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后,張神醫(yī)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道:“現(xiàn)下孩子能夠吃東西,就說明一切都在慢慢好轉(zhuǎn),幾位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多謝張神醫(yī)!”玲瓏從屋子里追了出來,從身后丫鬟手里接過一封銀子遞給張神醫(yī):“這是酬勞,請笑納。”
張神醫(yī)也沒客氣,讓徒弟伸手接了,沖著玲瓏點點頭,轉(zhuǎn)身背著藥箱子便離開了。
宇文凌這才有機會走上前去詢問:“情況怎么樣了?”
玲瓏看著他長長出一口氣,道:“孩子已經(jīng)醒過來了,也吃了奶,現(xiàn)下只要好好休養(yǎng)一些日子,便能完全痊愈了。”
“那太好了。”宇文凌聞言,心中一顆大石頭落了地,他點點頭,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大嫂跟南兒嗎?”
玲瓏知道他一直都守在門外,若是不讓他進去,反而內(nèi)心里一直牽掛,當下便點了點頭:“好,你跟我進來吧。”
宇文凌聞言頓時喜上眉梢。
一時進得屋來,在屏風前,玲瓏卻伸手將他攔住了:“先烤烤火,除除身上寒氣,免得過氣給孩子。”
宇文凌頓時停了下來,老老實實在火爐前將一身寒氣烤熱,這才走進屋中。
南兒吃了奶,在李采薇懷里面哼哼唧唧,已快要睡著了,一聽到腳步聲,腦袋便朝著門邊轉(zhuǎn)了過去。
宇文凌看著那張仿佛縮小版的李采薇,心中愛憐之心大起,很是想上前抱一抱他,但他也知道,這孩子正生著病,只怕此時抱不得。
果然,他再走上前幾步,南兒便在李采薇懷里面哇的一聲哭了。
“乖南兒,別哭!別哭!”李采薇慌忙軟語哄著,輕輕搖晃著孩子的身子,間或抽出空來朝著宇文凌道:“這兩日辛苦你跟玲瓏了,對不起,是我跟南兒連累了你們。”
“大嫂快不要這么說。”宇文凌聞言連忙道:“孩子生病,這是誰也沒法子的事情,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的找來大夫醫(yī)治,讓孩子快點好起來,離開的事情以后再說,大嫂千萬別著急。”
“可是……”李采薇欲言又止。
宇文凌道:“大嫂也不要太過憂心了,無論什么陰謀詭計,只要有我宇文凌在,就斷然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到任何傷害!”
當然,也還有玲瓏與安兒,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宇文凌更不忍心讓他們出事。
李采薇聽出了宇文凌語氣里的堅決,也被他那自信滿滿的話語所打動,心里面的擔憂果然少了許多,她點點頭,笑道:“如此,多謝王爺了。”
“你們快不要謝來謝去了,都是一家人,干嘛這么客氣。”玲瓏笑著走上前來,伸手摸了摸南兒的額頭,見溫度已經(jīng)沒有先前那么燙熱,當下便道:“南兒吃過了飯,大概是要睡了,姐姐,你們休息,我跟王爺回去了。”
李采薇點點頭,又說了幾句,便讓彩墨送她們回去前院。
但玲瓏阻止了:“彩墨,你好好伺候姐姐吧!如今她身邊只有你這一個得用的人了,從這兒到前院才幾步路,不用送了,有什么情況,立刻派人來稟報,知道嗎?”
“知道了,玲瓏主子。”彩墨連聲應允。
玲瓏這才與宇文凌放心的離開了。
之后的情況,卻是一天天好轉(zhuǎn)起來,三天之后,張神醫(yī)來復診,南兒的高熱已經(jīng)完全退了,風寒也好了一大半,能吃能喝,整個人比起先前來胖了一圈,李采薇喜的眼眶含淚,直說只要南兒能好起來,就算是拿她的壽命去換,她也愿意。
宇文凌與玲瓏同樣都很高興,但高興之余,宇文凌卻是越發(fā)謹慎了起來,莊子里的人從內(nèi)到外,上上下下他都查了個遍,即便是每日進出莊子的人,他都一一排查過了,確定沒有興懷叵測之人之后,他才放了心。
這段時日,隨著南兒漸漸好起來,莊子里卻越發(fā)的風平浪靜起來。
但越是如此,越是讓人感覺到壓抑。
沒人能說的清楚這股壓抑是什么,但是宇文凌看著李采薇越來越開心的面容,心中卻是覺得,就算是為了這笑容,哪怕付出在多他也愿意。
半個月之后,南兒已經(jīng)完全痊愈了,與此同時,李采薇也出了月子逐漸從屋子里走出來,抱著孩子在莊園里面逛,見到宇文凌,她第一句話便是:“如今南兒痊愈,是時候考慮離開的事情了。”
“大嫂,你不再等等?”宇文凌卻有些猶豫:“南兒雖然已經(jīng)好了,但是他到底還小,身子骨弱,這一路上車馬顛簸,大人尚且辛苦,這么小的孩子,只怕……”
“生病跟沒命比起來,哪個重要?”李采薇輕輕打斷了他,微微一笑,道:“兩害相較取其輕。我不愿意讓南兒成為阻礙大家的絆腳石,更不愿意看到你跟玲瓏受傷,這么多人,我不能自私的只考慮自己。”
宇文凌聞言深深的看著李采薇半響,然后,他點了頭:“好,大嫂既然心意已決,那我這就去安排,明日一早,我們大家就出發(fā)!”
……
當天夜里,宇文凌卻收到了一封邊關來的信件。
這是他離開幾個月之后,李晉之第一次寫信讓人送來,宇文凌收了信件,看著來人——那是李晉之身邊最信任的副將陳元,他一身風塵仆仆,面黃肌瘦,與宇文凌當初好容易找到莊子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宇文凌一見,便知道,這陳元一路上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他沒有先急著拆信件,而是對著陳元問道:“邊關現(xiàn)在的情形如何了?”
“王爺,您先看信吧!陛下把他要說的話都在信里面了。”陳元卻不愿意正面回答他,只是一疊聲的催促宇文凌趕緊看信。
宇文凌卻不看也知道信里面寫的什么——李晉之一定是詢問他到底有沒有帶李采薇離開。
基本上,陳元的到來,就證明著邊關的情形已經(jīng)到了水深火熱之中。
“你告訴我,陛下他到底怎么了?”宇文凌耐著性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