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泉雖然喝醉了有些迷糊,但殘存的清醒還是能知道袁野把她帶到哪兒了。
他把她帶到了那個公寓里,剛一進門,顧泉胃里翻騰,想吐,沒忍住,就吐在了袁野身上,吐過了還是難受,嗚嗚咽咽的說袁野身上怎么那么難聞。
袁野:"……姐姐,不帶你這么又當(dāng)又立的。"
顧泉不悅的瞇著眼,打了袁野一拳,說道:"你在罵我婊/子?"
袁野:"……"
袁野將身上臟了的衣服脫了甩到衛(wèi)生間里,瞧著顧泉的衣服和毛衣上也沾上了,便伸手要給她脫掉,反正衣帽間里,有很多給顧泉的衣服,不差沒得換。
顧泉跪坐在地板上,袁野蹲在她面前伸手要給她脫衣服,顧泉看清了袁野的臉,又打了他一拳,嘴里喊著:"你干什么?你又耍流氓了你!"
袁野:"……"
他倒也沒有不耐煩,就是覺得好笑又好氣,他柔著聲音說道:"我沒要對你做什么,你衣服臟了。給你脫掉。"
顧泉問道:"那我脫掉了穿什么?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袁野壞壞的笑:"呦,被你看出來了?"
他將顧泉撈起來,將她推進衛(wèi)生間,直接打開熱水,舉著花灑噴向顧泉,顧泉被淋得一個機靈,瞬間清醒了不少,只聽到袁野低笑道:"你不是說我占你便宜嗎?索性就占到底好了,快,把衣服脫掉,洗個澡,洗得干凈點我才好下嘴……"
浴室里熱氣氤氳開,顧泉身上的毛衣被淋濕,非常的熱,且不舒服,她搶過袁野手里的花灑,沖著他噴,說道:"要脫就得一起脫,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呢。"
袁野的頭發(fā)全部被打濕,他順手將額前的發(fā)都往后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上前摟住顧泉,聲音低沉性感,身上熾熱的不像話。他說道:"別鬧,好好洗個澡。"
他語氣里仿佛在抑制些什么,顧泉愣愣的,倒是不折騰了,乖乖地靠在浴室的瓷磚墻上,渾身沒什么勁,任由袁野將她的衣服脫掉,見她站都站不穩(wěn)了,干脆將她放在浴缸里。
顧泉靠在浴缸里,溫?zé)岬乃眢w,讓她昏昏欲睡,頭發(fā)濕漉漉的沾在身上。性感而不自知,袁野蹲在一旁,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了,盡量忽視顧泉此刻的撩人。
顧泉喉間干燥,她喝了酒,此刻處于濕熱的浴室里,只覺得身體內(nèi)缺水,于是張著嘴去喝花灑噴灑出來的熱水,那水又不是燒熟的,自然不衛(wèi)生,袁野見狀,伸手歪過她的腦袋,啞聲道:"等會就洗好了,出去喝。"
顧泉點點頭,袁野嘆氣,隨便按了兩泵沐浴露,給顧泉胡亂洗了澡,一抬眼,見她又不聽話的喝水,他喉頭動了動,手里是滑膩的泡沫,就直接捧著顧泉的臉,吻了下去。
顧泉閉著眼,鮮少的主動地回吻著他,她想要汲取更多的濕潤和甜膩,將袁野逼迫的沒辦法,喘著氣推開了她。
袁野冷靜自持,此刻卻也在想,假如能和她這樣溫存下去,命都給她也不為過。
他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糾結(jié),皺著眉,將顧泉身上的泡沫沖干凈,拿著浴袍給她裹上,顧泉迷迷糊糊的,上前要抱住他,小聲道:"你剛才怎么推我啊?"
