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玻璃拉門,耳邊只剩下了浴室里滴滴答答的流水聲,和廚房里南音音炒菜的滋滋聲,濃濃的油煙味就算是隔著一扇門都能傳遞到她的房間里,以至于她的衣服和包上全是一股子飯菜的味道。
葉菲簡直要被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折磨得快瘋了。
她攤開劇本粗略的看了一遍,根本就沒什么心思去揣摩,于是便掏出手機(jī),嘗試著給厲正南打了一個電話。
厲正南的號碼和她的私人手機(jī)當(dāng)初是一起辦的,數(shù)字只相差一個,所以葉菲記得清清楚楚。
幾乎就在她把號碼撥打出去后的第一秒,電話那端就傳來了一陣聲音甜美的通知聲——“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為空號,請核實(shí)后再撥。”
“不可能……”難道是剛才她手抖不小心把號碼摁錯了?葉菲皺了皺眉,馬上又打了一遍。
可是直到她把手機(jī)的最后一格電都用完了,聽筒里的提示仍舊是那一句冷冰冰的“您撥打的號碼為空號”。
葉菲這下懵住了。
厲正南……他是換號碼了嗎?
她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不是別人,就是厲正南。
厲正南和她一樣,都是孤兒,這些年來,他們兩個相互扶持著才走到如今,她擔(dān)心厲正南會因?yàn)樗娜ナ蓝龀鲆恍┥凳聛怼H~菲仔細(xì)的回想了一下,剛才在遺體瞻仰館的附近也沒有看見厲正南的影子。
她的心情有一些復(fù)雜,把劇本攥進(jìn)了包里,就去衣柜里挑衣服。
當(dāng)葉菲換好衣服推開門的時候,南音音正巧從廚房里端著菜走出來。
南音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她,還以為她仍舊在生邱秋的氣,忙跑去攔住了她:“葉菲姐,馬上就要吃飯了,你要去哪兒?”
“出去一趟。”葉菲把帽檐壓得低低的。
“葉菲姐,邱秋她說話是很難聽,但是她的心腸是好的。如果剛才她說的那些話讓您不舒服的話,我代邱秋向您道歉。”南音音還是很介意剛才發(fā)生的這件事,清秀的小臉上寫滿了愧疚。
葉菲笑了笑,親昵的把手搭在南音音的肩頭:“音音,你記住,你不用替她道歉,也不用替任何人給我道歉,邱秋她是成年人,就應(yīng)該為自己的一言一行負(fù)責(zé)。而且我也沒有和邱秋置氣,我只是有個應(yīng)酬,必須要出去一趟。”
聽到葉菲親口說沒事,南音音這才放心,重新展露出笑顏:“那,葉菲姐,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
和南音音告別后,葉菲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開往厲正南的住處。
她和厲正南買的別墅在南孝的最南端,算是比較隱蔽,周圍住戶也很少,稀稀落落的幾棟別墅落在半山腰,大伙兒很有默契的都是晚出早歸,在這里住了快兩年的葉菲愣是沒見過隔壁鄰居都有誰。不過能買得起這里的別墅的,大多都是位居一二線的明星,亦或是國內(nèi)的富豪。
葉菲沒讓司機(jī)把她送到門口,而是在很遠(yuǎn)的地段就下了車,一個人慢騰騰的漫步走了上去。
等她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別墅大門口的鎖居然換了,透過柵欄可以看見整棟別墅黑漆漆的,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亮光。
雖然是這樣,葉菲還是不死心的摁了摁門鈴。
而回應(yīng)她的卻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她和厲正南交往的事,就連蘇里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她等于是和厲正南徹底的失去了聯(lián)系。
“阿南……”葉菲靠著門,有些頹然的蹲了下來。種種跡象讓她不由得越來越擔(dān)心,擔(dān)心厲正南會出什么意外。
葉菲貼著墻壁,完全沒有注意到別墅的另一頭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正緩緩的駛出來。
車子的速度行駛得很慢,慢到堪比是在爬行。
駕駛座上,身穿正裝的葉恒止嘴里叼著一根煙,一邊用一檔的速度滑行著,一邊通過藍(lán)牙耳機(jī)和季澤宇在通話。
“嗯。知道了。”他平淡的應(yīng)付著季澤宇的喋喋不休,漆黑的眸子在車窗外無聊的掃視著。
“我給你爭取到的時間只有半小時,半小時里面,你把該問的都問清楚,完事兒了就乖乖的跟我去錄節(jié)目,知道了嗎?”季澤宇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他。也不曉得是什么原因,一遇到蕭美人,葉恒止就鉆牛角尖,怎么拉都拉不出來。
季澤宇雖然嘴上推脫著,但私下里還是替葉恒止去想了辦法,替他聯(lián)絡(luò)到了起司樂隊(duì)的主唱司瀾。
“謝謝。”葉恒止抿了抿唇。
“別說什么客套的話了,你乖乖的把節(jié)目給錄制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季澤宇嘆息,“說實(shí)話,我接這節(jié)目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不曉得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上這檔節(jié)目,可惜都被欄目組設(shè)下的條件排擠到了門外,阿止,你啊聽我一句勸,早點(diǎn)把心思收回到工作上,趁著年輕,再拼一拼……”
季澤宇語重心長的說到一半,沒有聽到葉恒止的回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忙著急的提高了嗓音:“喂?阿止?你有在聽嗎?”
葉恒止雖然話少,但是一直以來只要是他在說話,都會給出一點(diǎn)點(diǎn)反應(yīng)。
可是剛才他兀自一個人說了一長串話,都沒聽見葉恒止哼一聲。
“阿止……你別嚇我!”沒聽到回應(yīng)的季澤宇開始有些急了,“到底怎么了?”
就在一分鐘前。
坐在駕駛座上的葉恒止突然踩住了剎車,濃眉一蹙,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離自己只有十幾米遠(yuǎn)的那個女人身上。
雖然她刻意經(jīng)過了一番打扮,也刻意把帽檐壓得很低,甚至還把自己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那個人是葉菲。
葉恒止頓時死死的咬住了嘴里的煙,煩躁的說了一個字:“煩!”
在電話中聽到葉恒止的聲音,季澤宇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以為葉恒止是在說自己,他忙好聲好氣的附和:“好好好,我不說了。你抓緊時間,過一會兒我在四葉草餐廳門口等你。”
說著,季澤宇就很識趣的切斷了通話。
直到耳朵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季澤宇才拉回思緒,對著靠在別人家門口一動不動的葉菲愣了很久。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葉菲?
該不會葉菲是一直在跟蹤他吧?她做這種事做的還少嗎?為了出名,她就非得要這樣不折手段的粘著他嗎?
葉恒止覺得自己快喘不上氣了,伸手解開了自己襯衣的前兩顆扣子,英挺的眉毛皺的更深。
好像是生怕葉菲會突然之間朝他的車子跑過來似的,葉恒止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之后,便搖上車窗,猛地踩下了油門,從她的面前飛馳了過去。
車子引擎發(fā)出的劇烈聲響讓葉菲從膝蓋里抬起了臉,然后,她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彎彎曲曲的山道上開遠(yuǎn)了。
葉菲也沒有在意,直起身子,用力的舒了口氣,悻悻的沿著山道走了下去。
走入稍微繁華一些的地段,葉菲伸手?jǐn)r了一輛出租車,鉆入了后座。
“小姐,去哪兒?”司機(jī)熱情的問她。
葉菲歪著頭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不假思索的就報出了地址:“四海大道。”
“好咧!”
司機(jī)笑瞇瞇的應(yīng)了一聲,馬上載著她往四海大道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