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也疲倦地閉上眼,“護住他的性命,就是護住我。”
“沈謙,別忘了,他也是你最好的兄弟。一生受了你這一個知己的欺騙,從此退出最愛的球場。你在他生命里,留下過不可磨滅的記憶。”
這一句話,終究讓沈謙顫抖。他握緊拳,漲紅的眼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苦。
世界能有多復(fù)雜呢,比你想的永遠要復(fù)雜。
房門關(guān)上以后,南湘拉起了睡裙,看著大腿上新鮮的刀疤,突然抱住肚子縮成了一團。
她多希望蕭麗沒有背叛江夜宸,投靠沈家。這樣她們,就還能做朋友。
她希望出現(xiàn)在床前看她的人,不是沈謙。這樣,她就不會覺得,身邊一片黑暗。
這些天,她見識太多了,多的幾乎讓她容納不下。也終于明白了,江夜宸為什么,一次次的讓她不要涉入深淵。
豪門里的深淵如海,字字牽扯利益,只有最可怕。
肚子里鼓動,她再次回想到那可怕的一天,淚水終于,紓解的流出了眼眶。
杜若盈的匕首偏了,沒有刺中她的腹部!就差那么一點點,那么一點,還好,還好...“寶寶,這一次,媽媽真的別無選擇了。”
“我一定要用我的辦法護住你,幫助你爸爸!我愛你們!”
身子輕顫了一會,她抹去淚水,眼神變得堅不可摧。
南湘和江夜宸再一次的見面,還是到來了。就在三天之后,廖元媛的葬禮上。
悲傷的氣氛,像極了悲涼的秋,適合戀人分手。
廖元媛只是廖家養(yǎng)女,所以靈堂不能設(shè)在廖家之內(nèi),單獨開了一個會館。
雖沒什么名氣頭,好歹廖家養(yǎng)大的人。廖佩妍,江敬鶴,江夜宸,江家給了面子,一一到齊了。
“元媛,我錯了,我該多花時間陪陪你的,我做錯了,嗚嗚嗚,我錯了啊。”
齊秦裕跪在靈堂前,泣不成聲,可一切都已無法回轉(zhuǎn)。
南湘和江夜宸分別上了香,在會館門外。
兩撥人,相遇在一起。
彼此,仿佛最陌生的熟悉人。
男人一如過去的張狂,徑直走到南湘面前。
他看上去沒有什么大礙了,南湘也是,除了肚子平坦,沒有別的異樣。
“跟我回家。”
觸及女人,平坦的腹部時。江夜宸深黑的鳳眼里,沒有躲過一抹傷。
他朝她確定的伸出手,哄一個回家的孩子般,“來,湘湘。”
南湘站如雕塑,她極力隱忍著望見男人那一刻的悸動,然后平靜如水的站著。
那一只手對她的誘惑力,是世界上最強效的迷藥,她的手指顫動,然后一動不動。
“江少爺,您叫錯了,這位是沈少夫人。我們沈少的未婚妻,婚禮很快要舉辦了。”
一只手?jǐn)r在南湘和江夜宸面前,男人故作著聽見大笑料一般,丹鳳眼含著冷笑望著南湘,顧自的反笑道,“哦,是嗎?”
“是的,若江少爺有心,沈家一定送上一張大紅請?zhí)!鄙蚣蚁氯嗽俚馈?
“大紅請?zhí)?.”江夜宸重復(fù)這四個字。
南湘嗅到一絲危險,果然下一秒,這個下人就被江夜宸折起手骨,頭與另外一個下人頭頭相撞,爆的兩頭是血。
江夜宸身后,和南湘身旁的沈謙背后,都沖出來一批保鏢,雙鋒對決。
“夜宸,今天是你廖家旁親的葬禮,下人沒眼力,提了不該提的,我和你道聲歉。”
沈謙走到前面,先平息下戰(zhàn)火,對男人開口。
兩個男人目光相對,一熱一冷,依舊是冰火兩重天。
“去國外研修,就該好好修全了。還回來,湊什么熱鬧呢?”
江夜宸目光始終看著南湘,對沈謙的態(tài)度,反而變得不明朗起來。
“喜歡上一個人,所以得回來了,收收我的心。”沈謙風(fēng)度的回道,并且看了南湘一眼。
這一眼,壓死駱駝最后一根草,江夜宸的拳,出的極其快,突然暴怒,“你他媽喜歡的全是不該喜歡的人!”
“謙,我累了,回家。”
南湘突然出手,將沈謙拉住,男人的拳,突然硬生生的止住了,距離沈謙的鼻梁,就那么一毫米。
“你叫他什么?”江夜宸的目光,陰嗖嗖地落在南湘身上。
“沒有什么,江先生,我累了,你我結(jié)束吧。”
隔著幾個人影,兩個人的視線再次交涉在一起,周圍的萬物都靜止,混沌。
江夜宸試圖從南湘眼里看出一點欺騙,可沒有,女人太安靜了。就像是真的如她所說,她累了。
“剛才,嚇著你了,鬧著玩。”
江夜宸突然松開拳,拍了拍沈謙挺起的胸膛,將他的衣領(lǐng)拍順以后。
他再站到南湘面前,沈謙看看兩人,終究沒去攔著,但旁邊的保鏢一絲不茍。許多的人湊過來看,但不敢靠近,其中也包括了江家父母,許許多多的旁親朋友。
“南湘,孩子的事,我欠你的,我們還會有的。走,我研究了新口味的煎餅,咱們回家嘗嘗。”
江夜宸又一次握著拳頭,卻對南湘坦然的張開來,并露出一個寵溺的眼神。
南湘看著那只手,圍觀的百來號人,也看著男人那只手。
會館里面,葬禮的哀樂都停下來。
南湘動了動手,在男人期望的眼里。她抬起手,卻是搭在了沈謙的手臂上。
清冷的眼,毫無感情的看著江夜宸,“對,我沒法原諒你了,我恨你,江夜宸。這些年的恨和怨,我從來沒有忘記,我熬的夠了。”
“你我之間,最好永不復(fù)見。”
她決絕的說完這句話,空氣又陷入長久的凝固。
可見,江夜宸的眼底露出,從所未有的痛。
他的大手,在空中曲卷,然后重重的落下來。
南湘在眾人的盯視下,無情的轉(zhuǎn)過了身,正如一個被傷了透頂,再也不會回頭的女人。
沈謙擁著她,攏了攏她的外衣領(lǐng)子。鶼鰈情深般的,光明正大的離開了廖家會館。
天上是濃濃的烏云,一道驚雷劃破長空,終究大變了天色。
傾盆的大雨,班華親自帶人上前攔截,卻被雨里浸濕了面孔的男人,冷聲大喝,“不用追了!”
轟,又是一陣劇烈雷鳴,吼碎了萬物的平靜。
“難受就哭一場,這車?yán)餂]有別的眼線。”
加長的林肯車?yán)铮蛑t遞給她一條手帕。
南湘一上車,手就捂住胸口。她沒有一點表情,心臟卻沒有因此減少一點強烈的浮動,那里很痛。
想起江夜宸的手帕,想到他專屬的氣味。
許久才回神推開沈謙,目光清幽的道,“讓我回趟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