袁野摟過她,用毛巾給她擦著頭發(fā),淡淡道:"怕你明天醒了會怪我。"
顧泉貼著他的胸膛,笑道:"你是袁野啊,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
她柔軟的時候,其實也會說好聽的話,只不過跟袁野說的少,更多時候都是冷硬不屑的態(tài)度,總嗆他,袁野在她跟前,耳朵根子就軟了,聽到這么一句寵溺的話,臉上的笑都收不住,他說道:"扯淡,你上個月還為了鐘赫生我的氣,親口說的,要我走。"
他垂眸看她,有些委屈道,"現(xiàn)在還好意思怪我推開你。"
顧泉傻呵呵的笑,緩緩的說道:"其實我生你氣,生的更多的,是你為什么總是那么壞,壞到如果我原諒了你,就很沒道理。"
袁野心里有說不出來的喜悅,他第一次曉得。原來在顧泉心里,他做任何事,她其實都已經(jīng)原諒他了。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就很雙標(biāo),這讓我覺得……我和你一樣壞。"
喜歡就是偏愛,理智告訴自己不要原諒他,但心里卻總是念著他的好,這種心底的矛盾實在無解。
袁野聞言,頓了頓,眸子里的星點閃爍著,低聲道了一句:"我也是。"
他能被顧泉氣得牙癢癢,一聲不吭就去結(jié)婚了,對他若即若離,惹了火又不負責(zé)澆滅……可他還是放不下她,對她總是格外的有耐心。
袁野將她的頭發(fā)吹干,見顧泉閉著眼,一張清秀的臉?biāo)貎艉每矗桌锿讣t,無奈的笑,將她打橫抱起,放在臥室里,讓她睡個好覺。
他坐在床沿,顧泉的手機沒多少電了,他拿著充電器充上電,看到有好幾個電話,是鐘赫的。
顧泉的手機解鎖密碼很好猜,她自己的生日,袁野打開,見到微信上也有不少消息,也是鐘赫的。
"安泉,你在哪兒?回個電話。"
"安泉,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吵架,你先回家好不好?"
"安泉,你回我一句話,或者一個表情都可以,我很擔(dān)心你。"
……
袁野看完,原來今天她一個人在酒吧,是因為和鐘赫吵架了嗎?
吵得什么呢?
仿佛是為了解答他心里的疑惑,鐘赫正好此刻又發(fā)來一個消息--
"安泉,孩子的事,我都聽你的,你不想生,那就不生,哪怕你打算丁克,我也聽你的,你回來好不好?"
室內(nèi)的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手機屏幕投射的微光,袁野的表情諱莫如深,他狹長的眼射出不悅的神色,將顧泉的微信添加了自己的,又放了回去。
他看著沉睡的顧泉,有個不太好的猜想,難道顧泉已經(jīng)懷上鐘赫的孩子了嗎?
這種危機,讓袁野很是不安。
但這是不能回避的問題,假如顧泉懷上了鐘赫的孩子,他就更沒有機會得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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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種全身被大卡車碾過后昏迷了很久的感覺,從身體到大腦都很不舒服,原來宿醉的感覺這么痛苦的嗎?
等到她看清自己身處在哪里后。著實心驚,又看了眼身上的刺繡薔薇睡裙,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衣服,但卻也很合身,她摸了摸頭發(fā),蓬蓬的,身上也沒有惡熏熏的酒氣味,關(guān)于昨晚遇到袁野以后的所有對話和畫面涌上腦海,她雙手揪著被子,難以相信她都跟袁野說了那些話。
也太……沒底線了吧……
她摸到一旁的手機,看到時間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了,鐘赫打了很多個電話,也發(fā)來很多消息,奇怪的是她的手機居然是靜音狀態(tài),她并不記得她有改成靜音。
肯定是袁野了。
她拍了拍臉,強裝鎮(zhèn)定的下了床,去找自己的衣服,剛一開門,就迎上了袁野端著餐盤,他笑道:"醒了?去洗漱,來吃飯。"
顧泉有些尷尬,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低著頭繞過袁野就去刷牙洗臉。
好在這天是周日,她倒不用愁心遲到的事。
她關(guān)上洗手間的門,順便上了個廁所,一低頭,臉蹭的就紅了,扶額嘆氣。
所以袁野不光幫她洗了個澡,身上的內(nèi)/衣也幫她換了……
顧泉在洗手間里洗漱好,怎么都不好意思打開門去面對袁野。
直到袁野在餐桌旁等了她很久,也不見顧泉出來,便來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說道:"你好了沒?"
