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干的好事!”宇文離余怒未消,回過頭去看一眼身邊女子露出來的頭發(fā),他竟然有想吐的感覺。
“殿下,屬下無話可說,請你責罰!”
穆離撲通一聲跪在床邊上,垂著頭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現(xiàn)在還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宇文離惱怒不已:“立刻把她給我?guī)ё撸哪膬号獊淼模突啬睦锶ィ ?
“是,殿下。”穆離聞言,連忙答應,隨即從外頭叫進來兩個侍衛(wèi),準備將月娘包裹起來抬出去,不料在抬人的時候,他們驚動了月娘,她驚聲尖叫起來:“你們這是做什么!放開我!滾開!”
宇文離正在穿袍子的動作猛的一頓,然后,他慢慢的轉過了身來。
月娘披頭散發(fā),一邊不停的推搡床邊的兩個侍衛(wèi),一邊轉過頭來拼命的沖宇文離大聲呼喊哀求:“太子殿下!求求您,不要讓她們帶我走,我不想死……”
她說了什么,宇文離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像是中了邪一般的盯著月娘,半天也反應不過來。
穆離偷偷的打量他一眼,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還要將人帶走嗎?”
他問了兩遍,宇文離才驀然清醒。
一雙銳利的鳳眸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月娘,宇文離上前一步,緩緩開口:“你是誰?”
也許是他眼中的驚訝與殺氣太過明顯,月娘心中忐忑,抱著被子坐在床鋪上,一時沒敢開口接話。
“回殿下,她叫月娘,只是一名軍妓罷了,屬下看她與太子妃長的有點相似,于是昨天夜里請她來服侍殿下……”
“軍妓?”宇文離聞言,勃然色變。
這個月娘,披散著頭發(fā),不施粉黛的樣子與李采薇竟然有五六分相似,而她竟然只是一個軍妓?
軍妓是什么?是千人騎,萬人睡的婊子!是鄴城暗巷里的青樓妓女。
不,她比青樓妓女還不如!
一股惱怒涌上心頭,宇文離再也不想看月娘一眼,盡管這個女人此刻楚楚可憐的模樣,與他初見李采薇的情形一模一樣。
“帶走!”
依舊是毫不留情的話語。
月娘整個人絕望了,就在侍衛(wèi)上前,準備拉她下去時,她猛的裹著被子朝著宇文離撲了過去,伸出白玉般的耦臂緊緊的抱住了他的大腿,聲淚俱下的喊道:“殿下!月娘求您了!不要趕我走……”
宇文離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去。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月娘烏黑如絲般順滑的頭發(fā),還有被子下滑,裸露出來的雪白肩膀,那上面居然有星星點點如梅花瓣一樣的吻痕,很顯然,那是宇文離昨天夜里的杰作。
他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殿下,求您了,不要攆我走……”月娘哭哭啼啼的聲音嫁給宇文離的思緒拉回來,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竟然無法狠下心來將她推開。
穆離在一旁,看出了宇文離的心軟,他輕輕咳嗽一聲,道:“殿下,時候還早,要不,您再休息一會兒?反正今日休戰(zhàn)……”
這話就像是提醒著宇文離昨天夜里犯下的錯誤一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穆離見勢不妙,連忙又道:“殿下,您好好休息,屬下告退……”
“等等!”宇文離連忙開口喊住了他,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你……把她帶下去吧!”
“殿下!”
月娘聞言一聲尖叫,雙手抱的更緊了,整個人幾乎是緊緊的貼在宇文離身上,柔軟的胸膛蹭著他的小腿,帶來一股異樣的觸感,宇文離原本對昨天晚上的事情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此情此情卻是回憶起了一些……
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紅暈來,但很快就消失,整張臉重新變得面無表情。
仔細看,眼神還有些憤怒。
月娘不過是個軍妓,竟然爬上了他的床鋪!這一切卻是他的得力手下一手主導……
若是李采薇知道這件事,她一定會狠狠的嘲笑他吧?
宇文離狠狠的一閉眼。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想輕易的放過穆離。
低頭看了月娘一眼,他聲音冰冷的道:“她是你找來的,本宮就把她賞賜給你!穆離,還不快謝恩?”
啊?賞賜給他?
穆離聞言大吃一驚,剛想開口,就看見宇文離冷冰冰的盯著自己,他額頭上冒出冷汗來,結結巴巴的道:“殿,殿下,月娘畢竟服侍過您,屬下實在是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她不過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子嗎?”宇文離聲音淡淡,面無表情的道:“還是說,你瞧不上本宮的賞賜?”
“屬下不敢!”穆離連忙否認,額頭上慢慢的沁出汗珠子來,心里懊悔不迭。
剛剛他就不應該開口替月娘求情,否則,這個麻煩也不會弄到自己身上……
“既然沒有,那你還不快帶她下去?”
