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公司里大家都在聊著怎么安排圣誕節,梁希希跑來問顧泉,平安夜有沒有空,她正好還欠顧泉一次請客,就算兩個人一起過平安夜了。
顧泉淡然的臉上,眼睛里的紅血絲很明顯,她喝了口咖啡,無奈道:"客戶有個新產品投放,老天保佑我平安夜能正常下班,我倒是想和你一塊去吃飯,但我手頭不是停投的那個客戶,還得寫年度投放總結PPT,元旦之后要過去匯報。"
梁希希這才想起來年度匯報的事,于是沒有了過節的心情,和顧泉坐在星巴克里,一時無語,都有些心煩。
梁希希突然開了口,問道:"顧泉,你最近是不是戀愛了?"
顧泉心下一驚,面上不露聲色:"為什么這么問?"
梁希希眼睛露出賊精的光,小聲道:"我早就發現了,你和那個男演員。叫蘇澤的,就那次和魏智吃飯,海底撈那個小哥哥,你倆總一起吃飯。"
顧泉淡淡道:"他那是感謝我,介紹給他這樣輕松的兼職。"
梁希希不相信,"你和他都是單身,談戀愛有什么,一個演員,一個運營,這樣的辦公室戀情,其實也還好,我挺羨慕你的,和那么帥的小狼狗談戀愛--睡了嗎?"
顧泉頓了頓,搖了搖頭。
她說了句,"才剛談沒到一個月呢。"
梁希希想到當初為了討好吳總,所干的荒唐事,一開始勾引他出軌,的確挺刺激的,所帶來的利益也讓她自得,但吳總是個不惑之年的男人了,長的也不怎么樣,身材更不怎么樣。性格也一般,她覺得自己做個小三還犧牲挺多的。
明明和顧泉一樣歲數,她卻能搞個那么年輕的小狼狗當男朋友,甜甜蜜蜜的。
梁希希艷羨的嘆了口氣。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真的不能去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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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時候,顧泉一直加班在加班,蘇澤這周都在家里休息,離得遠也不方便陪著,就每晚給她點晚餐,這一晚給她點的是花甲米線,顧泉一個人在辦公室吃的一個區域都香噴噴的。
正吃著。袁野發消息過來了。
好像大半個月沒見了,顧泉有時候想起他,每一次都更加確定,袁野一定是膩了。
袁野:"這兩天我都有空,可以陪你。"
顧泉打字回他:"可我沒空。"
怕袁野死纏爛打的性格又上來了,她拍了個對著電腦吃東西的照片,電腦桌上正好是PPT第一頁"XX產品年度總結報告"。
"你別來找我了,我沒空理你。"
她明天晚上的舞臺劇,早就安排好了,也算是有空吧,但就是不想見袁野,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和袁野還是這樣慢慢斷掉的好。
袁野沒再說話了。
圣誕節這天,公司搞了下午茶,每人一塊蛋糕和蘋果,蘇澤這天正好來拍攝,拍攝這邊比較輕松,他沒有請假,還是來工作了,也有份,他讓編導心怡帶視頻給后期的時候,將蛋糕蘋果帶給顧泉。
心怡躬下身,小聲的問道:"泉姐,放心,我不會說的,嘻嘻。"
顧泉咳了一聲,把一個蘋果遞給她,"乖。"
心怡笑嘻嘻的什么都知道,接過蘋果就走了。
顧泉拿過蛋糕,小口小口的吃,其實蛋糕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但很意外的,顧泉就是覺得,蘇澤很有心,他心里有她。
除了蘇澤帶來的暖意,顧泉隱隱還有些刺激感,辦公室里她所了解到的,梁希希和心怡已經知道她和蘇澤的戀情了,那她不了解的呢?估計也有人注意到了吧?
