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蠻哭著小跑進去跟在身后。望著舅舅蒼白到?jīng)]有血色的臉,顏可欣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接下來的時間里,顏可欣每天負責輪流替代王蠻來醫(yī)院照看周坤,經(jīng)過一段時間調(diào)理,周坤的病情漸漸穩(wěn)定下來,但是一直都處在昏迷中。
“舅媽,舅舅今天怎么樣?”開門一瞬,顏可欣輕聲從外進來,手上拿著從家里帶來的雞湯,飯菜。
這段時間王蠻每天都守在床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看著她,顏可欣不由想起自己的母親,說不出的心疼。
走過來將飯盒里的菜拿出來放到王蠻面前,顏可欣順手捋了捋周坤床邊的褶痕俯身坐下,“這幾天辛苦舅媽了,舅舅的病情也算穩(wěn)定了,我擔心您也被熬倒了,吃完飯回去休息會兒吧?”
“你舅舅這病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周坤的病是家族遺傳,她比誰都清楚,時好時壞。她現(xiàn)在最擔心的就是公司,他們兩個都不在,也不知道公司怎么樣子。
想著,王蠻不由出聲,“可欣啊,舅媽不求別的,就求求你幫幫周氏。舅媽知道你很為難,但是周氏真的是你舅舅的命。舅媽不奢望別的,只期望它能夠像從前那樣運營就行。”
一手抓在顏可欣的雙肩上,看向她的神色里滿是焦急。
顏可欣又何嘗不知道,周氏是舅舅的命,可是韓氏是韓洛風的,她又能有什么辦法。更何況近段時間韓氏也遇到了危機,自顧不暇。
頓了頓,顏可欣出聲安撫:“舅媽,您放心吧,公司不會有事的,我會想辦法的。”
王蠻又怎么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想說什么,最終只是微動了動唇角,再未出聲。
顏可欣不知道自己怎么從醫(yī)院回來的,離開時舅媽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失落絕望。
返回別墅時,韓洛風還沒有回來,期間琳達回來收拾東西搬了出去,說是新公司上市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xù)呆下去。韓氏與其一直有聯(lián)系,想來琳達的公司之所以會這么快便上市,肯定與韓洛風的背后幫忙脫不開關(guān)系。
隨著顏可欣離開,男人踩著擦的發(fā)亮的牛皮鞋從門口進來,身邊跟著高價收買的律師。才一進門,就將視線定格在了躺在病床上的周坤身上。
王蠻出去上洗手間,整個病房里除了滴答的輸液聲外,就只有依然處在昏迷中的周坤一人。
站在地上,望著曾經(jīng)耀武揚威呵斥自己做這做那的周坤,段逸忍不住笑了出來。天知道等這一天他等了多久,本來在周坤剛一住進醫(yī)院的時候他就該來的。
可惜那些手續(xù)都太繁瑣,他疏通關(guān)系花了大價錢才將整個周氏都轉(zhuǎn)到自己名下。好在一切順利,從今天開始,周氏就徹底變成段氏了,再沒有人敢踩在他頭上耀武揚威。
“段逸,你來這里干什么?”
王蠻從衛(wèi)生間出來,進門一瞬就見段逸一臉得意站在床邊,當即拉下了臉,“這里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離開。”
說完,直接伸手指向門口,蒼老的面容上滿是對段逸的不恥。
段逸不怒反笑,翹起二郎腿將一側(cè)的椅子拉過來坐下,面上滿是悠閑,“還是這么的囂張,你以為我想來這里看你這張老臉?”
嗤笑接過律師手上的股份讓權(quán)書,指著上面的簽名部分甩到王蠻身上,“這是股份讓渡書,在簽名那里把名字簽了,從此以后,周氏就改成段氏了。”
“什么?”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讓渡書,上面的黑體字部分讓王蠻忍不住后退幾步,眸底滿是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嘆氣起身,裝作看不到王蠻一度變白的面頰。段逸踱步走到病床另一邊伸手拍了拍周坤的左臉,“意思就是,從今以后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周氏了。有的,只是段氏。”
“周氏面臨倒閉,你應(yīng)該清楚,那些討債的不日便會闖進來。到時候咱們得周總還能繼續(xù)這么安詳?shù)乃氯幔俊?
“段逸,你不是人。我們夫妻兩對你不薄,現(xiàn)在周氏有難,你竟然做這種落井下石的事,你……”王蠻本就氣短,被段逸這么一激,當即癱在地上,喘不上氣。一雙眼憤怒的盯在段逸臉上,恨不得將他整個人生吞活剝。
“不薄?呵。”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段逸搖頭走過來,二話不說撿起地上的股份讓渡書丟到王蠻臉上,神色發(fā)狠,“別忘了當初你夫妻二人是怎么欺騙我的。偌大的公司如果沒有我段逸,早就倒閉了。趕緊吧讓渡書簽了,我還能給你一筆錢,讓你度過難關(guān)。”起身居高臨下望著跌落在地的女人,這樣的王蠻讓他覺得可笑。
“別忘了工地上那些人可都是不要命的主,拖欠了大半年的工資不給,到時候直接殺進醫(yī)院,我可保不住你。”一句話,仁至義盡,趕盡殺絕。
王蠻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伸手指著那張禽獸不如的臉,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你,你……”
“行了,這老不死的應(yīng)該也快醒來了。給你一天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來拿。”踱步一腳踩在讓渡書上,段逸鄙夷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臨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么,重新轉(zhuǎn)回身:“記住,只有一天時間,如果明天還……你們倆。”
伸手指了指二人,語氣多了一些殘忍,笑著繼續(xù)說完接下去的臺詞:“就等著坐牢吧!”
“段逸……”
“啊,來人啊,有人昏倒了……”
身后,護士進門的聲音隨尖叫傳進耳際,段逸彈了彈西裝衫上灑落的塵灰,戴上墨鏡,大踏步走出醫(yī)院。
顏可欣接到電話從家里趕到時,王蠻一臉蒼白已經(jīng)戴上了點滴,見她趕來,立馬激動起來,“可,可欣……”
才掛上不久的點滴劇烈晃動起來,王蠻手指著顏可欣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顫抖。
“舅媽,你別急,有什么慢慢說。”不過一天的時間就把人折騰成這樣,如果不是查了監(jiān)控,顏可欣怎么也想不到段逸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