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凌風叫來。”
沉悶的嗓音從主帳內傳了出來。
這樣的命令,讓帳篷外的幾個侍衛面面相覷,陛下不是很生氣嗎?那個被抓來的侍衛,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陛下這時候見他做什么?
可宇文離的命令,誰又敢抵抗?
“是,陛下。”領頭侍衛喏喏應了一聲,愁眉苦臉的轉過身去,準備去牢內提人,不料一轉身,就碰見了大踏步走過來的穆離,雙眼頓時一亮。
“穆離大將軍!”
“怎么了?”穆離大踏步走過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陛下讓把那個俘虜凌風提來!”眾侍衛七嘴八舌的說道。
宇文離要見凌風?穆離聞言,往主賬的方向看了一眼,兩道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將軍,怎么辦?那個凌風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陛下這時候要見他,是不是要問罪……”幾個侍衛瞧著穆離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穆離一雙冷眼立刻掃了過來:“陛下的心思,豈是你們能夠猜測的?干你們的事去!”
“是,將軍。”眾侍衛聳拉下腦袋。
穆離朝著主賬又看了一眼,轉身向外走去:“我去提凌風。”
太好了!穆離將軍將這件燙手的差事接了過去,那么他們就可以逃過一劫了!主賬門前的幾個侍衛聽到此話,全都喜出望外。
穆離沒理會他們,一路大踏步走到軍營最后面的地牢處,那里關押的全都是犯了錯的士兵,以及,從敵方手里面抓回來的俘虜。
凌風,那日被宇文離見了一面之后,便被關押在此處。
聽說這些日子以來,受了不少折磨。
穆離一邊走,一邊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個凌風,給了陛下最大的希望,又親手將之毀滅,陛下當日沒有親自殺了他便是開恩,如今被李晉之以及宇文凌激怒,當然要拿他泄憤了。
只希望這個凌風身子骨堅強一些,別輕易就死了。
否則,陛下發泄了一半的怒火,剩下的該怎么辦?還不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倒霉?
換一句話說,縱然陛下沒有遷怒于他們,穆離也不忍心看著宇文離將憤怒憋在心里面,這樣長此以往,人是會生病的。
思緒電轉之間,已經到了地牢入口。
“參見穆離大將軍。”守衛看到是穆離來了,全都畢恭畢敬:“這種天氣,怎么敢勞煩大人您親自過來,有什么事,底下吩咐一聲就成,小的們哪里敢不遵命?”
“別廢話。”穆離沒有與之寒暄的心情,大踏步抬腳往內走去:“那個凌風呢?關押在何處?”
“回將軍話,在地牢的最里面。”守衛恭敬道:“敢問將軍,可是要提審于他?”
“不,陛下要見他。”穆離言簡意賅。
守衛聞言,臉色卻是變了一變,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穆離何許人也?身手高超,反應靈敏,只一眼便看穿了守衛的驚恐,不由目光一凜:“怎么,你們把他折磨死了?”
“沒有!沒有!”守衛聞言連忙回答:“陛下都沒有發話,小的們哪里敢啊!只不過……他受了一點傷……”越說,聲音越小。
凌風聞言,瞬間冷哼一聲:“只怕不是輕傷吧?他還能動嗎?”
“這個……”守衛一臉的尷尬:“能動肯定是能動的,只不過臉已經毀了。”
“什么?臉毀了?”穆離聞言,目光一變,神情陡然嚴厲起來。
“請將軍贖罪!”守衛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小的不敢欺瞞將軍!這個凌風,雖是男兒身,但卻長的白白凈凈,膚色比一般的女子還要好看,再加上身板薄弱,走起路來扶風若柳,將軍也知道,軍營里都是男人,很少見到什么姑娘……”
“所以,你們這些人,就將他折辱了?”穆離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很難看。
“不是小的們!”守衛一聽連忙搖頭:“是成將軍!還有王將軍!是他們……小的們也不敢攔啊!”
確切的說,是從未阻攔。
一個敵國抓來的俘虜,還不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既然副將們喜歡,他們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荒謬!”穆離臉色大變,猛然伸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守衛臉上:“居然有這種事情?你為何不告訴我?”
守衛被扇的差點滾落在地上,嚇了一大跳,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痛哭流涕道:“將軍!他只是一個俘虜!從前抓到的人不也是這樣處置的嗎?小的們根本就不知道陛下要見那個凌風,否則……”
“這下壞了,這要是讓陛下知道王將軍,成將軍他們折辱了凌風,拿他當軍妓一般……”穆離冷冷道:“只怕所有人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將軍!將軍饒命啊!”守衛聽到這句話,頓時嚇的幾乎昏厥過去。
其他守衛也都臉色大變,紛紛跪下:“求將軍饒命!”
“求我有什么用。”穆離冷冷道:“這件事陛下遲早都會查到,本將軍就算想替你們隱瞞也是不成的了……也罷,那個凌風現在在何處?帶本將軍去看看!”
他有些好奇,那個凌風,一看就是心高氣傲之人,能跟隨在南越帝身邊做貼身侍衛,證明他的出身在南越絕不會低,再加上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這樣的人被如此折辱,會是什么樣子?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在地牢最里面,小的這就帶您過去……”守衛見穆離并未動怒,一顆心往肚子里放了一多半,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的開始帶路。
穆離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往內走去。
軍營里的地牢,建的一點也不牢固,但比起鄴城地牢的潮濕與霉味,這里卻顯得十分干燥,空氣里也并無異味。
但這大牢內十分寒冷,要是住在這里,沒有足夠厚的御寒之物,只怕要不了幾天,人就會凍死在這里。
這要拜邊關陰寒的天氣,以及無邊無際的黃土沙漠所賜。
穆離第一次來,一步一步往內走去,心里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