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饒想都沒想,將肩上的貨物直接甩給了蘇念安,一個閃身混入了人群。
蘇念安淡定的抱著貨箱,從里面掏出一個果子,咬了一口。
“跑吧,你不跑,我們怎么享受樂趣呢?”蘇念安一邊咬著果子,一邊慢慢的向李君饒離開的方向走去。
而李君饒穿梭在人群中,不斷的變化著自己的裝束。但他的耳邊,始終一道沉穩的腳步聲不遠不近的穩定跟著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我怎么會被發現的?’盡管心中有著疑惑,但手上的功夫卻沒有停下來。外表的形象一直在改變著。
快步走進一家棋社,只是幾個呼吸間,一個老人就從棋社中走了出來。老人向著街道的左右看了看,立刻轉身向著右方走去。在街道的盡頭轉入了一個小巷。
“老人家,您迷路了嗎?”小巷的盡頭,玄漓坐在一個椅子上,翹著腿,掩著嘴對著這個老人笑著問道。
‘該死!’
“哈哈,年紀大了,路也認不得了。”老人笑著說完,轉身想要離開。而李知遇卻從他的身后出現了。
“那不如,我們送你回去吧。”李知遇挎著刀對著老人說道。
“不用耽誤各位少俠的時間。”老人嘴上應答著。眼睛卻在四處看著,想要找尋一條脫身之路。
前路后路已經被堵住,老人只能抬頭向小巷的墻上看去,想要利用輕功逃離。但最終,搖了搖頭,沒有跳上墻頭。
而小巷的墻頭上,正蹲著一個帶著黑色面罩的人,伸出一只手對著他打著招呼。
老人深呼一口氣。
“看來,你們準備的很充分。”
“我想知道,我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綻。”老人問道。
“破綻嗎?從你的出現開始,就是一個破綻?”真正的李君饒慢慢的走進了小巷。
“!!!”老人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問道。
“你沒死?”
“不錯,我沒有死,是不是很意外?”李君饒走過來,對著他問道。
“鑒貌辨色,變化無常,天意城最出色的探子,幻。”蘇念安一邊咬著果子,一邊走進小巷,站在幻的身前。
“第一次見面,你好啊。”蘇念安對著幻說道。
‘少主和烈槍欺騙了我?不對,少主不可能騙我。’幻心下想道。隨后對著蘇念安等人問了一句。
“烈槍,是你們神捕司的人?”
“如今你插翅難逃,我就和你交個實底,不僅烈槍,你們天意城還有一位前輩,也是我們的人哦。至于是誰,等你們的人全部入牢后,你就清楚了。”蘇念安笑著說道。
‘此人言語也不知有幾分真假。不過我今日應該是在劫難逃了,且先拖延一下時間,看看還有沒有轉機。’幻心下想道。
“你們怎么會確定,我是今天行動?還是說,你們每一天都在蹲守我?”幻問道。
“看來,你想聽一聽,我們的計劃?”蘇念安笑著說道。
“不錯,這許多年來,我出入各個門派如進自家庭院,今日竟然被你們抓到,我想聽一聽,你們精彩的計劃。”幻回了一句。
“好,今天我有時間,就和你仔細講一講。”蘇念安坐在玄漓搬來的椅子上。
“這一次的計劃,還要從烈槍成功混入你們天意城說起。從他進入天意城,并被提拔為首領開始,我們就在謀劃著,想要抓捕一兩個天意城的首領,可一直沒有什么機會,直到這一次。你們的想法很好,先制造一場兇殺案,引出我們神捕司的人,然后擊殺前來辦案的人,最后化身成神捕司的人。”
“只是,我當時有一點很奇怪。為何你們不直接化身為君饒,混入我們神捕司內部,反而要讓我們發現君饒呢?”
“但是后來,我想明白了。其實你們也并不確定,會被兇殺案引出來的神捕司的人會是誰,因為此時在洛城的神捕很多,你們沒辦法引出一個確定的目標。所以你們沒辦法提前了解,你們所要化身的人的性格特點,行事風格。貿然的強行偽裝,只會將自己暴露。因此,你們只是殺死君饒,想辦法確定君饒是否真正的死亡。但卻并沒有直接化身成君饒。”
“不錯,正是因為我們不清楚到底是哪個神捕會被引來,所以我沒辦法徹底偽裝成那個人。再加上你們神捕司的人日夜在一起行動,對彼此很熟悉,我若強行偽裝,風險實在是太大。”
“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李君饒的墳墓,我們派人去看過,墓中確實是李君饒本人,這一點,你們又是怎么做到的?”幻疑惑的問道。
“很簡單,有一種丹藥名為,歸西丹。”蘇念安答道。
“歸西丹!所以,那一天躺在墓中的,確實是李君饒本人,只是服用了歸西丹,才如死人一般?”幻問道。
“就是這樣。”蘇念安點點頭,又繼續說道。
“事后,我在想,為什么你們要擊殺神捕司的人,卻又不混入我們神捕司內部呢?神捕司的身份,還有什么其他用處呢?”
“直到我想到了,你們與酆都結盟一事。你們與酆都結盟的消息,恐怕是你們自己散布出來的吧。為的就是讓正道與我們結盟,共同對抗你們。只有這樣,神捕司的身份才會派上用場。”
“所以,我特意將商議的地點選在了這個最繁華的酒樓,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得到我們與正道結盟的消息。”
“所以,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專門引我上鉤的圈套。”幻冷冷的說道。
“沒錯,我相信,你們不會無緣無故擊殺我們神捕司的人,你們肯定會有更深層的含義。或許,偽裝成神捕司的身份,給正道一個假消息,會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既然是這樣,那么,在什么樣的時間,用什么樣的方法接近正道呢?”