顧泉揚聲說道:"好了。"
她呼出一口氣,才打開門,頭發(fā)被她隨便扎了個低低的馬尾,看起來溫婉卻又清爽,袁野看著她眼底就是柔情蜜意,說道:"來吃飯。"
顧泉嗯嗯啊啊的應(yīng)著,也不敢看他,走到餐桌旁還被椅子腿給絆了下,袁野瞧著她不自在的反應(yīng),忍俊不禁。
顧泉看著他準(zhǔn)備的飯,一時有些無語。
他是訂的星巴克,因為顧泉早起有喝咖啡吃三明治的習(xí)慣,反正袁野自己做飯手藝也不算好,家里也沒菜,他今天起來的也不是很早。所以干脆就點了星巴克的輕食和熱拿鐵。
顧泉有點想笑,看他鄭重其事的喊她吃飯,她還尋思袁野親自下廚了呢。
她肚子很餓,吃了幾口,就聽到袁野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離婚?"
"咳咳咳--"顧泉差點沒被噎住,咳了幾聲,喝了口咖啡,才對上袁野期待的眼神,疑惑道,"你怎么問這個?"
她臉上一片紅暈,明明穿的睡衣也不厚,可就是臉燒的很。連帶著耳根子也燙,戳破了那層偽裝,此刻她在袁野面前,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袁野曖昧的笑道:"為什么不能問?你離婚了,我們就可以結(jié)婚了,你什么時候去離婚,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你離完了我們正好去領(lǐng)結(jié)婚證,還不用跑兩趟。"
顧泉:"……"
她低下頭,喝著咖啡,努力恢復(fù)到平素的狀態(tài),才說道:"你……你想多了。"
顧泉岔開話題,問道:"我昨天的衣服呢?在哪兒?"
袁野道:"在衣帽間,昨天給你洗了烘干了。"
顧泉起身去衣帽間,關(guān)上門把衣服換了,順便回了個消息給鐘赫:"昨天在同事家,睡得早,手機靜音了,都沒看到消息,我馬上回去。"
她抬起手臂聞了聞身上衣服的味道,沒有什么特別明顯的氣味,倒是還好,心跳很快,負罪感很重。一想到回到家面對鐘赫,她就緊張的不像話。
已經(jīng)是已婚婦女了,卻在別的男人家里睡了一晚上,怎么也說不過去。
鐘赫回復(fù)的很快,他就在手機那頭等著,本來決定如果二十四小時后還沒回復(fù),他就報警。
"嗯,我在家等你。"
顧泉拿了她的包,理了理頭發(fā),袁野將她的動作都看在眼里,坐在餐桌前,輕聲問道:"是不是我準(zhǔn)備的午飯?zhí)S便了,你不高興了?"
顧泉低著頭,手在包里隨便翻著,倒也不是要找什么東西,只是她不做點什么,就覺得很尷尬。
她說道:"不是……"
顧泉邁著步子走到門前,套上那雙長筒靴,不曉得怎么回事,越心急就越拉不上拉鏈,難不成她一晚上過去還能胖多少不成?
她彎著腰,好不容易將拉鏈拉上,袁野就從背后抱住了她,低聲道:"對不起。顧泉,因為昨天晚上失眠,所以今天起晚了,我也想給你做些飯菜的,但是我怕你醒了我還沒做好,我不太會做飯……所以就訂的餐,我知道,我知道鐘赫很會做飯,我明天開始,一有空閑,我就去學(xué)做飯。"
"所以你別生氣,顧泉,要不我?guī)愠鋈コ园桑阆氤允裁矗课乙欢ǘ寄軒闳ァ?quot;
顧泉震驚的聽著袁野說出這么一番卑微的話,一時間心里酸疼,眼睛癢癢的。
顧泉被他勒的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按著他的手,說道:"你先……你先松開我。"
袁野呼吸沉重,他悶聲道:"不,我松開你就走了。"
他昨晚失眠的時候就在想,既然顧泉都說喜歡他了,那就可以攤開來談一談她離婚的事情,但沒想到顧泉清醒了還是往日那個態(tài)度。
所以他不能松開她,松開了,她就又要離開他了。
袁野苦笑道:"你昨天說了,你說你喜歡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顧泉道:"對,我是說了,那是我喝醉了,說的糊涂話,我把你……我把你當(dāng)成鐘赫了。"
袁野不屑道:"扯淡,你一直叫的都是我的名字,一句也沒提到過鐘赫。"
顧泉咬著唇。
袁野低著頭,唇在她的耳邊緩緩道:"我知道你在掙扎什么,你覺得你出軌了,很對不起鐘赫,是不是?但你忘了嗎?鐘赫也出軌了,傅秋都懷了他的孩子了,你還守著你們的婚姻做什么呢?和他說離婚,成全他們,也成全我們,不好嗎?"
