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下山,海面上亮起燈塔,宛如遺珠流落,奪目耀眼。
阿江招呼著在甲板上支起燒烤架,備好碳火,阿遠揀出幾條肉質鮮美的魚清洗。
小包子圓滾滾的眼睛一轉,剛剛慘被爹地因工作拋棄這事他可還沒忘,“某人不是要養家糊口嗎?怎么又出來了?”
聞言,司臨夜好氣又好笑。便宜兒子上一秒還夸他帥呆了,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陰陽他?
“勞逸結合。”
司臨夜淡笑接過小包子話頭。
“那可不行。”小包子一本正經反駁,粉雕玉琢的小臉頗有幾分嚴肅,“我們母子兩個哪兒有您工作重要呀,爹地還是忙工作吧,可別被我們打擾了。”
“好。”這邊司臨夜也是干脆利落點頭,“不歡迎我,我走。”
說罷,他真轉過身就朝二樓走去,片刻也不拖泥帶水。
與此同時,他心底默念,“三,二,一……”
剛一數完,他再抬起的腳仿佛被什么禁錮了。
司臨夜心下了然,低頭,對上一雙和他如出一轍的桃花眼。
小包子委屈巴巴:“壞爹地,說走就走,寶寶真是沒你工作重要!”
話是這么說著,他卻順著司臨夜的腿靈活攀爬到后者懷里,手腳并用再次牢牢扒在男人身上,哼唧道:“來了就想走?寶寶可沒這么好說話!”
司臨夜勾起薄唇,調侃道:“好的乖兒子,爹地被你逮捕了!”
不遠處,鳳初暖站在甲板上看著面前父子耍寶的一幕,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弧度。
這溫馨的一幕狠狠觸動她心底最柔 軟的部分,沒有她的六年里,小包子成長的很好,并沒有被單親家庭的因素影響。
倘若她也加入這個家庭,只會更幸福吧……
念及此,鳳初暖猛地閉眼,眼底卻還是劃過一抹黯然。
“咦?”一旁正在清理魚的阿江疑惑出聲,“怎么還捕上了帶魚?”
帶魚身體扁平,生長在深海里,這個季節絕不會浮出水面,怎么會被漁網捕到?
阿遠正點著無煙煤,聞言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聽阿江又道:“而且這個季節怎么會捕上這么多魚?”
此話一出,腦海中一道靈光乍現,他猛地回頭和阿遠對視一眼,后者動唇,無聲道:“閉嘴。”
見狀,阿江全都明白了。
為什么會捕上深海的帶魚,為什么明明不是下海撈魚的季節卻也能捕上這么多魚——司總提前讓人在水里安排好了,為的是讓司夫人開心。
“你們嘀嘀咕咕什么呢。”鳳初暖好奇的湊上前,只見阿江手起刀落處理好魚線,將帶魚剁成幾塊,他含糊道:“我我我我我……”
他不會撒謊,一緊張就結巴。
阿遠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打圓場笑道:“我們在討論哪種口味的好吃。”
“嗯嗯嗯嗯。”阿江點頭,背過身不敢看鳳初暖。
所有食材都準備好,海里的魚自身都帶著一股咸味,根本無需調味料,撒上鹽就油滋滋的噴香撲鼻。
阿遠廚藝十分了得,烹炸煎煮樣樣在行,手腳麻利的端出一道有一道美味佳肴。
小包子聞到香味也顧不得露一手了,埋頭在碗里大呼好吃。
帶魚炸的外焦里嫩,酥脆可口,魚刺都被炸的酥 軟。小包子咬了口,咦了聲好奇道:“這個帶魚牙齒怎么這么尖,寶寶之前吃的都沒有牙齒呀!”
聞言,鳳初暖瞥了眼魚頭,解釋道:“有牙的帶魚都是深海里成長的,沒牙的都是人工養殖,所以基因變異牙齒退化了。深海里的帶魚肉質更鮮美,倘若不是咱們出海捕魚,還真吃不到這么新鮮的。”
她又咬了口帶魚,突然想到什么,眉頭一擰,“對啊,帶魚在深海,咱們怎么在淺海處捕捉到了?”
“咳咳……”小包子猝不及防被嗆了口,和司臨夜對視一眼,岔開話題,星星眼崇拜道:“暖暖好厲害!知道這么多東西!”
鳳初暖剛起的那點疑惑心思壓下來,給小包子遞杯溫水,輕拍他的背解釋道:“當時鳳家血案發生后,媽咪走投無路投海自盡,被少主救下來之后為避風頭在漁村住了很久。”
意外提起往事,鳳初暖不見悲傷,反倒有種釋然的快樂。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老天留了她一命,現在她又遇上小包子。
小包子心中酸澀正想安慰鳳初暖,見后者沒有觸景生情的傷心感就聰明的避開話頭,豎起大拇指,“暖暖真真厲害!寶寶佩服!”
母子兩人交談甚歡,倒是有人在一旁心里不舒服了。
司臨夜輕輕搖曳著手中的椰子酒,眼中明明暗暗,臉色有些陰沉。
一想起鳳初暖當年最孤獨無助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而是另一個男人,他心中就嫉妒的快要發狂。
整整六年,鳳初暖空白的六年他一無所知,卻有另一個男人相伴左右,僅僅想想,司臨夜胸口就像塞了塊大石頭,壓抑的要命。
他昂頭將甘甜的椰子酒一飲而盡,游艇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天色徹底暗沉下來,連帶著他的心也跌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暖暖。”小包子出聲,動動鼻子,“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鳳初暖也輕嗅鼻子,茫然搖頭,“什么味道?”
小包子嘻嘻笑道:“鋪天蓋地的醋味呀,某人可是打翻醋壇子咯!”
他咯咯笑著,看向臉色逐漸陰沉的司臨夜,笑嘻嘻的湊上前乖巧道:“爹地,我看你也別撒鹽了,就著醋直接吃魚,味道更鮮美嘎!”
看小包子幸災樂禍的模樣,司臨夜抬眼皮盯了便宜兒子一眼,抬手將一塊帶魚塞進后者嘴里,“吃飯也堵不上你嘴!”
小包子腮幫子鼓鼓的,嗚嗚咽咽將帶魚咀嚼,吞下。
輕松地一餐結束,鳳初暖和小包子站在甲板上,借著燈塔朦朧的光亮,眺望一望無際的海面和波光粼粼的海水。
小包子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心滿意足的咂咂嘴。
夜晚海水降溫,海風很涼,鳳初暖被海風吹得胳膊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她正浸在颯颯冷風中閉目養神,忽的一個聲音在腰際道:“爹地?”
緊接著,小包子眼前一黑,軟萌小臉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捂住,牢牢控制,面向海面,動彈不得。
鳳初暖猛地睜眼,身上一暖,一件外套搭在身上。
她回頭,便被一只手扣著下巴吻了上去,男人的唇很涼,卻帶著霸道的溫度吮 吸她,吻得她唇又痛又麻,幾乎要失去知覺。
可怕的是,一陣電流從脊背竄過,她不自覺放軟身體,主動加深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