“最好的時間,自然是我們確定結盟后,因為這個時間,剛剛結盟的兩方都正處于最信任對方的時候,對于你們的假情報,他們是不會懷疑的。而最好的方法,就是露出破綻,引正道人出手,再以君饒的絕技回擊,這樣,正道對你的身份,也就深信不疑了。”
“之后,我又在想,為什么你們要如此大費周章呢?目的又是什么呢?”
“首先,按照你們天意城的秉性,這段時間內應該不斷的對正道或者我們的人進行各種暗殺,但你們沒有,除了計劃中必須要殺掉我們的人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再受到襲擊。所以,你們的人手,不充足吧。
而人手不充足的情況下,你們沒辦法節外生枝。只有完成最重要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推斷,你們在洛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最重要的任務。
而洛城中,值得你們出手的,恐怕也只有九州密卷了,所以,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九州密卷。
就目前來看,最后的四強分別是五岳劍派的寧則,百拳門的武敬敵,屹峰鏢局的沐日冉以及太清門的柳聽風。而九州密卷最有可能被太清門的柳聽風得到。
所以你們最主要的對手,就是太清門。太清門的實力強大,而且正道武林同氣連枝,太清門受到進攻,其他門派斷不會置之不理。人手不足的你們,又該怎樣抵抗正道武林呢?我想這一切的答案,都在那份情報中。
讓我來猜猜看,在什么樣的情況下,其他門派才不回去援助太清門呢?當然是他們也受到進攻的時候,自顧不暇的他們,又怎樣去幫助太清門呢?
所以,我推測,那份情報中寫的,應該是你們對各路門派的埋伏方法,和埋伏地點吧。這樣的話,每個門派都會認為自己被你們所埋伏,所以要應付你們的埋伏,不能分兵去救助太清門。而當他們發現,自己沒有中埋伏后,再去救援太清門的時候,以你們的實力,早就帶著密卷遠走高飛了,我說的,不錯吧?”蘇念安扇著扇子問道。
‘雖然不止一次聽聞神捕司當中有一個統領一切的智者,但真正見面才能體會到他的可怕,他所推斷的,與我們的計劃,幾乎沒有一絲的出入。’幻心中想道。
“和你聊了這么久了,按道理,你早該錯過了回去復命的時間,但是卻沒有人來尋找你,看來,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做。是什么事呢?真是讓人好奇。”蘇念安又說道。
“所以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路,乖乖告訴我們,你的其他任務是什么,我會讓你好受一些。第二條路,我先讓你好受一點,你再乖乖告訴我,你的其他任務。”蘇念安一收扇子,眼睛緊緊盯著幻,冷冷的說道。
“你以為,我會懼怕你們的手段嗎?”幻也冷冷的回道。
“這么說來,你倒是默認了,你還有其他的任務?”蘇念安說道。
‘他在套話。’
“你們天意城的事情,我分析完了,現在,讓我來分析分析你。”蘇念安繼續說道。
“先說第一點,在你完成任務后,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蹤的時候,你也直接換了一身裝束,這說明,你的警覺性很高。”蘇念安伸出一個手指說道。
“再說第二點,為了減小被人發現機率,你換的裝束,竟然是一份女裝,這說明,你是一個眼中只有任務的人,為了任務,你會拋棄所有,包括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蘇念安伸出兩個手指說道。
“而第三點,面對我們這么多人的追捕,甚至現在插翅難逃的情況下,你還能冷靜的和我對話,沒有一絲慌亂,這說明,你很少會有情緒上的波動。”蘇念安伸出三個手指說道。
“綜上,你在面對你的同伴時,態度會很冷淡,而且,一切以任務為重的你,與其他人的關系也不是很好吧。警覺性很高,也代表著你很少會相信別人的決定,也就是說,你很特立獨行啊。”蘇念安看著幻的眼睛,肯定的說道。
‘!!!’
就在幻震驚蘇念安竟然將自己分析的如此透徹時,玄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幻的身前,對著幻的穴道連點幾下。幻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你剛剛借用了我們的身份,那么現在,我們也要借用你的身份了。”蘇念安走上前,將幻的肉皮面具拿了下來,面具下露出了一張表情凝重的臉。蘇念安從懷里取出一套膜具,對著幻的臉按了上去。
“真是一張不錯的臉。”
看著手里和幻一摸一樣的面具,蘇念安贊賞了一句。
“現在,他是你的了。”蘇念安將面具扔給了李君饒。
“遇到天意城的人,不要主動打招呼,面對別人的詢問,也要冷淡回答。總之,不帶感情就對了。”蘇念安對著李君饒說道。
“可我不知道他的任務是什么啊。”李君饒說道。
“放心的去吧,會有人告訴你,他的任務是什么的。”蘇念安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李君饒點點頭,正準備離開,忽然停住了腳步。
“等等,我該去哪啊。”
“在城里偷偷閑逛,你會遇到天意城的人的。”蘇念安說道。
“好,我去了。”
“還是那句話,生命為重,任務次之。”蘇念安看著李君饒說道。
“放心吧。”李君饒說完直接離開了。
“你在看什么?”蘇念安對著看著自己的幻問道。
“你真是一個可怕的人。”幻冷冷的說了一句。
“謝謝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