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剛要說話,被夏日制止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孩子生下來需要營養,我休產假沒有多少薪水可拿,他是孩子的父親,雖然不知道有孩子的存在,但是,孩子花他的錢天經地義,我不用良心不安。”
夏日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懊惱,也看不出有多開心,可琳琳就是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別人無權過問。
“我就是這么想的,才收下了他的錢。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找過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長什么樣子。”夏日自嘲一下,“我這樣的女人真的不適合婚姻生活,連老公的姓名長相都不清楚,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琳琳真的被夏日氣樂了,“拜托,你結婚不知道老公的名字?和他有了孩子竟然還不知道他的長相?你的眼睛干什么去了?”
夏日知道她不信,這件事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她也不信,“我當時沒打算和他生活在一起,而且他也是被迫和我結婚的,我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么多?”
夏日的話還是有所保留,當時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驚為天人,心里雖然知道這個各方面都出眾的男人不可能屬于她,但她還是有點小期待。
可他后來派人送來一份協議,才讓她剛剛冒頭的喜悅一下子冰封起來,這個男人真的不會屬于她,這才是她努力忘卻的原因。
“再說了,我都告訴你我是被迫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啊。”夏日有點惱羞成怒,噘著嘴沖琳琳嚷嚷。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故事真不是一般的狗血。現在是什么情況?你前夫發現孩子了?想要認回他?”
琳琳說話一針見血,讓夏日一點招架的余地都沒有,“我不太確定他是不是知道冬冬的存在,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往這方面考慮。”
琳琳看著眼前這不是一般糊涂的閨蜜,真的有點拿她沒辦法,可女人的直覺很準,她既然感覺到不妥,應該是真的有事了。
“冬冬姓容,難道……”琳琳心思一動,“我當時以為你讓孩子姓容,是想讓自己和孩子用寬容的心態去面對一切。現在想來,應該是你的前夫姓容。”
她一下想明白了,“昆侖總裁姓容,你別告訴我他就是你的前夫?是冬冬的爸爸?”
琳琳太激動了,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起來,夏日被她的大嗓門嚇住了,急忙捂住她的嘴巴,不準她發出一點聲音。
“……我不太確定。”
琳琳掙開她的手,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跑車都送了,你還不確定?你真是沒救了!”
琳琳上上下下打量夏日,嘴里發出“嘖嘖嘖”的聲音,“D市名門淑媛的夢中情人,最值錢的鉆石男,你竟然和他扯上了關系,還不確定他到底是誰,你真是奇葩!”
夏日不理會她的調侃,苦惱極了,“我該怎么辦啊?真不應該讓冬冬去參加宴會的,當他說自己得到一輛跑車時,我嚇壞了,可我不敢當著孩子的面害怕,正好何穎打電話來說想冬冬了,我趕緊把他送部隊去了。”
琳琳贊同她的做法,比起未知的惶恐,還是軍營對孩子來說好一些,“男孩子喜歡機槍、坦克不是壞事,讓他多接觸一下也好。只是你想好怎么和孩子說了嗎?”
“怎么說啊?他還那么小,雖然懂事,但我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孩子。”
“我是問你怎么和他解釋爸爸不是軍人的事情,沒讓你告訴孩子真相。”琳琳也苦惱了,冬冬一直以為自己是軍人的后代,對軍營有莫大的熱情,她們就是怕將來不好和孩子解釋這一切,才減少他去軍營的次數。
誰知道沒過多久,事情遠遠超過了她們的預料范圍,孩子還是要去軍營“避難”,真是糾結啊。
琳琳是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子,接觸的人和事物比夏日多,人情世故也比她懂得多,“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夏日點點頭,示意她問吧。
“你能不能確定昆侖集團的總裁就是冬冬的父親?”
夏日沉默了,領證那天沒好意思看,匆匆一眼這么多年早忘光了。
發生那次意外的時候,窗外雷雨交加的,屋內一點光亮都沒有,也不可能看清他的長相,真的無法確定昆侖的總裁就是冬冬的父親。
看她的樣子,琳琳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白問了,她嘆了一口氣,“如果容總真是冬冬的父親,他找來了,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認回兒子,你怎么辦?”
