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大概也沒想到蘇里的態(tài)度會這么強硬,一時犯了難,尷尬的看著她,用近乎祈求的語氣說:“蘇小姐,你就別為難我了……你看我就是一個小助理,就是給張導跑跑腿的……”
“對啊,”看到文森的表情,蘇里就知道自己占了上風,于是一鼓作氣的道,“所以你說的話不作數(shù),這么大的事情,讓你們張導自己來跟我解釋。”
“這……”文森遲疑的站在原地,額上冒出了更多的汗水。
現(xiàn)場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這種緊張跟剛才她所體會到的那種緊張截然不同。葉菲看了看固執(zhí)的蘇里,又看了看猶豫不決的文森,不由得輕輕的扯動了一下蘇里的衣角。
“蘇……”
“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話就讓我自己去見張導。”蘇里不動聲色的掃掉她的手,出口的聲音馬上把她那一個輕微的“蘇”字給蓋了過去,“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要是我自己去找張導的話,那場面可能就沒現(xiàn)在這么好看了。”
“好,我去!我馬上就去!”文森這回不敢再怠慢了,一邊說著,一邊整個人已然飛快的竄了出去。
“真是的……簡直就是個竄天猴!不點一下就不走是吧?”蘇里氣呼呼的叉著腰,埋怨完畢,又把視線轉向了自己身邊的葉菲,“還有你……這種關鍵時刻你拉我干什么?這么一點小困難你就退縮了嗎?”
蘇里發(fā)怒的模樣讓葉菲有些出神。
這才是蘇里,她認識的那個蘇里。
葉菲知道,蘇里現(xiàn)在是真的把她當做了她的藝人。
“我不是退縮。”葉菲撥弄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因為我跟張導鬧僵。反正也只是一個連鏡頭都不會完整的陪襯,切了就切了吧。比起這個出境機會,你對我來說更重要,反正只要有你在,你還會給我接其他通告的,不是嗎?”
經(jīng)歷過這么多風風雨雨,葉菲的心境早就已經(jīng)和從前不一樣了。她現(xiàn)在也知道什么時候該進,什么時候該退,什么是該要的,什么是不該要的。
“這不是鏡頭的問題!”蘇里承認,在聽到后面的那一長串話的時候,她是感動的,那顆平靜了許久的心沸騰了一兩秒左右,不過好勝心還是驅使她硬著頭皮講了下去,“這個關乎到了誠信!張導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今天做這種事不就是在砸他自己的招牌嗎?”
“好啦好啦,”葉菲見她氣得臉都紅了,溫柔的伸出手順著她的脊背,“別氣了。”
葉菲的輕撫讓蘇里逐漸的恢復了鎮(zhèn)定,然后,蘇里就突然睜大了眼。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被踢了通告,葉菲居然一點也不氣,還反過來安慰她?蘇里頓時覺得葉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升級了,從一個刁蠻驕橫的二世主變成了一位不染凡氣的仙女!
其實,蘇里是生氣的。
從前她帶著蕭美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就是因為她現(xiàn)在帶的人是葉菲,所以才會被這樣隨便的對待吧?要是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是蕭美人,別說是兩三個鏡頭,一兩分鐘,就是十秒鐘,張德全也不會放過。
這就是作為一個藝人的悲哀,也是作為一個經(jīng)紀人的悲哀……
現(xiàn)在蕭美人沒了,所以連帶著她也要被一起奚落了嗎?
“放心吧。”蘇里在心里失落了一會兒,馬上就重新提起了干勁,用力的在葉菲的肩頭拍了一掌,“我一定會替你爭取到這個通告的!沒有薪酬怎么了?有鏡頭就是賺到啊!再說了這個脫口秀這么紅,可不是人人都能上的。”
“好的!”葉菲氣定神閑的點頭,微微一笑,“那就拜托你了,我的經(jīng)紀人。”
果然她和蘇里是最合拍的,她們總能給彼此帶來正能量,有蘇里帶著她,她真的覺得很安心,哪怕是像現(xiàn)在這樣出了狀況,她也可以坦然的跟蘇里一起去面對。
那邊的文森氣喘吁吁的跑進了攝影棚,繞了一大圈才知道張德全在化妝間里,白跑了一趟的他心情簡直差到了谷底,所以走出來的時候就禁不住自言自語道:“真是的,真當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身份嗎?也不看看手下帶的什么藝人……也不知道怎么會想不開去接手葉菲。接了也就算了,還妄想能和從前那樣風風光光的對我們呼來喚去,做夢吧?”
