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二黑眼中迸發出驚喜的光芒,奮力向著許云暖沖了過去。
“許姑娘小心!”下人緊張叫喊,許姑娘的身子尤為虛弱,這樣兇性畢露的獵犬撲一下,還不去了半條命去?
“汪嗚……”方才還兇相畢露的獵犬這會兒卻馴服的趴在許云暖的腳邊,用頭輕輕地蹭著她的裙擺,喉嚨里不斷的發出汪嗚、汪嗚的叫聲,帶著十足的委屈。
許云暖半跪在地上,輕輕的抱住了二黑的腦袋,她的手臂根本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了二黑身上的傷口:“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渾身上下都是傷?”
許云暖一邊輕輕的抱著二黑,一邊仔細的檢查著它身上的傷口,等看到二黑的爪子時,忍不住眼淚滾滾而下。
二黑渾身微微發著抖,它受的傷太重了,這一路追尋著許云暖的氣味跑過來,爪子都已經磨爛了,可它卻不在意,見到許云暖哭了,便低聲嗚嗚叫著,伸出舌頭舔她的指尖安慰。
穆塵霄轉動著輪椅趕了過來:“姑奶奶失蹤以后,二黑便在獵場之上沒了蹤跡,之前怕姑奶奶擔憂便沒有說,沒想到它竟一路追著回到了京城,想來應該是察覺到了姑奶奶的氣息……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它。”
穆塵霄當時萬念俱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自然沒有心思再去顧忌二黑如何,這會兒見到許云暖如此傷心,心中的愧疚和不安才涌了上來。
溫大夫也連忙趕上前來,他雖然只給人看過病,不過一事通百事通,勉強給二黑檢查一下還是可以的:
“身上的許多傷口都已經潰爛化膿,需要仔細的清理上藥,另外它的后腿有一處骨折,也需要固定包扎,不然的話今后可能就會變成瘸子,還有這爪子,也不知道是跑了多遠的路……唉,總之你們一主一寵回去之后好生的養著,我這便讓人去準備各類藥材。”
許云暖點點頭,輕輕的摸著二黑的腦袋:“二黑別怕了,我就在這里,會仔細的照顧好你的。”
二黑仰著頭,將腦袋放在了許云暖的膝蓋上,極為信賴、孺慕的望著她:“汪嗚。”
許云暖幾經克制,這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淚,她彎腰想要將二黑給抱起來,略一動彈,身上各處的傷便疼得極為厲害。
溫如春連忙阻攔:“你不要命了?內腑受過震蕩,最好是躺在那里靜養,如今能讓你下地走動就不錯了,還想抱那么大的一只狗,趕緊給我住手!”
二黑似乎也察覺到了許云暖的狀況,嗚嗚嗚的掙扎著,伸出舌頭,輕輕的舔著許云暖的手背。
暮雨和寒煙連忙上前,二黑卻對她們呲了呲牙,對許云暖更加貼緊了一些:“汪!”
許云暖沉默著,還是堅持著彎腰將二黑給抱了起來,二黑乖順的將腦袋放在許云暖的肩膀上,等到了馬車旁,連忙掙扎著自己爬了上去,然后便回過頭來,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許云暖。
許云暖爬上了馬車,再次將二黑抱在懷里,一人一寵就這樣靜靜的依偎在了一起。
暮雨和寒煙瞧著馬車上的點點血跡,那是二黑方才掙扎著向上爬留下來的,莫名覺得心中無比的酸楚。
溫大夫暗暗的吸了口氣,轉過臉去壓下鼻頭的酸意:“一人一寵都不讓人省心,這穆家果真是個大火坑,跳進去了就爬不出來。”
陶寶兒跟在韓夫人的身側,被韓夫人緊緊的握住了手:“母親,許姐姐和二黑都不會有事嗎?”
韓夫人重重的點點頭,語氣堅定的說道:“母親向你保證,她們兩個都不會有事的。”
“母親,我什么時候才能夠長大,好好的護著許姐姐,不讓她再受傷了?”
“寶兒不用著急長大,你的心愿便是母親的心愿,母親現在會護著云暖和你,等以后母親年紀大了,護不住了,你再出來繼續護著你許姐姐。”
陶寶兒伏在了韓夫人的懷中:“我也會保護母親的,不讓那些壞人傷害到母親。”
“好。”
得知許云暖出事之后的穆家,死氣沉沉宛若一汪死水,丁山等下人更是失魂落魄,雖然還在堅持著照顧菜蔬田地以及開辦四季閣,可所有的動作都不過是以往的慣例驅使著,他們心中時常想著,若是什么都不做,姑奶奶回來了,定然會傷心的……
可這些做慣了的事情,之前興致勃勃,滿心希望,如今卻感覺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的沉重艱難。
就在他們漸漸死心的時候,許云暖歸來的消息驟然傳入耳中,讓他們一個個愣在原地,隨即巨大的歡喜涌上心頭,忍不住跪在地上,叩謝菩薩保佑。
眾人紛紛聚集在了門口,滿心期待的等著馬車歸來。
這一刻,仿佛是度日如年,總覺得時光走得如此之慢。
終于兩輛馬車緩緩的行駛了過來,停在了穆家的門口。
“姑奶奶?”
有人忍不住輕聲的叫了一聲。
車簾被掀開,露出了許云暖略顯蒼白的面容。
“是姑奶奶,真的是姑奶奶!”
“太好了,姑奶奶真的回來了。”
“奴才等人見過姑奶奶,恭迎姑奶奶回府。”
許云暖抬眸望過去,眾人臉上滿是激動欣喜的光芒,一張張笑臉,一個個驚喜的視線,仿佛能夠暖到人的心底:“不必多禮了,快些起身吧,不過是遲到了幾日晚些歸家,讓大家跟著一并擔憂了。”
“姑奶奶以后不要這樣晚了,奴才們見不到姑奶奶,心中實在是害怕。”
“好,以后不會這樣了。”
王泉在一旁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差點蹭到了丁山的身上。
丁山嫌棄的向旁邊挪了挪:“你可別把我這身衣裳給弄臟了,為了迎接姑奶奶回來,我剛剛換上的,我一只手,洗衣服可不方便了。”
“改天我給丁大哥洗,姑奶奶回來了,我心里高興,以后你們的衣服我都給你們洗。”
“就你這小身板,洗的毛都沒了,怕也洗不完,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計較了,要是平日里,非捶的你滿頭包不可。”
“丁山大哥捶我一下吧,我如今都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姑奶奶是錯覺,你捶我一下,我試試能不能感覺到疼。”
一旁的劉貴吸了吸鼻子說道:“行了,我剛剛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厲害,姑奶奶絕對是真的,你就別自己找錘了,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