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崇那枯如樹皮的臉龐,頓時產(chǎn)生了絲絲愕然,片刻后,那張老臉便是立刻沉了下來,如今清醒了過來,他又怎能不知,自己被這林成山給耍了……
“林成山!此次恩怨,我丁家記住了!你給我等著!”那如蛇蝎般陰毒目光,狠狠瞪了林成山一眼,丁崇抬頭看著那臉上有些絲絲錯愕的沐靈音,心中怒氣更是大盛,不過他畢竟是丁家的大長老,出門在外便是代表著丁家的臉面,決不能當(dāng)眾失態(tài),當(dāng)下便是壓抑住怒氣,臉色陰沉如水的看向沐靈音,“沐小姐,可以宣布拍賣結(jié)果了吧。”
對于丁崇那滿臉怒色的注視,沐靈音只是平淡的笑了笑,那雙滿含著秋水的眼眸,也是在深處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旋即拿起拍賣臺上的小木槌,輕輕敲了下來。
“這枚三品元丹,由丁崇大長老競拍成功!”
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林昊也是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起身走出了拍賣場地。
走出屋外,林昊也是再次回到了那司空烈的地盤之內(nèi),隨后在那中年人滿臉敬畏的眼神中,緩緩坐了下去。
并沒有讓林昊等待太長時間,一炷香之后,屋外便是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與腳步聲一同而來的,還有那讓人心尖都要跟著顫上一顫的酥軟話語。
“哎呀呀,這位就是那三品元丹的主人么?大人應(yīng)該是第一次來青簾鎮(zhèn)吧?地方小,要是招待不周您可別介意。”
一陣香風(fēng)襲來,兩道身影也是從門口驀然出現(xiàn),看著那近在咫尺、滿臉?gòu)尚Φ你屐`音,哪怕是以林昊那心如止水的養(yǎng)氣功夫,也是被女子身上那種散發(fā)而出的媚色搞得微起漣漪。暗暗吸了一口氣,林昊將臉埋入斗篷之中,目光微微移向那身穿大紅旗袍的美艷女子身上。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也是讓林昊再一次領(lǐng)略了這女人的風(fēng)情萬種,一雙狹長的秋水眼眸,似乎無時無刻都在釋放著致命的魅力,宛如玉石雕刻而成的翹鼻,挺拔于面容之上,那朱紅小巧的嘴唇,一張一合之間,隱約可見一條丁香小舌在其間緩緩游動,更是使女子平添了幾分誘人之色。
目光不著痕跡的從那修長白嫩的玉頸上劃過,林昊剛想移開目光,卻是差點(diǎn)被那條散發(fā)著無盡誘惑的乳白溝壑給吸引了過去,宛如水蛇般搖曳的柳腰,更是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讓人恨不得當(dāng)場就要把這尤物按在身下好好愛憐一番。
林昊當(dāng)下趕緊是閉上雙眼,心中默念了幾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再次睜開雙眼時,眼中的漣漪再不見絲毫,充斥著一片清明。恢復(fù)了心境之后,林昊也是沖其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此同時,那蒼老沙啞的聲音,也是干澀傳出:“既然拍賣已經(jīng)結(jié)束,就把我應(yīng)得的報酬給我吧,一會兒我還有事,不宜久留……”
沐靈音聽著那蒼老的聲音,眉頭微微挑起,似是有些詫異這黑袍人的年齡。旋即玉手輕撫朱唇,嬌滴滴的輕笑了幾聲,那對渾圓的飽滿,也是隨著女子的嬌笑劃起了一道道驚心動魄的弧度,笑聲持續(xù)了好一陣,那沐靈音才笑吟吟的道:“大人還請多等一會,我們拍賣所的手續(xù)比較繁瑣,這也是為了您的利益著想,就請稍等片刻,不要著急,這里,可是有靈音在陪著您呢……”
聽著沐靈音話語中的曖昧之一,林昊頓時佯裝有些惱火,冷哼一聲,一拂衣袖,竟是撇過頭不去理會屋中的幾人。
看著那完全對自己沒有興趣,甚至還抱有一絲反感的黑袍老者,沐靈音的黛眉也是忍不住微微皺了皺,心中更是有些詫異,這人該不會不是個男人吧?