有種學生時代偷偷談戀愛,不敢讓別人知道的那種隱秘刺激感。
這個冬天,還是值得高興的。
下班了之后,顧泉圍上圍巾,微信上給蘇澤發了一個"圣誕快樂"的消息,蘇澤回道,"你也快樂。"
他曉得顧泉要去看舞臺劇,本來想送她過去的,但顧泉說沒必要,她不是離不掉男朋友的人。
蘇澤叮囑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戀人之間就是普通的對話,也有著甜膩味,顧泉唇邊一抹笑,心情甚好的去看舞臺劇了。
舞臺劇也就兩個小時,顧泉看完直接就回家了,劇場今天結伴而來的情侶比較多。換作以前可能心里會覺得空虛,不過她現在也是有對象的了,只覺得別人的男朋友,都沒有她的好。
她想,自己二十八歲的年紀,戀愛年齡還是太小,怎么像個小女生一樣的,這么幼稚。
回到家換了睡衣卸了妝,剛休息了會,大概晚上十一點了,蘇澤發消息問,"到家了?"
"嗯,早到了。"
蘇澤結束拍攝之后,去給顧泉買禮物了,今天還是圣誕節,想親手送給她。
他問她:"還愿意出門嗎?"
顧泉很輕松就想到了,蘇澤可能要送她東西,在公司雖然也能送,但就沒氣氛了,于是她答應:"嗯,可以。"
"那我待會去你家樓下接你?"
顧泉想了想,直覺告訴她,蘇澤過來會有些危險,小區里住著一個定時炸彈莫莉,最好不要招惹。
"不用,怪冷的,我們約在哪里啊?你直接在那等我就好了。"
蘇澤給她發了個地址,"方河路的那個TOP酒吧,那里今天熱鬧,你要是嫌吵,附近也有按摩館,可以去放松下。"
顧泉發了個"OK","那你等我。"
她不嫌麻煩,換好衣服,又開始化妝。
顧泉坐在桌前化妝,想著蘇澤會送什么禮物給自己,就聽到了公寓門開的聲音,她身體一哆嗦,想著是不是小偷,抓起手機就要報警,而后又明白過來。
是袁野,他有鑰匙的。
果然,袁野走了兩步推開臥室的門,帶著冬夜室外的寒冽,腳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如此熟悉,顧泉轉過身,有些意外,也有些莫名的心虛。
明明說了讓他別來,他還是偏執的要來,袁野就是這樣。
今天和蘇澤的約會怕是要泡湯了。
袁野徑直坐在顧泉的床上,手撐在身后,閑閑懶懶的看著顧泉,問道:"你要出門?"
顧泉點頭:"晚上吃多了撐,想出去隨便溜溜。"
袁野道:"這么晚了還出去,不像你的風格。"
他之前來顧泉的家。她周五晚上到周末,都是躺在床上或沙發上刷手機,能用網絡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會出門,就算吃撐了也不會想起出去運動運動的。
顧泉沒好氣的道:"別說的就像你很了解我一樣。"
她心里在想著袁野會待多久,需不需要發消息讓蘇澤等她,還是說直接取消約會。
可今天是圣誕夜,她不想取消。
袁野坐直身體,說了句:"我好餓,我點個外賣吧。"
顧泉不看袁野,用美妝蛋將粉底液勻開,小嘴輕啟問道:"你來我這,吃個外賣就會走嗎?"
袁野促狹一笑:"想趕我走?"
他湊到顧泉跟前,放低聲音,似在引/誘她:"你不想我嗎?"語氣里有點撒嬌的意味。
顧泉冷漠的說道:"袁野,我們認識都有快三個月了吧?你不覺得膩嗎?"
袁野收起笑容,眼神有些復雜,他盯著顧泉問道:"你膩了?"
"對,我又不喜歡你,我還得時常跟你做,我這叫曲意逢迎,你不覺得也很別扭嗎?"
袁野冷笑:"我看你的反應并不別扭啊,你不是挺享受的嗎?"
顧泉撩了下頭發,終于轉過臉看著袁野,神色淡淡:"女人嘛,不都要學會床上演演戲嗎?"