宇文離看著穆離,慢吞吞的道:“記住了,她是本宮賞賜給你的美人兒,你要好好的對待她,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穆離苦澀開口,心里充滿了濃濃的悲傷。
月娘跪在一旁,知道自己安全了,暫時不會死,只不過,主人從當朝的太子殿下,變成了一個武夫而已。
這與她當初的目標一點也不一樣。
能得太子一夜的寵幸是很幸運,她為什么不能讓這幸運延續(xù)下去,直到永久?
心里的不甘心一直在發(fā)酵,壯大,當穆離跪下來沖著宇文離無可奈何的磕頭謝恩時,她忽然從地上站起了身,聲音梗咽的沖著宇文離喊道:“太子殿下!我既已經服侍了您,斷斷沒有再跟隨別人的道理!如果您不要我,我只好一死了之!”
說著,猛然轉身,滿臉決絕的沖到茶幾前,一把拎起茶壺朝著自己的腦袋狠狠的砸了過去!
“不要!”
宇文離驚呼出聲。但距離太遠,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下一刻,茶壺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而月娘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她披在身上用來遮擋春光的被單也掉在了地上……
宇文離下意識的伸手,將人帶被子的撈住,迅速回頭看向穆離,厲聲喝問:“你還愣著干么?還不快去請軍醫(yī)!”
“好!好!屬下這就去!”
穆離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聞言連連點頭,迅速轉身飛奔而去,找大夫去了。
營帳內的空氣忽然凝滯下來。
月娘昏迷不醒,宇文離又不能將人扔到地上去,更何況美人額頭上的傷痕觸目驚心,他想了又想,最終還是一咬牙將人重新抱回到床上去,用被子將月娘蓋的嚴嚴實實,一點肌膚都不外露。
不知道為何,看著性子如此剛烈的月娘,宇文離好像看到了李采薇。
就連此刻面色慘白,昏迷不醒的樣子也像了個十足十。
他忽然就不想將她交給穆離了。
“快!就在里面,走快一些……”帳篷外傳來穆離焦急的聲音,宇文離一瞬間將自己臉上的表情收了起來,重新恢復到面無表情。
“參見太子殿下……”軍醫(yī)一進門就長鞠到地,見到宇文離十分激動。
“好了,快去看望病人吧!”宇文離擺擺手,道。
軍醫(yī)應了聲是,當即提著藥箱子朝著床鋪走去,宇文離背著手站在一旁看著。
“哎呀,這姑娘怎么弄的,傷在額頭上,恐怕是會留下疤痕呀……”軍醫(yī)一看見月娘的樣子,就驚叫起來,穆離打斷他道:“別說這些有用沒用的了,趕緊治傷吧!”
軍醫(yī)抬眸看了宇文離一眼,見他一臉的冷漠,嚇了一大跳,再不敢多言語一句,乖乖的打開藥箱子,清理血跡,傷口,然后上藥。
上藥之時,宇文離忽然伸手從旁邊架子上拿起一個瓷瓶走了過來,遞給軍醫(yī):“用這個給她上藥。”
“是,殿下。”
軍醫(yī)抬眸看了一眼,陡然瞪大雙目,這,這可是上等的玉髓膏,有生肌活血之功效,除了皇宮大內,外頭很少見到此藥,太子殿下居然拿了出來,要給這位女子用……
他不敢怠慢,忙恭恭敬敬的伸手接了過來,打開塞子,挑了一點出來,小心翼翼的替月娘涂抹在傷口處。
上完藥,太醫(yī)沒有多呆,麻溜兒的提著藥箱子退下了。
穆離早在太醫(yī)到來時,找了個機會溜了出去,此刻帳篷內只剩下宇文離一個人站在床邊上,他看著月娘蒼白的臉,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喊穆離進來。
算了,先就這樣吧!宇文離在床邊坐了下來,微微閉上雙眼。
……
宇文凌是第三天傍晚時候,清醒過來的。
服侍的士兵立刻將這個消息稟報給李晉之,他站在帳篷內想了一會兒,立刻抬腳走了出去:“本王去看看公主。”
兩個人的帳篷相隔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李晉之挑開簾子時,就看見李采薇坐在床鋪邊上,正低著頭看一本書,帳篷內安安靜靜,氣氛特別恬淡。
“晉之哥哥來了?快坐。”
李采薇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見李晉之,柔美的臉龐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今日倒是挺早,軍務都處理完了?”
“處理完了,總共也沒多少事。”李晉之聞言點點頭,在李采薇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笑瞇瞇的看著她:“現(xiàn)在,比較頭疼的人是宇文離……”
李采薇一聽到這三個字,臉色立刻變了。
“晉之哥哥!”她沉聲道:“你能不能不要提那個人的名字?”
李晉之一愣,沒有想到李采薇回這么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