見到自己百試不爽的魅力攻勢打在了棉花上,沐靈音當(dāng)下只能是無奈的撇了撇紅潤小嘴,目光隱晦的從這個神秘黑袍人的身上緩緩掃視而過,想要從一些細(xì)微的地方中,推斷出此人的身份。
“沐小姐,在下很不喜歡被一個陌生人如此觀察,請好自為之。”
只不過,沐靈音的掃視眼神還沒有持續(xù)多久,一道極為生冷的蒼老話語,也是從黑袍之下緩緩傳出,沐靈音的心中頓時有些驚駭,目光與一旁的司空烈觸碰了一下,貝齒輕咬紅唇,聲音細(xì)柔的輕聲說道:“靈音驟然見到如大人一般的人物,著實(shí)有些失態(tài),望大人見諒……只不過,靈音也是在此地待了不少時日,卻是沒見過大人的尊榮,望大人原諒一次靈音的失禮,不知可否告知您的名諱?”
“怎么?來你這賣東西,還需要把我的家底全都抖摟給你不成?”面對著沐靈音的溫情攻勢,林昊卻明顯不吃這套,輕飄飄的一句話飄過,當(dāng)下便是讓那魅力無窮的沐靈音吃了個癟。
“瞧您這話說得,靈音只是好奇而已,大人您若是不想說,靈音哪有那個膽子敢強(qiáng)迫您告知呢?”沐靈音不愧是黑月拍賣所的首席拍賣師,當(dāng)下便是調(diào)整好了心情,咯咯嬌笑了兩聲,聽著那就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仿佛都會讓人的心情因此變好了不少。
雙眼透過黑袍的縫隙,看著身旁那雙在開叉旗袍間,若隱若現(xiàn)的修長美腿,林昊也是有些無奈,沐靈音能成為這拍賣所的首席拍賣師,自然是有著兩把刷子存在,不說別的,只憑這一手厚臉皮的功夫,就足以讓林昊自嘆不如。
在這青簾鎮(zhèn)內(nèi),覬覦沐靈音美貌的男人不知何幾,只不過,從來都沒聽說那個人可以抱得美人歸,甚至根據(jù)傳聞,至今都沒有哪家男人能碰到沐靈音的小手一次。雖說這有著黑月拍賣所當(dāng)做后臺的緣故存在,但沐靈音本人的實(shí)力,也是決不能忽視的因素。
與這么一位精明又厚臉皮的紅顏禍水打交道,林昊也只能佯裝反感的做以應(yīng)對,他可絕不能讓這個女人發(fā)現(xiàn)出什么,不然后續(xù)的麻煩,可就會層出不窮了……
在林昊那略有些冷淡的回話間,沐靈音哪怕是連臉皮都不要了,想要從他身上套出一點(diǎn)有用的信息,可到頭來都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到得后來,這生性頑固的女人,也只是是暗嘆一聲放棄了這個想法,從袖中拿出一塊刻有黑色彎月的玉牌,向前遞了過去。
“這位大人,這是黑月拍賣所的貴賓牌,只要您持有這塊牌子到黑月商會的任何一家拍賣所,都將會受到貴賓待遇。而且,您若是再想拍賣物品,只需要繳納百分之四的手續(xù)費(fèi)即可。”
林昊聽到沐靈音的話,嘴角也是挑起了一絲笑意,能省的錢干嘛不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當(dāng)即便是輕哼一聲,伸出手去,將那枚黑色玉牌收入懷中。
只不過就在其剛剛接過玉牌的那一剎那,林昊心里便是咯噔一下,他的手可是沒做任何遮掩,而且經(jīng)過無淵血脈的洗禮之后,皮膚白嫩的就如嬰兒一般,哪里像是一個老者的手?這個比狐貍還要精明的女人,不會因此看出了什么吧?
果不其然,看著伸出黑袍外,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掌,沐靈音的眼眸中頓時掠過一抹詫異,明明聲音蒼老干枯如朽木,可這雙手卻是如此的白皙水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林昊內(nèi)心有些揣揣的時候,一位手持托盤的侍女,也是一路小跑著過來,將一只布袋畢恭畢敬的遞到沐靈音手里。
“大人,那枚三品元丹,拍賣出了五十五枚初陽丹的價格,扣去百分之四的手續(xù)費(fèi),其余的錢財,都在這里。”沐靈音雙手呈著布袋,滿臉微笑的將其轉(zhuǎn)遞給了林昊。
接過那沉甸甸的灰色布袋,林昊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自己想要晉升化元境的資源,可就全靠這只袋子里的東西了。
既然東西已到手,林昊也是不想多做逗留,當(dāng)即便是起身,對著兩人道出一句話:“我可以走了吧?”
