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啊……我的女兒啊!”
“少爺!”
蘇眉不讓任何人碰,左齊陪著她熬,熬到黑夜又天亮了,天亮了又天黑,不知過去了多少個黑夜白晝,兩個人先后倒在地上。
后來來了蘇家的一家人,也來了左家的一家人……這段悲傷深刻銘記在了每個人心中,是誰都不愿提起的噩夢。
……人說,人的一生會遇見很多的人,有的人會帶來余生的歡喜,有的人是帶來教訓的過客……人說……說了那么多,每一個人的人生,都還是自己在領略與譜寫。
也許沒有那么多如果,值得在乎的僅僅是生活的繼續。
……“劉國強的檢查出來了,AIDS檢測陽性,確定是感染者。而且身體出現相關癥狀,說明感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這真便宜他了,殺人判了死刑,都不用等病發的痛苦了,一槍斃了就了結了!”
“他不是被余家公子開車撞斷了條腿,一條腿活活碾碎成了肉泥!那天抓捕的時候看見,那樣子嘖嘖,哈喇子都吐滿了地面……這余家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一個肇事罪分分鐘保出去了。”
“所以說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接觸他的時候都小心點。”
……鐵窗的后面挨著的劉國強,穿著重囚犯的囚服,一條空的褲腿管瑟瑟發抖。因為環境和心態折磨,皮膚出現嚴重潰爛……一個月的候審期……他經歷被截肢,判死刑,艾滋病體表出現反應……短短一個月,他老了幾十歲,那副低頭不敢見人的臟樣,說是臭水溝里的臟蛆也不為過!
可是沒有一個人對此產生同情,判決結果一下,反大快人心!
劉家村劉國強居住的老家,得知劉家出了一個殺人犯,同村的鄰居上門扔臭雞蛋白菜,劉銀定和蔡阿萍竟哭著被趕出了劉家村……而綁架錯人的劉家大伯和大伯娘,隨劉國強一并入監獄,判了徒刑……“嗚嗚……這不是真的,我怎么會得這個病……好痛……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聽到獄警說的消息,劉國強痛哭出了聲音,他把手伸出窗外,被獄警一個電棍挪開。
“死刑犯還想有回頭路走,殺人強。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活路!”
“你看看你得罪的是誰家的人,你還能多活這一個月,都已經是你命大了。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吧,傳染給你這病的胡小蝶,她打胎太多次了,根本沒有懷孕能力。所以你就一身輕松的走吧,老天爺知道你不是個東西,沒給你這做老子的機會。”
獄警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得知再無轉機的劉國強,又遭遇重創。
倒在了地上,他悔不當初的痛哭。
“蘇眉……對不起,我罪孽深重,我真的對不起你啊!”
……啪,東西打碎的聲音。
“少夫人,我們只是想給你添點茶水。”
“對不起少夫人,我們以為你還在睡……”
幾個傭人站在寬敞豪華的房間里,她們犯錯了的模樣,低著頭抱歉不已。
“別過來,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么!”
鑲金絲壁紙的墻邊,一個女子散著長頭發,露出一雙灰暗的眼睛。
她手里拿著打碎了的花瓶碎片,仇視的看著面前的人。她的眼神只有敵意,喪失了基本的意識。
“少夫人,你把東西放下來,你千萬不能割破自己啊。”
傭人著急了,都害怕的勸著女人。
“我臟了,我有病,你們碰我,你們也會得病!”
喪失了意識的“瘋女人”,正是蘇眉。
她懷疑的看著接近自己的每一個人,全都視作了壞人!
“誰讓你們私自進這里的?”
“都出去!”
左齊腳步匆匆跑了進來,他馬上讓所有人退出了外面。
“寶寶,我剛才……”
人都出去以后,左齊把臥室門關緊,門貼緊沒有一點聲音。
臥室的每一處都做了防護,蘇眉經診斷,得了嚴重的自閉癥,嚴重到了神經錯亂誰都不認的地步。
為了防止她做自殘自虐行為,現在左家每處都做了應當的防護。
左齊頓了一下,沒有說實話去見了蘇眉的治療醫生,而是說,“我剛才是去看我們寶寶了,小雪她尿床了,我去給她換的。”
“你想不想她?她會說話了。”
他若無其事的朝蘇眉走去,在蘇眉的面前,他再也不會有任何一點點的脾氣。他磨平了自己,完完全全心甘情愿。
那一次的事件,他脫胎換骨,所有的痛和自責都來自沒保護好蘇眉。
他發了誓要醫治好蘇眉,無論一年,還是一生!
“寶寶,你今天能想起我是誰了嗎?”他做到了他的無微不至,無論蘇眉怎么發作情緒,他都絕不會轉頭離開。
左齊小心翼翼,溫柔至極朝著她走來,“現在只有我們,我們說說話好嗎?”
蘇眉把雙腿緊緊抱住,形成她最有安全感的動作。
她已經幾個月沒有沾床了,只肯靠著墻睡,也不見任何人說話,得了嚴重自閉癥。
“不要!”
“不要過來……”
“不要!”
她不認得所有人,包括蘇雪凝。她瘋狂排斥任何異性,只有左齊可以在她的活動范圍出現!
可是仍然不能接受被人靠近,左齊試圖走了幾步,蘇眉又尖叫了起來。她不能受半點刺激,傭人突然出現嚇到了她。
左齊鼻頭酸了一下,馬上習慣的舉起雙手,露出笑,“好,我不過來,咱們今天也玩躲貓貓,你看著我,我躲起來你來找。”
這樣的畫面已經出現了無數次,可能是上百次,也可能是上千次。
蘇眉想不起來他是誰,他放下了所有的工作,每天每刻變著法的讓她有好心情,哪怕是自己在地上演一匹馬……只有這樣完全的放松下來,蘇眉會不那么害怕。
蘇眉很緩慢的,用手指了指蹲下來的左齊,很敏感的示意,可以和他做游戲。
“嗯……一,二,三,我開始躲了。”
左齊像個學齡兒童,他開始找地方躲貓貓,蘇眉看見他露出一截衣服,高興的指著叫了起來……“看見你了,左齊我看見你了!”
蘇眉連學齡兒童都不如,她興奮的就像個幼兒園的新生。
左齊抹了把眼睛,跑出來,“你的眼睛好亮,不愧是冰雪聰明的小阿眉。”
“再來,再來!”
蘇眉放下了一點害怕,拍著手和左齊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