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陌離開之后,于氏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回過神來,半晌之后,猛地轉頭看向臨華:“快去請老爺過來!”
“夫人,老爺這會兒應該在陳姨娘的院子。”
“哪怕他在那個賤人的床上,也去把人給我請過來!”于氏冷喝一聲,兒子都要沒了,還顧忌那么多做什么?
“是,奴婢這就去。”
沈九陌趕到穆家的時候,端王和穆塵霄已經在書房之中會面。
“見過端王殿下,見過穆將軍。”
穆塵霄神色冰冷,不見絲毫情緒。
端王點頭開口:“沈公子不必多禮,事情緊急,只能開門見山了,兩年之前,荊州城中具體發生過什么,還請沈公子詳細的說一說。”
“荊州?”沈九陌略有些意外。
“不錯,近日,江南又出現了前朝余孽活動的痕跡,尤其以荊州為甚……”端王簡單的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沈九陌聽罷,神色猛地一動:“兩年之前荊州之變,前朝余孽的確活動的極為頻繁,他們甚至想要徹底的占據荊州城,借此達到動搖朝廷根基的目的。不過幸好許姑娘和她的爺爺出現的及時,獻上了藥方,朝廷又下撥了藥材,控制住了災病的發展,再加上周大人帶人鎮壓,這才沒有讓前朝余孽陰謀得逞。”
“周大人,指的是周懷?”
“是,兩年前,他是南江巡按,負責協助朝廷欽差調查平穩荊州。”
穆塵霄開口道:“兩年前我仍然在邊境,不知道荊州城中具體發生過什么,那時候朝廷派遣過去的欽差是什么人?”
“是當時的戶部侍郎林棟林大人。”
“若是我沒有記錯,林大人應當是在荊州城中染上了疫病,過世了。”
“是,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什么異常,可是后來疫病驟然擴散,不得以徹底的封鎖了荊州城。那個時候林大人還不知道當時的荊州知州裴元做事陰險惡毒,和他私底下見過一面,之后便感染上的疫病,后來周大人負責調查,說是林大人之所以會染病,是因為裴元將林大人喝的茶水中,滴入了感染疫病之人的血。”
端王和穆塵霄對視了一眼,眼神之中閃過滿滿的凝重之色:“看來這樁案子牽扯到的人的確是太多了。”
“殿下、穆將軍,荊州城中發生的事情和許姑娘的案子有什么牽連?”
“那些擄走許姑娘和陶小姐的流匪并不是一般人,而是前朝余孽偽裝的,應當是為了在立場之中搞出些事情來,可是沒想到卻讓陶小姐和許姑娘擋了災。”端王按照許云暖的計劃,將事情說了出來。
“前朝余孽?”沈九陌顯得極為震驚,設計了許云暖和陶寶兒的分明是他母親,這一點他極為確定,那么他母親究竟知不知道那些流匪的身份?又是如何和他們聯系上的?
他的心情十分凝重,這件事情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整個沈家都會跟著折進去。
穆塵霄目光落在了沈九陌的臉上:“沈公子,若是你知道了有關于這件案子的線索,可會隱瞞不報?”
“自然不會。”
“那樣最好,畢竟這種案子可是牽扯到無數的百姓以及朝廷的安危,若是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而隱瞞重要的線索,這個人可能就成為千古罪人。”
沈九陌暗暗地咬緊了牙關,只覺得心中越發的煎熬:“多謝穆將軍提醒,不知道接下來,我還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沈公子想辦法查一查在獵場周圍那些流匪的下落吧,當時雖抓了大半,但是仍有不少人成功逃脫,若是能夠將那些人找到仔細的審問,順藤摸瓜之下,說不準可以狠狠的打擊前朝余孽的勢力。”
“是。”
沈九陌被送了出去,端王忍不住開口詢問:“塵霄,你確定讓沈九陌參與進來沒有問題嗎?畢竟,你和許姑娘不是懷疑于氏乃是幕后主使?”
“姑奶奶入宮之前曾經說過,如果說沈家乃是一團糟污的泥潭,那么沈九陌就是唯一能夠在泥潭之中攪動渾水的那根棍子。而且,要動一個于氏容易,可要直接搬到她身后的于家卻極為困難。姑奶奶也沒想過,僅僅是憑借著這樣一樁案子,就可以直接搬到周家、沈家和于家三大家族。”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與其將三個家族都牽扯進來,不痛不癢的打擊一番,還不如緊抓著一個周家不放,直接將其徹底踩死。
端王緊緊的皺起了眉心:“聽你說了荊州城的事情,我如今仍然覺得觸目驚心,如若不能將案子完全調查清楚,如何能夠讓那些蒙受了冤屈的人安心呢?”
“殿下深處朝局,應當明白,有些時候并非是我們不想追究,而是真相太過慘烈,所以不便于大白于人前。荊州城的事情是一樁丑聞,若是讓百姓知曉荊州城的種種慘狀,皆是因為朝中的官員互相傾軋算計,那么朝廷的威嚴何在?再加上前朝余孽屢次作亂,打得皆是皇上不仁的旗號,因此皇上會對這件事情更加避諱。”
穆塵霄聲音清冷,眼神之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端王略微的低下頭去,片刻之后驟然抬起頭來,目光極為堅定的說道:“即便父皇會因此而惱怒,我也不愿意事情的真相就此埋沒。”
穆天籌走了進來,因為身體原因,他腳步略顯緩慢,來到端王殿下面前,恭敬的俯身行禮:“殿下……”
“衛國公不必多禮。”
“請殿下恕罪,方才你和塵霄的話我已經聽到了。”
“那您覺得這件事情應當如何來辦?”
“殿下和塵霄的性子極為相似,你們都是寧折不彎之輩,可有時候身在其中,卻不得不妥協,而且,殿下將這件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
“太過簡單?”
“不錯,這段時日殿下已經知曉的前因后果,可是您是否想過,荊州城中之所以會出事,就是因為河工上的銀子被貪墨了,那么那些被貪墨的銀子送到了何處?”
端王神色驟然緊繃:“衛國公可知道銀兩的去處?”
“太過具體的并不知曉,但是大概知道一個方向。”
“還請衛國公賜教。”
“殿下真的要知道嗎?”
“我要知道!”
“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