“當(dāng)然當(dāng)然,大人您日后若是還需要拍賣什么寶物,可要看在靈音的薄面上,多多關(guān)照一下黑月拍賣所哦。”沐靈音沖著林昊露出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那等嫵媚中夾雜著一絲可愛之意的模樣,就算是石人見了,恐怕也要為之動容。
“嗯,看心情吧。”只不過,面對著沐靈音的甜美笑容,林昊卻是不怎么吃這一套,隨意的應(yīng)和了一聲,便是沖著幾人拱了拱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之內(nèi)。
看著林昊消失的背影,沐靈音臉上那燦爛的笑容緩緩收斂。不過短短十幾息時間,之間的風(fēng)情萬種,嫵媚天成竟是盡數(shù)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好似極寒雪原般的冰冷,讓人很難想象,這位滿臉冰寒之意的女子,就是那位魅惑眾生的沐靈音。
女子玉手扶著光滑的額頭,黛眉微蹙,有些慵懶的靠在一旁的座椅上,拿著一杯茶水心不在焉的輕輕飲著。
“司叔叔,他真的是鑄元師?”略微沉吟了片刻,沐靈音也是抬起蜷首,對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問道。
“八九不離十,而且他的品階恐怕比我還要高出一些,至少想要淬煉出那顆三品元丹的成色,我是肯定做不到的。”司空烈顯然是對沐靈音的變化極為熟悉,對著女子恭聲說道,旋即也是嘆了口氣。
“小小的一個青簾鎮(zhèn),竟是如此臥虎藏龍。”一雙狹長的鳳眼緩緩瞇起,輕飲了一口茶水,沐靈音那好似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再次說道:“司叔叔,假如說,我能搞到他的淬煉之法呢?”
聽到沐靈音此言,司空烈頓時臉色一驚,急聲說道:“小姐您可千萬別起這種心思!鑄煉元丹的方法,可是每個鑄元師的心尖肉,要是隨意惹惱一位不知品階的鑄元師,就算是靈閎城的總會,也難以承受其怒火啊……”
“雖說現(xiàn)在我們商會的實(shí)力已經(jīng)今非昔比,不過還是千萬不要輕易得罪一些神秘的鑄元師為好,一些強(qiáng)者可是很樂意讓鑄元師搭上一個人情,到時候若是將其惹惱了,鬼知道會有多少人找上門來。”
看著那有些驚慌失措的司空烈,沐靈音面無表情的俏臉,頓時變得有了一些慍怒:“司叔叔,我是有著自己打算,卻怎么會去打他的主意?我只是問一問而已,不要多想。”
“那就好那就好……”聽著沐靈音的話,司空烈也是拂著胸口松了一口氣,他可是深刻的知道沐靈音的膽魄與手段有多么雷厲風(fēng)行,他是真怕這妮子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不過,還是要著人去打探一下那人的背景。一位至少是三品層次的鑄元師,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小小的青簾鎮(zhèn)內(nèi),我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黛眉微蹙,沐靈音那好似不含絲毫溫度的聲音緩緩傳出,隨后好似是看到了司空烈那有些難看的臉色,語氣也是無奈中多出了一點(diǎn)變化,“能查到就去查,查不到也無所謂。家族把我擱置在這青簾鎮(zhèn)不管不顧,我也不會去自找沒趣,我現(xiàn)在是什么境地,我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聽著沐靈音那看似沒有絲毫變化的語氣,司空烈哪兒還能不知道,她對家族的決定還是懷有怨氣的。雖然他也是對族里的安排,表示很不贊同,甚至是有些不解,只不過他這個外人,也不好對小姐的家事說三道四,只能嘆了一口氣,再不多言。
沐靈音那雙清冷如雪的美眸中,在此時也是掠過了些許無奈之感,鑄元師的古怪和恐怖之處,她可是領(lǐng)教過數(shù)次,對于怎么處理這些人的方法,她也是知之甚少……只不過,此時此刻沐靈音的腦海中,沒有去想家族的事宜,更沒有去想黑月拍買所的未來,而是完全被那雙白嫩如玉的雙手所占滿。
那雙手,真的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所能擁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