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要用消失來解脫。
那應該是個安靜的海島,可以聆聽海風。
看著這一句,江夜宸的黑眸深鎖。突然,手機響起。
“喂,江總,找到太太最后的蹤跡了。她上了一輛計程車,根據車的運行軌跡,最后停在一個東邊海島,叫做天空之境。”
天空之境,位于H市最東側的海島,海天連成一線的絕世美景,使得這里成為了風靡的打卡圣地。
但因礁石險峻,出過一些意外事件,已經很少有人獨自前去。
南湘也不知道為什么會一個人去了偏僻的海島,此刻她脫去了鞋子,抱著雙腿,安靜的坐在礁石上,關上了手機,獨自觀望深藍的海面。
陰雨天氣,天色漸暗,沙灘上游玩的人不多,少數的情侶和一些孩童。
徐徐的海風,微微撩撥起她的秀發,南湘坐著一動不動,澄澈的靈眸,好像融入了深海中,一起變得空靈。
江夜宸出現的很突然,南湘坐的有點累了,她在礁石上站起身,就那么不經意的與沙灘出現的江夜宸,眼神相碰在了一起。
海島里不能停車,江夜宸把車停在了沙灘入口,步行走到了這里。
他遠遠看到了南湘,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腳步踩在枯枝和沙石上,也會停一會兒再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沒想到南湘會突然起身,看見了他。
南湘的樣子很驚恐,清澈的眼眸瞬間凝住,壓根沒想到,江夜宸會找到了這里。
“南湘,聽話,把手給我。”
兩人的距離不到一米,江夜宸的個子很高。
南湘在臨海水最近的礁石上,礁石在較低的水平面,兩人基本是可以對視的高度。
江夜宸停下腳步,他站在海風之中,對朝南湘張開的雙手。
但蹙緊的眉頭來看,并不是真的那么的震驚。
“你別過來。”
驚恐之下,南湘往后躲避,本能的,礁石的石碎從她腳下抖路在地。
這個舉動看上去更證實了她想“自殺”。
江夜宸目光越來越嚴肅,他的腳步完全停下來,蹙緊著眉,“好,我不過去。”
“南湘,我們好好說話。”
他放慢了語速,深邃的眸子,看緊南湘的一舉一動。
“我們還可以好好的說話嗎?”
南湘看著面前熟悉的容顏,喃喃的從口中回復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語。
“可以。”江夜宸回答更利落,南湘看了過去,或許太驚奇了吧,江夜宸居然也會這么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了。
沒有爭吵,沒有冷漠和嫌惡,面對著面,像夢寐的那樣,溫柔以待。
她盼了三年都未曾實現,這一刻,也是幻覺。
她僵硬的愣著,內心的波瀾沒有繼續翻滾,她想到江夜宸和上官月一對一的深情對望,想到過往的種種。疲倦是真的,倦了。
“外面的新聞已經壓下去了,這件事會過去的。”
江夜宸繼續說,每一句話都在她心上承轉。
“聽著,你有江湛,還有肚子未出生的孩子。”
江夜宸認真的說著,看向了她的腹部。
南湘認真的在聽,聽到這句,兀自的紅了眼。
是啊,她肚子里還有一個。
可是她的人生,好像不管怎么過都不得其愿,永遠是那么的糟糕。
“這個孩子出生以后,會比江湛過的更好。”剩下的幾個字,江夜宸在口中轉換后說出,不想讓南湘更激動,但也給出了鄭重的承諾。
在知道南湘再有了身孕后,這些話他就想告訴她。
“下來。”
江夜宸握著拳,在南湘聽他說話,分散了注意力時,他的腳步一點點走過去。
南湘沒有再忍鼻頭的酸意,由眼淚溢出了眼眶。
她的手突然放在了腹部,眼神變得空白如紙,對一切了無期盼那般,空洞的張了口,“江夜宸,我們打掉這個孩子吧。”
說出這句話,南湘完全的大腦空白,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只是淚水,無聲的流。
江夜宸的拳頭握緊再緊,但并非是憤怒,新的認知讓他震驚。
南湘的狀態,竟然已經這么的可憐。她的眼神毫無方向,被生活逼到死角,可憐的令人心疼。
“你現在說的話不理智,我不會聽進去。”江夜宸態度溫和。
“天色暗了,小湛放學了,說要給你打電話的。”他搬出江湛,試圖與她好好溝通。
聽到江湛,南湘更茫然的搖搖頭,“不,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我不可能再和小湛一起生活了,你不要再過來。”
“沒有人說不能,只要你肯。”江夜宸嚴肅的說著,看準南湘的位置,朝前挪動。
南湘突然更激動,“你騙我的江夜宸,你有杜若盈,你還有上官月,你都是在騙我的!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沒有,我從來沒騙過你。”
江夜宸盯緊南湘,回答的肯定,眼神卻突然緊湊起來。
“不要,不要再過來。”
南湘因為激動,在礁石上的腳步越來越不穩,她忘記了自己站在離海最近的位置。
腳步再往后退,一腳踩了個空,身子往海里傾倒了過去。
沒有面臨死亡時的過度恐懼,南湘下意識雙手護住了腹部,在后傾的那一刻,閉上了眼睛,在心里最后說了聲說了對不起。
或許這樣,是她最好的結局,最起碼,她再見到了江夜宸一面。
在這個世界,被她偷偷放進心里,愛了三年的男人,是陪她走過最后一程的人,想象中沉入海水里的窒悶感,并沒有出現。
南湘滑下礁石,最要緊的那一秒,江夜宸疾步上前,踩上礁石,千鈞一發挽住了南湘的腰部,將她抱入了懷中。
南湘眼眶依然紅著,她睜開眼,熟悉的氣息,江夜宸沉著氣,呼吸仍有幾分急促。
站穩后,南湘再縮起身子。
隨之來的,是來自內心,犯錯面臨懲罰的,對江夜宸習慣性的恐懼。
但是,沒有想象中的臨怒,江夜宸的氣息沉了一會后。
突然低下頭,雙手緊摟住南湘的腰部,那張令萬千人沉淪的薄唇,對準女人殷紅的唇,輕輕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