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如春說荊州城內事情不順利,許云暖很是意外:“刑部重審了裴大人的案子,一應案情都已經處理的極為明了,怎么還會不順利呢?”
“我也只是粗略的聽說了一些消息,荊州城百姓當初求助無門,是周懷代領人過來破開了城門,他們一心的認定周懷才是救命恩人,而裴元……畢竟痛罵了那么多年,哪里是這么容易就改觀的?”
許云暖眉心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不應該啊……”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件事情透露著蹊蹺。
“孫兒,你怎么看?”
穆塵霄目光也有些發沉:“究竟是百姓不愿意改變想法,還是有人在背后添亂,需要到荊州城中親眼看看才能知曉。”
“嗯,那我們立刻動身。”許云暖點點頭。
許云暖一行人快速的向著荊州城而去。
三日后,荊州城府衙之中,端王眉心緊皺,神色滿是一片凝重,看向一旁被大夫看診的郁頃:“郁頃,你沒事吧?”
郁頃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是他們想要前去毀掉裴元那尊銅雕的雕像時,被憤怒的百姓用剪刀給刺傷的。
“殿下不用太過擔憂,不過是一些皮外傷,不要緊的。”
“荊州城之中的百姓,究竟是吃了什么迷魂藥?不管怎么和他們解釋,他們絕不相信裴大人是正直清白之人,反倒是覺得朝廷污蔑了周懷!這可真是……”
“屬下也是著實想不明白。”
端王深深的吸了口氣:“塵霄和許姑娘有消息了嗎?”
“三日之前,就收到了公子和姑奶奶的消息,說是他們會盡快的趕來荊州城,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郁頃話音剛落,親衛就進門稟報:“殿下,穆將軍和許姑娘回來了。”
端王眼神一亮,連忙起身迎了出去:“塵霄、許姑娘,你們終于回來了。”
“見過端王殿下。”
“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多禮,我們先回房間中再聊。”
一行人回了房間,端王仔細的打量著穆塵霄和許云暖,見他們兩人氣色皆不錯,一直牽掛著的心思也就放下了:“本來還以為你們去了博陵城,不久之后就會碰壁返回,可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
穆塵霄神色頗為緩和:“讓殿下擔憂了,老侯爺性情和善,待人也極為熱情,非要讓我們多留幾日,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端王忍不住瞪大眼睛:“你說的這個性情和善,待人也熱情的,可是博陵侯?”
“自然。”
“我怎么就不相信呢?我記得之前有一次給博陵侯送生辰賀禮,結果怎么送過去的,他就怎么給我送回來了,當時極為沒面子!后來,也就歇了心思。”
許云暖眼神微微一動:“殿下也想過要拉攏一下博陵侯府?”
“倒也不是拉攏,我母妃背后的云家和博陵侯府有些來往,當初得知老侯爺要過生辰,我作為已經成年的皇子,于情于理也應該有些表示,可是沒想到老侯爺絲毫的不給面子,所以之后也就沒有再費這個心思。倒是我的三弟,極為有恒心,這么多年來,每年送過去的禮物都會被送回來,可是是堅持不懈的往博陵城里送。”
“三皇子殿下歷來做事周全,能夠這樣堅持倒也不例外。”穆塵霄開口,“殿下,在來的路上,聽說荊州城這邊的事情很是不順利,究竟發生了什么?”
“說起這個,就很是讓人頭疼了。”端王眉心下意識的皺了起來,“來到荊州城之后,荊州城的知州就直接將我接到了衙門,之后就暗暗說明了荊州城百姓對于裴大人的恨意,剛開始我沒有想明白,后來才隱隱的明白過來,他這是在暗示我這一次的事情不會很順利。果然,之后幾次,只要一貼上為裴大人平反的告示,就會被百姓們給撕下來,后來將告示貼的更高,或者是更結實一些,百姓們夠不著、揭不下來,就會向告示上投擲污物,使得墨跡變得一團黑。”
“百姓的反應為何如此之大?”
“本王也十分的奇怪,他們似乎格外的堅信,周懷才是被冤枉的那個,且對于朝廷關押周懷的舉動十分的不滿。剛開始我還想著用一下懷柔政策,好好的和他們講解清楚,可是百姓們根本不聽,今日本想著強硬的拆除那尊裴大人受刑時的銅質雕像,受到了百姓的圍攻、阻攔,郁頃也因此而受傷了。”
穆塵霄和許云暖連忙看向了郁頃:“受的傷可嚴重?”
“公子和姑奶奶不用擔憂,只是手臂上受了些皮外傷,如今已經包扎好了,不礙事的。”
許云暖眉心緊緊的皺了皺:“還是要先了解清楚百,姓們為何不相信朝廷對于裴大人一案的結論,若是搞不清明白,今日拆除了雕像,明日也能再樹立起來。”
“我心中也好奇,可是派遣了人明察暗訪,都沒能得到消息。”端王嘆息一聲,“本來還以為這樁案子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沒想到竟異常的棘手。”
“我聽聞自從兩年之前的荊州城之變發生之后,荊州城就變得頗為排外,殿下帶來的那些人都是生面孔,口音也不同,一聽便知道是從京城來的,百姓們心中難免會有防備,正好我師伯也來了,待會兒我去問問能不能請他來出面。”
“許姑娘的師伯……溫大夫出面?”
“是啊,身為醫者,一生治病救人,百姓們心中天生的便會生出親近、尊重之意,而且他也有弟子在荊州城中開了醫館,名字也叫回春堂,如此一來就更加方便了。”
端王松了口氣:“太好了,那些人都是無辜百姓,也不能真的拿他們怎么樣,就只能一味的忍讓著。我這兩天愁得頭發都要白了,幸好你們兩個回來了,若不然的話,我這心中著實是沒了主意。”
許云暖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意略顯得有些清冷:“殿下要有個心理準備才是,這一次荊州城之中的案子,恐怕是真的難辦了。”
“云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可是殿下被封了端王以來,第一次正式的開始插手朝中的政務。殿下這樁案子若是辦不好的話,恐怕皇上心中會極為失望的吧?”
端王眉心一皺,神色剎那間變得更加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