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侯只覺得滿心震撼,之前瞧見許云暖,只覺得她笑瞇瞇的宛若一只狡黠的狐貍,如今再瞧,這哪里是狐貍,分明是一只披著狐貍皮的巨獸!
“云暖,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老侯爺,這件事情牽扯的極為重大,云暖自然不敢隨意的開玩笑,再者說了,若是說出些假的法子,老侯爺讓人一驗證便知道真?zhèn)危疫@么大老遠(yuǎn)的跑過來,只為了和您開個玩笑嗎?”
博陵侯一時間有些沉默,慢慢的消化著從許云暖這邊得來的消息:“我相信你說的方法是真的,具體如何你不必告訴我,說了我也不明白,我會找真正擅長這方面的工匠來和你仔細(xì)的商議。”
許云暖點了點頭:“還是老侯爺辦事妥當(dāng)細(xì)致。”
“云暖,你可知道這個法子若是宣揚(yáng)開來,足以使得整個大安朝上下不寧?甚至有可能改變整個江南的格局?”
“我知道。”
博陵侯望向許云暖的視線越發(fā)的復(fù)雜:“你既然知道,為何不自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而是要拿出來供給博陵侯府翻身?”
鹽價高漲,大安朝,至少有半數(shù)以上的百姓每日皆飲用淡食,就是因為吃不起鹽。
許云暖的法子如果推行開來,成功的平抑了鹽價,那么對于大安朝的百姓來說,就是大功一件,民心、威望唾手可得,甚至還能讓家族更加的穩(wěn)固,而這些正是穆家眼下亟需的。
許云暖為什么不利用這個法子給穆家換一個錦繡前程,反倒是要拿出來推動博陵侯府更進(jìn)一步呢?
許云暖輕輕的笑了笑:“也難怪老侯爺心中存有疑慮,換做是旁人,肯定也會這樣思量,我之所以不用這些方法為穆家換取前程,自然是有自己的顧慮,至于我顧慮的究竟是什么,眼下還不方便告訴老侯爺。若是您因此而心存疑慮,不愿意用我說的這些法子,那也沒關(guān)系。”
她真正的身份是沈青的女兒,制鹽的方子可以拿出來,但她卻不想便宜了沈家!所以,還不如將方子給博陵侯府,換來崔達(dá)對穆家的支持。
博陵侯眼神猛的一動,隨即搖了搖頭,神色逐漸的堅定下來:“有了你說的制鹽的方法,不僅能夠平抑鹽價,為百姓造福,扳倒殷家,解決博陵侯府的后顧之憂,還能夠得到名聲和威望,如此一瞧,簡直是一舉數(shù)得。許姑娘都將這這樣的方法送到了眼前,我博陵侯府也不是一味的謹(jǐn)慎畏縮之輩,還請許姑娘將具體的方法傳授出來,從此以后,許姑娘就是我博陵侯府最大的恩人,但凡有所差遣,必定傾盡全力幫助于你。”
“老侯爺只需要記得我之前提出的條件,讓博陵城越發(fā)的繁榮昌盛,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助了。”
博陵侯面上露出一抹笑意:“聽你這樣說,我這心中總是好奇,讓博陵城更加強(qiáng)盛,真的只是為了讓你可以欣賞到更多的美景嗎?”
許云暖略一思量,輕輕的眨了下眼睛,忍著笑意說道:“老侯爺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若是假話該怎么說?”
“云暖一生致力于欣賞各地美景,一見到博陵城便覺得念念不忘,想要看到更多繁盛景象,所以提出這個條件。”
博陵侯內(nèi)心微微的動了動,頗有些無語的看向許云暖,這丫頭之前說的果真是假話,偏還說的那樣真切,差點都將他給蒙混了過去。
“那若是真話呢?”
“真話就是博陵侯府的地位越穩(wěn)固,皇上著眼于此處的目光也就越多,相比較而言,穆家也就越發(fā)的安全,從而能夠得到更多喘|息的機(jī)會。”
博陵侯愣了片刻,端過旁邊已經(jīng)微涼的茶展,直接灌了半盞茶下去:“你呀,這性子著實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你些什么好!”
許云暖輕輕地笑開:“我這性子不夠討喜嗎?”
“一邊讓人覺得喜歡,一邊又讓人想要將你掐死,你覺得呢?”
“這勉強(qiáng)也能夠算得上是愛憎分明。”
博陵侯差點將手中的茶碗給扔出去:“老夫這把年紀(jì)了,還是第一次知道愛憎分明竟是這樣用的。”
“老侯爺長命百歲,今后知道的事情還能更多。”
博陵侯唇角的笑意略微加深,語氣頗顯鄭重的說道:“那老夫可就拭目以待了。”
原本以為,博陵侯府在他手上也就這樣了,如今他卻瞧見了一個大大的轉(zhuǎn)機(jī)。
許云暖帶著穆塵霄回覆羽閣。
博陵侯看著兩人緩緩離開的身影,轉(zhuǎn)頭對著崔耀之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再見到許姑娘,就要真正的把她當(dāng)成是和老夫一樣的平輩人,不可有絲毫的忽視或者怠慢。”
“是,請父親放心,兒子知道分寸。”
“嗯,另外還有一點,最近這段時日,許云暖和穆塵霄要一直住在府上,穆塵霄時刻坐著輪椅,府中許多地方往來難免有不便利之處,你找?guī)讉工匠連夜的將府中該動的地方動一動,最好讓輪椅能夠順利通行。”
“好,兒臣這就讓人去找工匠,連夜動工,明日一早應(yīng)該就能夠收拾妥當(dāng)。”
“嗯。”博陵侯輕輕地將茶盞放在了桌案上,半晌長長地舒了口氣,“果真是后生可畏呀!”
“父親,您說許姑娘那些制鹽的法子,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我之前調(diào)查到的消息說,這位許姑娘的確是出身鄉(xiāng)野,難道鄉(xiāng)野之中還隱藏著什么高人?”
“鄉(xiāng)野之中的那些高人,歷來各自有出處,還能是憑空冒出來的?調(diào)查到的東西粗略的看一看,有個參考也就行了,可不能全信。你覺得一個普普通通的鄉(xiāng)野女子,能夠在小小年紀(jì)之時,便隨著爺爺前來荊州城義診,獻(xiàn)上了治療疫病的方子,卻按耐著性子不去領(lǐng)功?”
“父親,兒子聽說許姑娘有三位爺爺,如今已經(jīng)得知他的三爺爺精通醫(yī)術(shù),其他兩位老爺子是不是也各有長處?說不準(zhǔn)這制鹽的方子,就是她從其他的老爺子那里得來的?”
“如何得來的我們就不要深究了,畢竟三位老爺子都已經(jīng)過世,追查到了還能將他們從地底下叫起來不成?”
“父親說的是,是兒子太過心急了。”
“怪不得你,就是老夫聽到這樣的方子,也覺得激動不已。只是,人可以有貪念,但是卻要學(xué)會控制,絕不可被貪欲蒙蔽了雙眼,以至于失去了真正的時機(jī)。相比較于制鹽的法子,我更加看重許云暖這個人!”
“父親,衛(wèi)國公府和博陵侯府,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而琰兒的年紀(jì)差不多了,正好沒有議親,您若是真的喜歡這位許姑娘,不防……”
博陵侯頓時眼睛大亮:“這輩分上……”
“輩分不輩分的,哪有緣分重要?”
“嘖,關(guān)鍵時刻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轉(zhuǎn)得快,讓人準(zhǔn)備筆墨,我給衛(wèi)國公寫封信,好好的感謝一下他對我們博陵侯府的大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