袁野聞言,下頷繃得很緊,顧泉正伸手要拿眼線筆,手臂就突然被袁野大力給握住,他像是伺機而動的野狼,將顧泉壓在化妝桌下,眼睛發紅,隱隱有怒火,身上散發著不寒而栗的冷氣,顧泉怔怔的,腰正好抵在堅硬的桌沿上,尾椎撞到了,有些疼。
袁野的另一只手捏起顧泉的下巴,捏的她生疼,聽著他冷聲道:"顧泉,你今天最好演戲也要演全套。"
顧泉瞳孔驟縮,她伸手要推他,袁野卻紋絲不動,反而躬下身子,強吻住她的唇。動作熟稔。
他來勢洶洶,顧泉知道自己真的惹怒他了,可她也的確是心急了,她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她想斷掉和袁野這不清不楚的關系。
她這才知道,男人如果不顧及女人的感受,這種事就等同于凌虐。
顧泉閉著眼睛,因為疼痛眼角滾下一滴淚,袁野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悶聲有些喘著氣,"今天怎么不演了?姐姐怎么不說話了?嗯?"
顧泉垂眸看他。唇色很淡,她說道:"袁野,我好討厭你。"
她吸了吸鼻子,咬住唇,像是一朵受風雨摧打卻依舊還帶著刺的玫瑰,頭發有些亂了,她側過臉,發絲順著動作蓋住她的臉,屋子里光線也很暗,沒開燈,只開了床頭的小臺燈,袁野觸目所及到她的臉,大半都隱匿在黑色軟發中,很是冷淡的性感。
他本來就半個月沒見她了,還推掉了不少女孩子主動地邀約,他倒也沒想過這是什么守身如玉,大腦的想法很簡單,就只是想要顧泉,旁的都沒什么勁,但她居然還是這么反感他,還說之前都是在演戲。
袁野胸腔里有股子怒火,連帶著長久未紓解的念想。都一股腦的傾灑給顧泉,不乖就要被收拾,被欺負,看之后乖不乖。
……
顧泉冷著臉拿起手機,披上衣服去了浴室,關門的時候"砰"的一聲,很大聲,門都要被甩壞了。
手機還好是靜音模式,不然蘇澤發過來的消息要是被袁野看到,顧泉想象不出來袁野會發什么瘋。
蘇澤拍了酒吧里的景象,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人還是特別多,光線五光十色的,他點了一杯雞尾酒。
顧泉打字道:"蘇澤,不好意思,我這邊客戶剛才臨時換投放鏈接,所以耽擱了很久,"
蘇澤回復:"沒事,反正我來都來了。"
他又問:"你要是很累,就不用了過來了,我最近休息久了就精力旺盛,你不用迎合我。你要好好休息。"
禮物還是會送的,蘇澤說道,"明天我可以去找你。"
顧泉咬著唇,心里很不好受,不知道該回什么。
她此刻并不困,她是懊惱和悔恨,她想著怎么會發展成這樣,要是剛才和袁野講話能柔和一點,就不會又做一次吧?她現在是不是很婊?有男朋友了,卻還和pao友剪不斷理還亂。
顧泉站在花灑下只覺得很疲乏,思緒很紛雜,心有郁結不爽快,身體也很酸疼,她聽到浴室外面袁野在轉門把,她反鎖了。
顧泉沒理會,慢吞吞的在身體上抹著沐浴露,白色的泡泡一層層滑膩膩。
袁野倒不是要洗澡,而是顧泉在里面待了很久,他有些擔心她的狀態,冬天浴室關上窗,開了暖氣,氧氣稀薄,待久了會缺氧,袁野想到顧泉方才的狀態,難免會覺得她可能洗著洗著就暈倒了。
他現在倒是有些后悔了,不該太用力。
他像是吃飽喝足的野狼,此刻對待手邊的兔子很是寬容,他揚聲問道:"顧泉,你沒事吧?"
