲:“暖!”
殷紅鮮血宛若曼珠華沙層層疊疊在她身下綻放,美到極致可也妖冶到極致。
冰涼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探上女人脖頸處的大動脈,那一雙深長漂亮的桃花眼忽的亮了一下,還活著!
結實有力的臂膀抱起鳳初暖柔若無骨的身子,司臨夜邁開長腿,迅速沖到巷口。
萬幸,凌晨時分,路邊三三兩兩停幾輛開夜路的出租車司機。
迅速拉開車門,司臨夜裹挾著冰涼的血腥味與寒氣坐在車內,冷聲吩咐道:“市中心醫院。”
后座男人的目光太陰沉太狠厲,司機一句話都不敢多問,一踩油門出租車飛馳出去。
急救室外,司臨夜臉色陰沉的幾欲滴水,黑亮的桃花眼此刻滿是陰翳,漂亮的下頜緊繃,薄唇微抿,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急救室門上亮起的紅燈。
警員接到消息趕到醫院,想問司臨夜發生什么情況,可感知到男人身上散發出強大陰暗的氣場,明智的選擇閉嘴。
來往病人的視線亦是被英俊挺拔的男人吸引,都好奇的梭巡目光試圖一探究竟。
心浮氣躁,司臨夜摸了摸口袋,取出一根香煙點燃,試圖抽上一口壓下心頭火。
香煙剛送到唇邊,一個路過的護士頂著強大的氣場怯生生道:“不好意思先生,這里禁煙的……”
順著護士手指的方向,司臨夜看到禁煙的標志。
黑眸又沉下幾分,司臨夜不耐的用手指將香煙捻滅,恰在此時,急救室上面的燈滅了。
身穿無菌服的醫生滿手血漬從里面走出來,司臨夜身上陰冷的氣息稍稍驅散些,搶步到醫生身旁問,“情況怎樣?”
醫生邊摘無菌手套邊道:“傷者腦部受到重擊,有些腦震蕩的后遺癥,其余只是些皮外傷,并無大問題,但需要住院觀察。”
聞言,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
他整個晚上惴惴不安,焦躁難解的心情終于踏踏實實放回肚子中。
紀雍塵擊中鳳初暖腦袋那一刻,他當時的心情,此生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鳳初暖由急救室轉移到普通病房,仍未蘇醒。
墨黑的長發散落在潔白的枕頭上,映襯著巴掌大的小臉更加蒼白。她的皮膚已經恢復了從前的彈性與細膩,溝溝壑壑也消失不見。雙眼緊閉,呼吸均勻,鴉黑的濃密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震顫。
周身的血跡被清理干凈,護士給她換上干凈溫暖的病號服。此刻她安靜的躺在床上,斂去殺意與堅硬的外殼,讓人恍然想起,她也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
仔細檢查過并沒有致命傷后,司臨夜在鳳初暖床邊坐下,溫熱的大掌小心翼翼將后者冰涼的手掌捧在掌心,收攏五指。
像把心臟完完全全交給鳳初暖一般,司臨夜內心是前所未有的踏實。
“暖……”司臨夜沙著喉嚨,拂去她臉上的碎發,“快點醒過來。”
病床上的鳳初暖了無生氣,根本回答不了他的話。
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兩片陰影,想蝴蝶翅膀隨著呼吸翕動。司臨夜指尖輕輕觸上她的睫毛,麻酥酥的,一抹淺笑浮現在他唇角。
流連的目光游移過她漂亮的眉弓,眼睛,鼻梁,尖細的下頜,最終在櫻粉的唇上停下。
平時水紅的唇此刻透著淡淡的蒼白,更誘人了。形狀漂亮精致,微微張著,仿若無聲邀請。
想親。
“咚咚咚”三聲有規律的敲門聲打斷司臨夜危險的想法,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一片肅殺冰冷。
“先生,我們有些問題想問您……”小警員打開病房門,看向里面面黑如鐵的男人,結結巴巴問道。
“出去說。”***起身,越過他往外走。
小警員躡手躡腳關上病房門,兩人在病房外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您的姓名?”小警員翻開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從口袋中抽出圓珠筆問道。
“司臨夜。”
“司臨……”寫到最后一個字時,小警員驀地抬頭,一臉不可思議。
怪不得第一眼他總覺得男人長得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原來就是手眼通天,商政黑三道通吃的司氏集團司總!
原來只在電視新聞上見過幾眼,沒想到真人比電視上還帥!
“咳咳。”借著咳嗽掩飾自己的震驚,小警員寫完最后一個字,問道,“司先生,可否詳細描述當時發生了什么情況?您的太太又是如何從連環殺人狂手下逃生?”
“他受傷了。”司臨夜言簡意賅,“他是我們朋友,只是現在精神被控制,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倘若你們找到他,把他交給我。”
“恐怕不行,他在A市犯下幾十起命案,不槍斃他我們對上頭不好交代。”
“你隨意。”司臨夜無所謂道:“以他的身手,你們警廳全員出動也制不住他。”
這是實話。
上次圍剿殺人犯時,他們警廳幾乎損失一隊的警力也只對殺人犯造成輕傷,況且他這么快就出來再度犯案,說明槍傷根本就沒給他造成太大影響。
小警員又在筆記本上刷刷寫下幾筆,問道:“他在哪里逃跑的?”
思索一瞬,司臨夜張口報出一個地點。
“我可以幫忙。”司臨夜繼續道:“司家為主,警廳偵查技術為輔,我有把握制住紀雍塵。”
聞言,小警員眸子一亮。司家愿意幫忙最好不過。
“但是。”司臨夜話鋒一轉,“找到人之后,由我帶走。”
到底年輕氣盛,也氣不過A市一天幾十起特大命案,小警員頂著司臨夜強大的氣場就嚷了起來,“不可能,紀雍塵連環殺人狂魔,屬于極度危險分子,要不了多久警廳就會下達B級通緝令。”
況且給社會帶來恐慌,只能吃槍子兒息事寧人。
“我沒和你商量。”司臨夜臉色極冷,陰惻惻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幾乎一瞬,小警員覺得面前男人是比連環殺人狂紀雍塵更為可怕的存在。
到底氣勢上輸人一等,小警員不敢再挑釁唯一與紀雍塵交手并存活下來的目擊證人家屬,認命點頭道:“好,我會和廳里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