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陌情緒極為低落,聽到端王開口,連忙打起精神來送行。
其他人沒看到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宴會氣氛不對,端王都走了,他們留下也沒什么用處,紛紛開口辭別。
沈九陌規矩周全的將客人一一送出沈家,而后便一個人神色低落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沈云初從始至終都沒能和端王搭上話,只覺得一番辛苦變成了東流水,此時心中又氣又惱,不由的前來找于氏抱怨。
“母親,您不是說最后會打探一下殿下的態度嗎?怎么殿下卻跟著穆塵霄和許云暖一聲不響的走了?”
于氏正呆呆的坐在涼亭內,心中思量著該用什么樣的辦法,才能將這次的過失補救,聽到沈云初略帶有質問的話語,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砰的一聲,將手中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整日里就知道想著端王殿下,就知道你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難不成,就不能為自家的母親分憂嗎?”
于氏驟然發火,把沈云初嚇得一驚,驟然向后退了兩步,以一種很是陌生的眼神望著自己的母親。
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失態的模樣。
“母親……女兒只是一時氣惱,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行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先去把你哥哥叫過來!”
“是!
沈云初受了訓斥,面上便有些掛不住,轉頭去找沈九陌。
沈九陌心不在焉,走得很是緩慢,不多會兒便被沈云初給追上了:“大哥,母親叫你過去呢。”
沈九陌抬起頭來,沈云初這才看到了他的臉色。
“大哥這是怎么了?怎么神色如此的難看,方才在假山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我去見一下母親。”
“大哥……”沈云初覺得方才的事一定極為重要,不然的話,母親和大哥不會如此失態,而且事情關系到了端王,她就更加好奇了。
“回頭再跟你說吧!
沈九陌說完,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邁開步子,前去涼亭那邊尋找于氏。
于氏心中仍舊起伏不定,她自認為對付女子極為拿手,甚至于在知道許云暖心思不一般之后,也沒有多將她放在心上,可沒想到終日打雁,終于是被雁給啄了眼,她竟然栽在了許云暖一個小小的丫頭手上。
“九陌,你來了。”
“見過母親!鄙蚓拍奥曇袈晕⒌统,眉眼之間更是帶著隱隱的抗拒。
于氏一副頗為傷心的模樣:“怎么,就是因為我對許云暖說了幾句重話,你竟然對母親生出了芥蒂?”
“兒子不敢,兒子只是不明白,您之前分明答應的好好的,為何又在方才對許姑娘多番刁難?”
“并非是我多番刁難,而是那許云暖確確實實的存在著問題!
“許姑娘心思單純,有什么問題?”
“你看不明白,不代表母親看不明白,她就是不甘心出身平庸,所以才會對你欲擒故縱!”
沈九陌滿是嘲諷的笑了一聲:“許姑娘之前說的沒錯,我又不是銀子,哪里能人人都喜歡?她厭煩我尚且來不及,根本不是母親說的那樣!
“你不是女子,怎么會懂那些小伎倆?”
“母親可知道,自從迎客軒開業,我知道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后,幾次三番的想要見到許姑娘,可是不管我用什么樣的辦法,許姑娘都避之不及,若是但凡他對我有一絲心思,就不可能會避開的如此徹底!
“誰知道她心中盤算著什么?”
于氏從來沒有見過沈九陌露出如此羞惱之色,一時間竟有些彷徨。
“母親,一直以來,我以為您最為明白我的心思,最能體會我的想法,可如今看來我真的錯了!
“就因為一個許云暖,你竟如此和我說話?”
“母親,于您而言,當初的荊州之行是有驚無險,兒子最終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可對我來說,卻是鬼門關前走了一走,您根本想象不到,眼前滿是遮天閉目的黑暗,耳邊滿是痛苦悲涼的哀嚎,兒子心智再如何的堅定,也慢慢的沉浸了下去。如果不是許姑娘伸出援手,把我從那漆黑冰涼的地獄里面撈了起來,您早就見不到我了!
沈九陌死死的攥著拳頭,竟慢慢的紅了眼眶。
于氏心中咯噔一聲,一股不可自制的恐慌升到了心頭:她從來沒想過,荊州城之行,對于沈九陌的影響竟如此之深。
“九陌……”
沈九陌死死的咬著牙,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母親,許姑娘對我沒有其他的心思,我對許姑娘也沒有絲毫的覬覦或者不敬之心,我只是想報答當初的恩情,以此來讓自己的心緒得到平靜,除此之外,別無他想。希望今后,母親再也不要去打擾許姑娘安然、平靜的生活!
“九陌,母親知道錯了,母親只是太過擔憂了,所以才會口不擇言的說出之前的那番話,母親從來沒有聽你細說過荊州城那邊發生的事情,所以才無法體會你的心思。母親也是情有可原,你能夠諒解的,對嗎?”
此時于氏心中是真的覺得后悔了,她歷來是個聰明人,知道人心最是傷不得,就連自己的孩子,她也從不會勉強,而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所以這么多年來,沈云初和沈九陌才會對她如此敬重,可是最近這段時日,她被許云暖的樣貌擾亂了心神,以至于連連做出錯事,尤其是今天發生的這件事,若是一個處理不好,真的要傷了母子之間的情分。
沈九陌聽到于氏這樣說,面上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些。
“并非是兒子不想和母親提及,這是那些事情,只要一想起便覺得心有余悸,若是再告訴母親,無非是讓您也跟著擔憂罷了,所以才一直沒說。”
“也怪母親,應該更多的關心一下你。”
沈九陌面上的神色緩和下來:“母親,既然您已經知道了緣由,我希望您不要再對許姑娘有任何的偏見。許姑娘的行事作風光明磊落,而且她心地善良、樂于助人,絕對不是母親所說的攀龍附鳳之輩,而且就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也無法和端王殿下相比。與其靠近我,為什么不一蹴而就,直接靠近端王殿下呢?”
“端王殿下對這個許云暖似乎很是和善?”
“端王殿下和穆將軍關系極好,許姑娘又是穆將軍的姑奶奶,所以兩人之間關系也不錯。”
“母親知道了,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母親做的有失妥當,之后,會備下禮物前去向許姑娘致歉的!
“還是由我親自去道歉吧,姑娘應當會諒解的!
于氏心中一百個不愿意,可是眼下剛剛惹的沈九陌心情不快,又不好再讓他煩憂,只能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