顧泉搖了搖頭,她艱難的說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
昨天和鐘赫吵架,鐘赫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他愛上顧泉了,想要和顧泉有孩子,他不會承認傅秋的孩子,他和傅秋之前回不到過去了。
鐘赫處在崩潰的邊緣。她昨天才質(zhì)問他別把他們的婚姻看的那么脆弱,可如果此刻她回去和他開誠布公的提離婚,她不敢想象鐘赫會受多大的打擊。
歸根結(jié)底,她的出軌,和鐘赫的出軌,性質(zhì)是不一樣的。
袁野瞇了瞇眼,眼神陰鷙到可怖,沉聲冷聲道:"我想的很簡單,除非你現(xiàn)在打電話跟鐘赫說要離婚,否則我不會放你出去,我昨天沒有碰你,就是考慮到你的想法。想著你會更加輕松的和鐘赫提離婚,但你既然現(xiàn)在不肯,那我就把你關(guān)在這個公寓里,斷了你的網(wǎng),禁了你的足,把你做的下不了床,等到你懷了我的孩子,看你離不離得了婚。"
顧泉的心提到嗓子眼,她是曉得袁野的偏執(zhí)會到何種地步的,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她當(dāng)下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穩(wěn)住袁野,她軟下聲音說道:"好,我和鐘赫提離婚。但是我得回家和他談。"
袁野一聽,便微微松開了她,顧泉轉(zhuǎn)過身,仰著臉真誠的對袁野說道:"你想,我一個晚上沒回家,突然打電話跟鐘赫說要離婚,他肯定不會相信吧,反而會覺得我是不是被威脅了,如果他擔(dān)心我,可能還會報案,我覺得我們?nèi)齻的事情,犯不著鬧到派出所吧。我……我也會覺得很沒面子啊。"
袁野緊緊盯著顧泉說話時的表情,而后喜上眉梢,唇角上揚,他說道:"好,那你回去和他說--我今晚要值班,明天早上回來,我要在這看到你,聽到你的好消息。"
他捧著顧泉的臉,感受著手心里滑膩的觸感,一字一句的繼續(xù)道:"如果鐘赫不肯離,那你先分居,搬來和我住,他要多少賠償金我都出,還是不肯離,我請律師,北城最好的離婚律師我都給你請。"
顧泉瞪圓了眼睛,眼前的袁野,仿佛魔怔了一般,眼底隱隱有發(fā)狂的傾向,顧泉若是離不了婚,他誓不罷休。
她的心底逐漸沒了底,這種后悔又后怕的感覺,她就不該喝醉,她就不該袒露出心聲,這只會導(dǎo)致原本都要回歸到正軌上的生活,再次崩盤脫軌。
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收攬在袁野的眼里,倒像是由于驚喜而產(chǎn)生的不知所措,袁野低著頭,親了她一口,說道:"姐姐,快去吧,我等你。"
顧泉強顏歡笑著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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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泉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剛一打開門,坐在沙發(fā)上的鐘赫就睜開眼,他慌忙站起身,見到顧泉安然無恙的站在面前,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下來。
他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就坐在沙發(fā)上等著顧泉的回復(fù),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臉色有些蠟黃,他走上前,按著顧泉的肩膀,說道:"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昨天是有些不理智,只想到滿足自己的安全感,卻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
他話未說完,顧泉就顫抖著身體,悶聲哭了出來。
她該怎么做,才能不傷害到鐘赫呢?她又該怎么做,才能不讓袁野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