文森嘀嘀咕咕的一路走到化妝間前,總算是把心里的怨氣給撒干凈了。
說實話,節(jié)目組也不是瞎子,請葉菲來幫忙本來也就是濫竽充數(shù),冒著風險來著,現(xiàn)在來了一位人氣飆升的女嘉賓,誰還會把葉菲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來到嘉賓專用化妝間,文森正準備敲門,結果門就從里面被推了開來。
推門而出的人是他們自己公司的人,文森跟他眼神交換了一下,便往里面走去。
此時此刻的張德全背對著門口,手里拿著一張海報,正在跟化妝鏡前的臨時嘉賓說話。
“裘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的脫口秀一直都是沒有臺本的,不過你放心,主持人的問題不會太刁鉆,”頭發(fā)半白的張德全習慣性的卷起了自己的襯衫衣袖,語氣平緩的說,“你的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在跟我們的主持人溝通了,到時候他不會刁難你的。”
“真的嗎?”坐在化妝鏡前的裘恬恬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看起來別提有多乖巧多溫柔,她伸出纖白的手,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裝作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這我就放心啦,張導,也不怕你笑話,我這個人是不太會說話的,這種脫口秀我是第一次參加,還真怕自己會講錯什么呢。”
“裘小姐太謙虛了。”張德全也笑,“我看過你之前參加的選秀節(jié)目,你的表現(xiàn)力非常棒,我們這種小節(jié)目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才是。”
“張導才謙虛呢。”裘恬恬的聲音嬌嗲無比,和她唱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現(xiàn)在網(wǎng)絡綜藝直播,就數(shù)您這個節(jié)目是排第一的,哎呀,我能來參加真的很榮幸呀。”
“哈哈哈。”張德全被哄得哈哈大笑,比起外面來說,化妝間里的氣氛輕松而又愉快。
“張導!”
張德全正想再跟裘恬恬說些什么,猛地就聽到身后有人在叫他。他皺著眉跟裘恬恬講了一句“抱歉”,快步走向文森:“怎么了?”
“張導,出了點狀況……”文森盡量把聲音壓到了最低,“蘇里來了,現(xiàn)在在外面,說是要見您。”
“你沒有把我的話轉達給她嗎?”張德全問。
“我說了,”文森無奈的聳肩,“可是她非要見您,還說這事得您自己親自去跟她說。”
張德全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離正式開播還有十幾分鐘,應該足夠他跟蘇里寒暄一番。他和蘇里到底還是有些交情的,也不能實在做得太絕。
“好的,帶我去見她吧。”張德全說完,和裘恬恬那邊打了個招呼,才走出化妝間。
張德全和文森走后,房間里就只剩下了裘恬恬、化妝師還有蒙娜,一屋子都是自己人,裘恬恬就懶得再端架子了,直接指著自己的眼皮子,語氣不大耐煩:“我不要這個顏色的眼影,給我換成酒紅色。”
“好的。”化妝師默默的掃了一眼她的妝面,雖然覺得酒紅色跟她今天的服裝不是很搭,但還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伺候裘恬恬伺候得久了,其實大伙兒都摸出了門道,只要一切無條件的順從裘恬恬,不要跟她對著干,多半都不會有事。
裘恬恬心情舒暢的摸索過擺在梳妝臺上的咖啡,呷了一口,緊跟著她突然就皺起了眉,目光睨向了站在角落里的蒙娜:“蒙娜!這咖啡怎么是冷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我胃不好嗎?趕緊去重新買一杯!”
“可是,裘小姐……”隨著裘恬恬的驚呼,蒙娜整個人都狠狠的抖了一下,“那個,馬上就錄制節(jié)目了……”
“我不管!”見蒙娜還敢跟她頂嘴,裘恬恬簡直要氣壞了,直接抓過咖啡,往蒙娜的身上砸去,“你現(xiàn)在就給我去買!”
塑料做的杯子砸在蒙娜的身上,里面的咖啡頓時流淌了出來,濺了蒙娜一身,散發(fā)出了濃郁的香氣。
剛推門而進的何夕曉被裘恬恬剛才的那個動作嚇了一大跳,趕緊眼疾手快的閃進了屋,順便把門給反鎖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姑奶奶,我才離開這么幾分鐘,誰又得罪你了?”何夕曉緊張兮兮的沖到裘恬恬跟前,哭喪著臉問。
她簡直要被裘恬恬的智商給感動哭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就朝助理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好在化妝間里沒有監(jiān)控,要不然這畫面要是被拍下來,那可比一會兒的直播要精彩多了。
別說是蒙娜,何夕曉覺得就連她也要被裘恬恬這個小祖宗給折騰崩潰了。
“還不是蒙娜,什么小事都辦不好,遲早有一天我要被她給氣死。”裘恬恬咂了咂嘴,下一秒,便又換了副臉色,笑嘻嘻的摟住了何夕曉,“對了,何姐,那邊怎么樣了?”
“我親自出馬,有擺不平的事情嗎?”何夕曉拉了拉領口,“我已經(jīng)和主持人溝通好了,一會兒她會問一些《合久必婚》和《青云令》的情況,還有可能會提你的新專輯,這些公司里早就給你寫過通稿,你應該也背的滾瓜爛熟了,你只要乖乖的記住,不要去惹是生非就好了。”
“何姐最好了~”裘恬恬笑瞇瞇的抱住她,親昵的蹭了蹭,“我一定會乖乖做到的!”
何夕曉嫌棄的把她推開了一點,目光掃視著裘恬恬的眼睛,沉吟片刻之后,皺著眉道:“這酒紅色眼影是誰畫的?不好看,馬上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