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過來處決的人中，有些掌柜行事不算是過分，百姓之中有證據將其指認了出來，但是卻還留了一口氣在。

“諸位掌柜，你們之前當著眾多百姓的面交代的事情，是不是再說一遍？”

這些掌柜雖然還有口氣，但是有的被砍了手，有的被剁了腳，有的被割了鼻子，模樣十分的慘烈，看著周圍堆積起來的尸體，和地上已經開始流淌的血跡，這些人全然沒有了主心骨，一個個恨不得連自己小時候幾歲尿過床都給抖出來。

“是殷潦，我們這些掌柜做的事情，背后都是他指使的！”

“整個荊州城所有的商鋪都劃歸在了殷家名下，當初我們前來荊州城，騙得城中的百姓簽訂各種各樣的契書，主意也是殷家人出的！”

“不錯，殷家才是罪魁禍首，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最多算是個幫兇啊，還請殿下饒過我們一命吧！”

“求殿下饒命。”

還有命在的那些掌柜一個個爭搶著開口，生怕說晚了，就再也沒有了將功贖過的機會。

殷潦全然沒想過他們會當場叛變，氣的雙目赤紅：“你們……你們胡言亂語些什么？端王殿下，眼前的這些掌柜們全部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恐怕不足為信吧？”

端王輕輕地動了動眼神，轉頭看向一個個模樣凄慘的掌柜：“殷潦說的也算是有理，百姓們出面指證，必定是有確鑿的證據，你們說是奉了殷潦的命令，在荊州城內做下的這些事情，應當也是有確鑿的證據的吧？若是沒有的話，那就是出言污蔑，罪加一等。”

“不，我們有證據！我們手中有和殷家簽訂的契書，還有那些百姓們簽訂下來的合約契書，并不在我們自己的手上，而是被殷潦保存著，端王殿下來了荊州城之后，這殷潦害怕事情暴露，就把那些契書暗中藏了起來，就在他住的那處院子的密室之中。”

“端王殿下，我手中還有殷潦寫的信，信上暴露的內容雖然不多，但也可以證明他才是整個荊州城真正的幕后黑手！”

端王看向殷潦：“這位殷六爺，你還有什么話想說的嗎？”

殷潦心中恨不得將這些人給千刀萬剮，不過面上卻竭力的維持著鎮定：“端王殿下，我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在下沒有做過惡事，自然也不怕殿下查證，至于那些所謂的證據，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被人給收買了，要知道我殷家在江南地位赫赫，不知道有多少人緊緊的盯著，只希望找到些許破綻，然后就可以動搖殷家的根基，說不準這些人便包藏著禍心！”

端王抬頭看了看天色：“原本以為，要處決這么多的人，需要耗費一整日的時間，可是荊州城的百姓們皆是細心之輩，說話有理有據、指證也是證據齊全，竟然沒用多長時間，就把這么多的人都審理完畢了。既然時間還早，那么我們不妨就安心的等一等，讓人去搜一搜這些證據吧。”

殷潦眼角猛的一抽：“殿下，我大安朝有明確的律令規定，哪怕這人犯了再大的罪名，也應該呈報刑部，由刑部審核，皇上批準，才能夠在秋后處決。如今，殿下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就一口氣殺了這么多的人，可有想好該如何向皇上稟明情況？”

底下的百姓聽到他這番話，頓時不樂意了：“我們口中說的那些便是證據！”

“你們做的惡事，樁樁件件，哪一條不是清晰明確？”

“荊州城的百姓受到迫害，的確是值得人同情，可是他們是受害者，到了公堂之上，這些人也就是苦主、原告，他們說什么便是什么嗎？若是如此的話，整個大安朝會出現多少的冤假錯案？端王殿下，別人不明白，你身為堂堂的端王，難道也不明白這些事情嗎？”

百姓們不由得紛紛議論，那么多的掌柜被處決，唯獨幾個還有口氣兒的也都是一副凄慘模樣，他們心中的恨意已經消散了大半，如今聽到了殷潦的話，便不由的開始對端王生出擔憂之情來。

“殿下，這殷潦說的是真的嗎？您今日處決了這些個惡鬼，真的會惹來后續數不盡的麻煩？”

“端王殿下，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們豈不是害了您這位恩人？”

端王看像一個個目光殷切的百姓，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諸位百姓應當也聽到了，要殺人，的確是要承送刑部，還要經過父皇批準，不過眼下我們殺的是人嗎？我們誅殺的，分明是一個個披著人皮的惡鬼！既是惡鬼，那就自然不應該按照人間的刑法來論。”

“他們的確不是人！”

“沒錯，他們就是披著人皮的鬼！”

百姓們義憤填膺地高呼出聲，還是有一些冷靜的人面上止不住的帶著擔憂之色，話雖如此說，可是外人卻不一定能夠體會到他們這些百姓所經歷的苦，也就無法對端王的所作所為產生認同。

殷潦紅著眼睛看向端王：“端王殿下，皇上讓您來荊州城，是為了幫前任的荊州知州裴元洗脫冤情，恢復過往的聲譽，可沒讓您在這里大開殺戒！這件事情若是傳回京都去，會被議論成什么樣子？殿下，你是皇上親自封賞的端王，又是皇上最為重視的大皇子，可以稱之為朝廷表率，如今你在荊州城里胡作非為，到時候傳揚開來，天下的百姓會如何想？您這個剛剛得來的端王位子，恐怕立馬就要還回去了吧！”

端王冷眼瞧過去，隨即嗤笑一聲：“殷潦，你之前說自己不過是個平頭百姓，如今操的心倒是廣啊，竟然把心都操到本王的身上來了。本王會如何被罰，甚至今后下場如何，就不勞煩你來費心思了，若是能夠殺盡荊州城的惡鬼，解決了荊州數萬百姓的心頭大患，那么就是賠上這個端王|之位又如何？”

殷潦心頭猛的一顫，不由得壓低了聲音：“你……殿下，我殷家好歹在江南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殿下可要想清楚了……”

端王的冷笑聲更響亮了：“殷潦，今天我查到了你在作惡，那么我就殺了你，等將來我查到了你背后的殷家在作惡，那么我就鏟平了殷家！本王行正義之事、走正義之路，無所畏懼！該怕的是你們這些惡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