“冬冬是我兒子,是我在離婚后生的,他沒有資格認他!”夏日一反剛才萎靡的樣子,態度堅決地不準任何人打冬冬的主意。
“他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的算的,也不是我說的算的。如果親子鑒定報告顯示他就是冬冬生物學上的父親,誰也阻止不了他認回兒子的。”
琳琳理智地分析事情,“如果他想要兒子回到容家,以他的條件,你只能割讓。”
只要任何不利于兒子的狀況出現,夏日溫婉的個性就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強,是堅韌,是不容任何人覬覦的堅決!
“憑什么我要割讓?冬冬是我一個人生的,一個人養大的,憑什么他要我就給啊?”
“而且以他的身價,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給他生,干嘛要我的啊?”
“冬冬是我的兒子,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他了,物質條件可以抵得上愛嗎?他一個一點責任都沒有承擔過的男人,只是短短地接觸過幾次,知道怎么和孩子相處嗎?知道怎么養育孩子嗎?我是不會把孩子給他的!”
夏日很不冷靜,這件事觸到她的底線了,琳琳明白,但是沒有安慰她。閨蜜是什么?不是只有在她心情不好時給予安慰,還要在她頭腦不清醒時潑冷水。
琳琳把現實問題一一擺出來,“你現在冷靜一下聽我說,你在離婚的時候沒有告訴他你懷孕了,他完全不知情,這是事實吧?你這么做是欺詐,你知道嗎?”
琳琳按住她要跳起來的身子,繼續說道:“咱先不提這個,你的現實情況還不錯,但是和他沒法比。如果他要上法庭,法官會根據現實情況把冬冬判給他的,你明白嗎?”
夏日哭了,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滾落下來,惹得琳琳也跟著掉眼淚,“我拼命地工作,省吃儉用地供養孩子,讓他上各種學習班,還上了D市最好的小學。我從來沒有在物質上和精神上苛待他,憑什么要我放棄啊?”
她很傷心,哭得無法自抑。
琳琳不勸她,讓她痛痛快快地哭,只有把心里的委屈發泄出來,才會理智地對待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夏日在哭泣,琳琳好好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梳理一遍,雖然夏日無法確定冬冬的爸爸是誰,可從她的描述當中不難猜出,昆侖的總裁就是冬冬的爸爸。
要不然無法解釋一個陌生男人對另一個陌生孩子示好。
按照常理推斷,一般大公司的總裁都是眼高于頂的,很少主動對一個人禮賢下士,更別提合作公司員工的孩子。
一次次偶然地遇見,就能讓那么冷漠的男人改變態度,她絕不相信僅僅只是因為冬冬可愛。
從他給孩子買好吃的,到贈送價值高昂的跑車,一切的一切,非常明顯地表明,他就是冬冬的親生父親!
而他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認回孩子。
中國人注重子嗣,尤其是豪門大戶,即使家中有孩子,也不會同意自家的子孫流落在外,更別說容承耀沒有孩子。
夏日只是普通白領,雖然有車有房,但和容家那種百年豪門沒法比啊,如果真的要打官司,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處于劣勢。
琳琳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閨蜜,什么辦法也想不出來。
等夏日停止哭泣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了,垃圾簍里都是使用過的面巾紙,琳琳又拿出一包來,看著肩頭還在微微抖動的閨蜜,明白她這是平靜下來了。
“夏日,我說的都是最壞的打算,聽你剛才的話,我認為他還沒有把真相告訴冬冬,我想他也是怕冬冬不認他。這樣吧,我們先以不變應萬變,到時候見招拆招好了。”
她沒有更好的辦法,這件事真的上了法庭,夏日勝訴的機會不大。
作為D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應該不會做這么沒品的事情吧?
“他沒有孩子,想把冬冬認回去無可厚非。可就因為他沒有孩子,才不會做出讓孩子討厭的事情來。而且,我分析他一直沒有說出真相的原因,應該也是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真的令人不齒,所以你別怕,他應該不會和你搶孩子的。”
琳琳的勸慰很蒼白,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怎么安慰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