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崔琰被人簇擁著離開的背影，白氏臉上的笑容變得極為淺淡。
周涵心中憤憤不平：“那崔琰實在是欺人太甚！”
“行了，沒什么好氣的�！�
“這還不夠讓人生氣的嗎？母親，那崔琰分明是故意要訛我們的銀子！”
“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就不算是難事。真正困難的事，是不論花費多少銀兩，都見不到絲毫起色�！卑资险f完，轉頭看像鬧鬧哄哄的院落，“就比如說房間中的這一攤子！”
周涵仍舊皺著眉心，她總覺得這京城似乎和他們周家犯沖。
她才因為撞到了許云暖的馬車而鬧了個沒臉，碎了上萬兩的翠玉擺件，轉眼間又被崔琰訛去了一萬兩銀子，難道今日不宜出門？
白氏沒工夫安慰周涵，反倒是大步走進了房間。
“還沒有鬧夠嗎？”
吳氏被王姨娘扯住了頭發，拽的珠釵凌亂，甚至臉上都被指甲劃了一道血棱子。
吳氏抬起頭來，眼神之中驟然劃過一抹光亮：“大嫂！大嫂快救我！”
周至只覺得頭痛欲裂，忍不住對著一旁的侍女怒吼：“還不快些將他們兩個拉開！”
平日里不管是吳氏還是王姨娘，皆是溫柔賢淑之人，可沒想到她們打起仗來，竟如同潑婦一般。
王姨娘被拽到了一旁，渾身沾染的血跡越來越多，跪坐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向下掉：“我的孩子……”
吳氏摸著自己的臉，稍微一碰便是扎心的疼：“你這個賤人，竟敢對自己的主母動手！今日便發賣了你！”
“行了！”白氏皺眉冷喝一聲，“還嫌鬧得不夠丟人是嗎？”
吳氏心中憋屈，可是也知道這會兒自己不占理，只能暫且按捺下來。
周至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身來對著白氏行禮：“大嫂怎么來了？”
“我若是再不來，恐怕咱們整個周家，都會淪為京城的笑柄！二弟，你也是在朝中為官多年的人了，而且待的還是禮部，難道這么多年，都沒有學會禮儀廉恥這幾個字嗎？”
周至臉色又青又紅，可是口中卻不敢有絲毫的反駁，畢竟眼下他能不能東山再起，全看大哥的意思。
“讓大嫂看笑話了。”
“讓我看笑話不要緊，可若是讓整個京都的百姓看笑話，那么，哪怕是你大哥使再多的力氣，皇上也不會允許一個德行有失的人再入禮部！”
“大嫂，大哥可有說過，什么時候能讓我再次被皇上啟用？”
王姨娘在一旁聽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老爺，你的孩子剛剛沒了，你現在卻一心關注著自己的官職？哈哈哈哈，難怪你會娶到吳氏這樣的惡毒婦人，這就是報應！”
“你住口！”周至心底陣陣發虛，出口的話便越發的嚴厲。
“如今我的孩子沒了，活著也沒什么盼頭，索性死了一了百了……”王姨娘說完，猛的爬起身來，直直的朝著一旁的墻面撞了過去。
“王姨娘！”
下人們一片驚呼，可是卻沒來得及將人拉住。
“砰！”
王姨娘順著墻面滑落在地上，眼神死死地盯著吳氏的方向，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意：“吳氏……你手染鮮血、罪大惡極……我死后，必定連同我的孩子一并化成惡鬼……要你血債血償……”
強撐著說完這番話，王姨娘腦袋一歪便沒有了氣息。
一旁的大夫連忙上前，仔細的查看了半晌之后，臉色變得慘白：“王姨娘本就身子虧虛，再加上傷心過度，這……已經無力回天了�！�
周涵抬手捂住嘴，死死的壓抑著才沒有驚呼出聲：死了，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眨眼之間就死了！
白氏察覺到自家女兒的驚恐，連忙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人既然已經死了，那就趕緊著人抬下去，擺在這里好看嗎？”
秦幽素微微屈膝行禮：“這便讓人去辦。”
秦幽素面上沒有多少傷心之色，可是那雙眼睛卻帶著悲憫，她親自上前給王姨娘整理了一下遺容，這才叫身邊的侍女幫忙一起將人抬走。
白氏回頭看了一眼秦幽素的背影，眉心緊緊的蹙著。
這女子的容貌，實在是生的精致美麗，甚至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動人心魄之感。
不過再怎么好看的人，也無非就是一副皮囊，周至在身居禮部尚書之時，便將這個煙花女子引入府中，實在是色令智昏。
不過這件事情，以后再追究就是了，眼下還是趕緊處置吳氏。
“人已經死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周至看向吳氏，又瞧了瞧昏迷的周玉妍，眼中閃過濃濃的厭惡：“夫妻這么多年，我著實沒想到吳氏的心思竟如此惡毒、手段如此狠辣，早知道她是這般性情，當初就應該直接休了她！”
吳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老爺，我惡毒？那你可知道，你府中的那些個妾室，沒有一個是省心的！當初嫁給你時，我也想好好的和你過日子，可是你左一個妾室，右一個通房，害得我不得不努力的爭寵，以至于不小心中了別人的算計，多年沒有懷孕。后來好不容易懷上了，生下了玉妍，身子卻被徹底的毀了，從此再難有孕。我不能生，憑怎么要讓別人生？”
“這么說，你是承認王姨娘說的那些事了？”
吳氏抬眸看像面色清冷的白氏，低頭嗤笑了一聲：“眼下哪怕我不認，也會被推出來平息這次的事情，所以認了也無妨。”
周至大步走上前去，狠狠的一腳踹在了吳氏的心口處：“你這個毒婦！你害的周家沒有男丁繼承，害得我倍受同僚嘲笑，你簡直該死！”
吳氏被這一腳踹在地上，捂著胸口便吐了一口血：“王姨娘果真說的沒錯，你聽到了自己那么多孩子被害，首先不是心疼那么多條人命，而是氣憤自己受人嘲笑，在你的心中，從始至終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周至，你有今日的結果，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活該！”
“賤人！”
周至暴怒如雷，還想要抬手再打吳氏，卻被白氏從一旁喝止住。
“夠了！你現在就是把人打死了，又有什么用？”
“大嫂，你也聽見了，吳氏這個賤人實在是歹毒至極！這樣的人，絕不能再留在府中！還有周玉妍，也被她娘給教壞了，完全上不得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