顧泉想不理會他的,但她擔心袁野能破門而入--他絕對干得出來。
她大聲回了個"沒事",袁野聽到了,轉身便回了臥室。
他發現顧泉洗個澡居然也能把手機帶進去,聯想到上回她和他那夜也是在臥室事后,顧泉和一個年下弟弟在聊天,當時他讓顧泉把那位拉黑了。
有一個月了吧?袁野都快忘了這茬了。
他斜靠在床頭,掏出手機看了眼,突然發現好久沒聯系的妹妹袁芙給他發了消息。
"今年圣誕你怎么又不回來?爸媽很生氣。"
袁野眼眸流出清冷的光,沒回復。
袁芙緊接著又發來一句:"元旦必須要回來了,爸媽都訂好餐廳了。"
他有些困,昨晚又是熬了會兒夜學習,白天是在醫院,和導師查病房看病歷,各種突發狀況應接不暇,來到顧泉這里本打算先補覺明天再搞她。卻沒忍住,現在沾了枕頭,尤其聞到枕頭和被褥里,都是顧泉身上那種溫暖又清新的香味,他蓋上被子,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顧泉洗完澡,看到袁野居然能這么心安理得的睡在被窩里,簡直是氣笑了。
但正好,她可以和去找蘇澤了。
顧泉都沒用吹風機,而是站在陽臺用毛巾將頭發弄干,再悄悄的換了身衣服。妝都沒怎么化,只是擦了下口紅,然后就出門了,臨走前她還瞄了一眼袁野,依舊睡得很安詳。
她動作輕緩的將門關上后,方才還在沉睡的袁野眼皮子動了動,眼珠子轉了轉,而后微微睜開眼,嘴角一抹冷笑,他坐起身,神色有些倦怠。
他其實很想不這兒緊逼她的。可是她居然這么無視他。
他又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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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泉去酒吧的時候,酒吧里的音樂震耳欲聾,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蘇澤,蘇澤面前的酒喝完了,混亂的人群里,他安靜的坐在角落里玩著手機,有些落寞。
看到顧泉的一刻,他的眼睛就亮了,朝著顧泉笑了起來,連臉頰上的酒窩都很是溫柔。
顧泉鼻頭有些發酸,她淡定的坐過去坐在蘇澤旁邊。然后一把抱住了蘇澤。
她的頭埋在蘇澤的胸膛里,毛衣柔軟溫熱的,告訴她這是蘇澤,是她的男朋友。
鼻腔里還有洗衣液的味道,很是干凈的氣息,顧泉神色郁郁,她方才和另一個男人做完,此刻卻在男友的身邊,不曉得洗了個澡身上還有沒有彌留下來袁野的味道,她很是忐忑不安。
蘇澤愣了下,察覺到顧泉現下心情有些低落,他摟住她,溫聲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半夜出來你精神不大好?"
顧泉還是抱著他,悶聲道:"不是,就是……很想你。"
情侶之間自然而然的依賴。
蘇澤問她:"想喝什么?"
顧泉道:"不想喝。"
酒吧里太吵了,光線也很紛雜,但好在沒人會注意角落的這一對情侶,顧泉仰起頭,她素凈一張臉,在這個滿是艷麗女孩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顧泉定定的看著蘇澤,對上他總是含笑溫柔的眼,說了句,"蘇澤,你教我怎么接吻吧。"
她之前跟蘇澤說,自己沒談過戀愛,意思肯定是她也沒經過人事,沒接過吻。
蘇澤的眸子暗了下去,看著顧泉那張沒涂口紅的小嘴,顧泉嘴巴很小,櫻桃小嘴就是那樣的了,淡粉色的,蘇澤罕見的邪氣一笑--大概因為他是擅長親吻的,所以在這方面他認為是比顧泉成熟的。
他摟住她腰身的手臂箍緊了下,低下頭,含住了顧泉的嘴巴,蘇澤感覺到此刻心臟澎湃著跳躍。
顧泉一動不敢動,她沒閉眼睛,蘇澤沿著她的唇邊很柔和的臨摹勾勒著,顧泉仿佛是被一團棉花包裹住了,她整個人都伏在蘇澤身上,心里一抽一抽的。
她的歉意和愧意要漫出來了,她想著自己當初不應該遇見袁野的,這樣她所有美好的第一次都可以給蘇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