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擔憂的看向了許云暖:“小姐?”
許云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眼下她不知道府中剩下的那些人如何了,因此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她從沒有見過老夫人,不知道她手中究竟有何手段,不過能困住流瀾的,必定不是尋常人。
許云暖邁步進了大門,沈家一片沉靜,連空氣都仿佛肅穆了幾分。
一路上,時不時的便能夠看到面容陌生的下人站在路口,動作規矩的向她行禮。
許云暖心思微沉:看來這位老夫人歸來,架勢擺的可真是夠大的!
暮雨和寒煙被扣押著,緊跟在許云暖的身后。
剩下的兩名嬤嬤則站在許云暖一左一右,似乎在防止她逃走。
許云暖眼神越來越沉:“幾位嬤嬤們,不知道我是先去見老夫人,還是先按照之前的說法,去佛堂之中跪地冷靜?”
“這個時辰,老夫人正在歇著,二小姐一定不想這個時候前去打擾了老夫人的清修吧?小姐還是按照老夫人之前的吩咐,先去佛堂之中吧。”
暮雨和寒煙忍不住掙扎:“小姐,您不要聽她們的……”
抓著他們的兩個嬤嬤抬腳踹在了她們的膝蓋處,讓兩人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兩人沒有防備,膝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疼得兩人臉色都白了。
許云暖目光一冷,大步走過去,一腳一個將踹人的兩個嬤嬤給踢倒在了地上:“我剛才之所以沒有反抗,是因為對老夫人這個祖母有敬畏孝敬之心,可你們也不要認為我是面團捏的,能讓你們這些下人肆意的作踐!老夫人是我的祖母,而你們卻什么都不是!動手之前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仗著自己的主子胡亂攀咬的時候是爽快,可也要記清楚了,叫的越兇、越狠的狗,往往是被最先打死的!”
許云暖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氣,那兩名嬤嬤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
許云暖轉頭看向剩下的兩人:“我去佛堂之中,我的這兩名侍女就在這里等著,兩位嬤嬤不會再為難她們了吧?”
“二小姐乖乖去佛堂,您的侍女自然安然無恙。”
“那樣最好。”
許云暖低頭看向滿面擔憂的暮雨和寒煙,對著她們輕輕一笑:“不必擔心我,你們兩個找個地方歇著。”
“小姐……”
“放心好了。”
許云暖起身走向佛堂之中,并沒有在爭辯什么,直接便跪在了蒲|團之上。
見她如此,那兩名盯著她的嬤嬤也暗暗的松了口氣。
剛才被踹的兩人現在還昏迷不醒呢,她們還真怕許云暖不管不顧的鬧起來,到時候人扣壓不住,還要被老夫人找麻煩。
而此時的瑞祥苑中,老夫人滿面陰沉的坐在首座上。
沈云初則跪在地上,以手撫著老婦人的膝蓋:“祖母,母親已經被害了,幸好您回來了,不然的話,您恐怕都來不及見我和母親最后一面!”
老夫人連忙把沈云初給扶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祖母這不是回來了?放心好了,有祖母在一日,就沒人能夠騎在你的頭上作威作福!”
沈云初依偎到了老夫人的懷里,哭的是梨花帶雨:“祖母,您不知道,孫女這陣子都要委屈死了……”
老夫人面容越發的陰沉:“你仔細的說說,許云暖都做了什么?”
“是……”
沈云初這一說便說了一個時辰,老夫人聽到最后已經是怒不可遏。
“劉嬤嬤,許云暖在佛堂之中跪著嗎?”
“回稟老夫人,二小姐一個時辰以前就在佛堂之中跪著了。”
“呵,我還以為這骨頭有多硬呢,還不是讓跪就跪了?去把她叫過來,我倒要瞧瞧這許云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折騰的我沈家上下不寧!”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佛堂之中,許云暖筆直跪地,和一個時辰之前相比,身形沒有絲毫的動搖。
她跪在蒲|團之上,微微的仰著頭看向桌案上供奉著的佛像,看的無比認真。
這座小佛堂她前一世跪過無數次,那個時候跪在地上,她總是會衷心的祈禱,祈禱自己能夠平安的度過這次難關,然后安安穩穩的過下半生。
她掙扎著活了下來,以為求神拜佛起到了作用,可下一次還是會被關進來跪著……
跪的次數多了,她心中也會生出諸多疑問。
前一世,她從記事開始,就跟著三位爺爺住在了清岳山中,做的最多的就是行醫救人,她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甚至對于山中的生靈都愛護有加。
可為什么回到了沈家之后,她做什么事情都是錯的,不住的被責罵,不住的被懲罰,到后來更是被關在了冬梅苑中受盡了折磨……
門口看守的嬤嬤走了過來:“二小姐,老夫人叫您過去。”
許云暖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壓下了心口的無邊冷意。
她慢慢的起身,膝蓋處疼的麻木。
她向前走了兩步,又回身看向佛祖:這一世,她不會再求神拜佛,因為她更相信自己!
瑞祥苑一直都是老夫人的院子,雖然老夫人不在沈家,可這處院子卻每天都有人打掃維護。
許云暖進入了正堂,房間中一應擺設莊重肅穆,讓人一進來便感覺心中壓抑。
首座上,一名面色嚴肅的老夫人正襟危坐,身上穿著暗紅色團福金絲銀線裙,頭上配五福釵,保養得宜的面容上,雙眸格外的嚴厲。
“跪下!”
許云暖抬眸掃過一旁的沈云初。
沈云初親近的坐在了老夫人的身邊,察覺到許云暖的視線,給了她一個得意的眼神。
許云暖,老夫人回來了,你囂張的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孫女許云暖見過祖母。”許云暖屈膝行禮,態度不卑不亢。
老夫人面色一沉:“怎么,福靈縣主在自己的祖母面前,都開始擺身份了?第一次拜見自己的祖母,連讓你跪個地都不肯?”
“原本我想著,第一次見到祖母,總要跪一跪的,可是一路走過來,見到祖母對規矩要求極為嚴格,連房間之中的擺設都如此的規整肅穆,想來是一絲一毫的規矩都不肯違逆的,既如此的話,我也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老夫人是我的祖母,可是頭上卻沒有誥命封號,而我好歹是個縣主,所以不跪地,只行屈膝禮的話應當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