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天底下會有如此純潔的人,尤其是出入皇宮的常客。
“師兄,你看我們剛好四個人,要不要玩會游戲。我這些年在身上太悶了,好不容易出來透透風(fēng)。”慕容長雪這樣的女子,就連撒嬌都是輕輕柔柔的,不會讓人覺得不自然。
慕容寒冰眸光淡淡,眼底也沒有什么波瀾:“大師兄不是已經(jīng)帶你玩過了?”
“大師兄那個人就會管東管西的,一點都不盡興。”慕容長雪微微的嘟起了薄唇,就像是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梅開芍在這一刻,多少有些替逍遙楓心酸。
她懂那種感覺,一顆真心擺在別人面前,想讓他得到最好的,卻沒想到會惹來他的厭惡。
以前的梅開芍就是這么個傻子。
現(xiàn)在的逍遙楓表面上放蕩不羈,實則也好不到哪里去。
“開芍姐姐,你剛剛和大殿下再聊什么,看上去好開心的樣子。”慕容長雪見沒人應(yīng)玩游戲的話茬,很聰明的把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她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她和慕容燁聊的很開心的?
梅開芍扯了下薄唇:“一些瑣事。”
她的話音剛落,慕容寒冰的目光就跟了過來,神色說不出的冷然。
這時,遠處急匆匆的跑來了一個太監(jiān),朝著慕容燁和慕容寒冰行過禮后,對著慕容長雪說:“慕容姑娘,皇后娘娘找您呢,您趕緊過去。”
“娘娘醒了?”慕容長雪淺笑著,嘴角蕩出來兩個小酒窩。
太監(jiān)也跟著笑:“剛醒不一會兒,本來就是打個盹,娘娘最近身子乏,也多虧了今天日頭好,就曬著歇息歇息,這不,剛一醒就問奴才,姑娘去哪了,又叫御膳房做了甜湯,就等您回亭子呢。”
“甜湯?我最愛喝甜湯了。”慕容長雪臉上帶著明顯的歡喜,回過頭去,拽了拽慕容寒冰的衣角:“師兄,你陪我一同過去,皇后娘娘疼我,我又怕在她面前失了禮數(shù),有你看著我,也能避免我出錯。”
慕容寒冰沒有看她,眼睛一直盯著那兩個共撐一把傘的人,黑如潑墨般的瞳孔沉到了谷底。
那太監(jiān)也跟在一旁打圓場:“對對對,三殿下也去,人多熱鬧,七殿下也在亭子里,現(xiàn)在正陪著娘娘說話呢。”
慕容寒冰清清冷冷的嗯了一聲,又道:“你們先過去。”
“那師兄呢?”慕容長雪不解,精致的小臉上是滿滿的疑惑。
慕容寒冰不平不淡的抬眸:“有些事。”
“那我去古亭那里等著師兄。”慕容長雪又笑了起來,輕輕柔柔的,沒有一絲的不耐。
梅開芍多少有些佩服這樣的女子,大抵上男人都喜歡這種,不粘人懂規(guī)矩,又拿的出手。
不過這些也沒她的事。
現(xiàn)在比較尷尬的是,皇后沒有叫她去喝甜湯,她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平心而論,她是不想去的,她是個正正宗宗的北方人,對那些甜湯什么的實在不感興趣。
梅開芍覺得,還是肉實在!
等他們都走了,她就安安心心的撈她的大鯉魚!
“一些瑣事就能讓你這么開心?”低低沉沉的語調(diào)從身后響起,那溫溫?zé)釤岬臍庀⒕瓦@么徐徐的噴到她耳邊,說不出的酥麻。
抬頭一看,他黑如墨玉的眼正看著她。
梅開芍心說我是在為魚開心。
“魚食給我一點。”慕容寒冰的嗓音聽不出喜怒來。
梅開芍挑眉,那意思無非是在說,你不是說有事么,怎么還有時間要她的魚食。
慕容寒冰像是懶的在她說話一樣,抓起她的手來,慢條斯理的就著她的手,喂著池塘里的鯉魚。
梅開芍看著他的掌落在自己的手背,就想要掙脫開。
他的眼神卻冷的凌厲,手確實灼熱,握著她的指,不肯退讓半分。
梅開芍覺得兩人的姿勢太過親密了,不用看,也知道周圍的眼光有多火辣,她剛想起身,他就突然松開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梅開芍趁著空,就想從他懷里移出來。
這樣的姿勢,說是懷里是很貼切的了。
他一手從她后背繞過來,雖沒有擁著她,卻能叫人感覺到熱度。
現(xiàn)在,他好似是察覺到了她動作,隨意的看她一眼,干脆將人按進了懷里。
依舊是隔著她的是,漫不經(jīng)心的喂著池塘里的鯉魚,絲毫不將其他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慕容燁看著他們的動作,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燒著了,從喉嚨一直熱到胸腔間,他只匆匆的看了一眼,便帶著伺候自己的奴才們,去了涼亭。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太監(jiān)們也都不敢說話,看著他冰寒下去的臉,什么都只好往肚子里咽。
梅開芍一瞧就這個,就知道慕容寒冰是故意做戲給人看呢,也不拒絕,順著他的手繼續(xù)撒魚食。
慕容寒冰伸出手來,繞著她的長發(fā),語氣稱不上好也襯不上不好,仿佛只是在下一個命令:“以后離他遠一點。”
梅開芍也沒想離慕容燁多近,只不過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就沒有答話。
慕容寒冰臉跟著冷了下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是很大,卻能讓人察覺出他的不悅來。
梅開芍揮了下自己的爪子:“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會離他遠一點。”
慕容寒冰并不滿意她這樣敷衍的態(tài)度,卻也拿她沒辦法。
是的,他拿她沒辦法。
這個人恐怕到了現(xiàn)在也不肯對他說實話。
小狐貍一樣的狡猾。
慕容寒冰又把她的臉抬了起來,笑容里多了些玩味兒:“你想吃烤魚?”
“嗯嗯嗯。”梅開芍點了點頭,饞的都想舔舌頭。
慕容寒冰捏著她的掌心,就像是在逗一只未成年的**物:“想吃也可以,不過這里的鯉魚都是父皇最喜愛的虎頭魚,你覺得你撈了他的魚,他會開心嗎?”
梅開芍:還用想么,肯定不開心。
慕容寒冰你到底是出來干嘛的,阻止我吃魚的?
“廣寒宮后院也有個池塘。”慕容寒冰在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那樣子看上去,竟有些溫柔。
梅開芍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去那里撈?”
“不,我只是告訴你一聲。”慕容寒冰慢條斯理的把手從她的腰間收回來,一派的慵懶;“誰讓我虛榮心這么強呢。”
梅開芍腳下一滑:
這個男人!
簡直腹黑到令人發(fā)指了!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還不跟上來。”慕容寒冰向前走了一步,渾然不在意的加了一句:“如果你還想撈魚的話。”
梅開芍咬了咬牙,她決定了,反抗從不撈魚開始!
“或許你比較喜歡吃蘿卜。”慕容寒冰似笑回笑的回眸。
那小模樣,欠揍極了!
梅開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呼了一口氣,迅速的跟了上去,她覺得作為一個正常人實在沒有必要和某殿下計較,否則會憋死自己的。
慕容寒冰看了看她埋下的那個毛茸茸的頭,伸出手來牽過她的,嘴角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出來的笑意
古亭里的人很多,單單是伺候的丫鬟太監(jiān)們就圍了一圈,不斷的有笑聲從那里面?zhèn)鞒鰜恚盟贫急荒饺蒿w雪逗的開心,就連慕容如煙也站在她腿邊,大著一雙眼睛,聽著她在講什么。
皇后更是難得的高興,也不端著架子里,平易近人的很。
看見慕容寒冰和梅開芍來了,招了招手,讓他們在一旁坐下。
“寒冰,雪兒真是越長越招人疼了。”
慕容飛雪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羞澀:“娘娘,你就別拿我打趣兒了。”
“你看看,你看看,又害羞了,這孩子真是青澀的好看。”皇后拍著她的手背,一臉滿意的笑。
梅開芍沒有說什么。
倒是一身紅袍的慕容長鴻突地站了起來,邪魅十足的把手搭在了慕容寒冰的肩上:“三哥,我們?nèi)ビ欧刻粜└晒@糖水男人喝不適合。”
梅開芍朝著這邊看了一眼,輕輕一笑,這慕容長鴻應(yīng)該不是想吃什么干果了,而是有事想找慕容寒冰私下談。
否則他若是想吃什么,盡管招呼下人弄來就行,何必把慕容寒冰拉出古亭去。
梅開芍轉(zhuǎn)著手中的茶杯,旁邊的座位少了一個人。
她也不想和皇后套近乎,表面上過的去就行了,太親近了,難免會被皇后賣了,還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后,就想溜達著去個茅廁。
剛放完水出來,沒走幾步,就隱約的聽到了一陣嘆息聲,看那衣服好像是慕容長鴻今天穿的那一件。
梅開芍本來想走過去打個招呼,然后再回古亭,只是沒有想到會聽到自己的名字。
也不好就這么冒冒然然的從大樹后面走出來,為了避免尷尬,她決定等他們走了,再出去。
哪知道,慕容長鴻越說越激動:“三哥,她已經(jīng)夠可憐了,我之前也和你說過,梅家現(xiàn)在落敗了,她身上實在是什么用處,更何況她或許根本不知道虎符在哪里。”
“我知道。”慕容寒冰的聲音很淡。
慕容長鴻皺了眉:“難道你不是為了虎符?那你是為了慕容飛雪對不對,你想通過這種方式保護她,讓人們猜不透你真正在乎的是誰?”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現(xiàn)在你做的也差不多了,今日慕容飛雪進宮是母后主動請她來的,你倒是順手把慕容飛雪接過來就好”
原來如此,梅開芍靜靜的聽著,原來這就是慕容寒冰的整個計劃么?
呼,早就料到了,不過親耳聽到,還是覺得胸口間有些發(f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