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吳氏呵斥之后，王姨娘露出一副傷心之色：“賤妾只是好心的來關心一下夫人和大小姐，您說話怎么如此不客氣呢？”
“沒看到家里正亂糟糟的，你懷著身孕，好好在自己的院子當中養胎就是了，這個時候出來亂走，若是不小心被人沖撞了，那該算誰的？”吳氏冷聲問道。
“賤妾聽聞博陵侯府的崔公子帶著人堵在門外，一心的想要叫大小姐出去對峙，賤妾也只是想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呵，自己是什么身份，難道心里沒點數嗎？你不過就是府中的一個妾室，難不成還有資格代表我或者大小姐出門迎客？”
“若是出門迎客，賤妾的確是沒有身份，可是門外的人來者不善，也不算是客……”王姨娘面上露出憤憤不平之色，不過抬頭對上了吳氏的眼神，面上的不甘頓時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笑意，“噗嗤，還請夫人見諒，這戲實在是演不下去了。”
吳氏瞪著王姨娘，眼神之中泛著冷光：“你笑什么？”
演戲？剛才王姨娘恭順的樣子都是裝的？
“看到夫人珠釵凌亂、衣裙臟污，看到大小姐面色蒼白、狀同惡鬼，這難道不是很讓人開心的一件事情嗎？”王姨娘捏著帕子，笑得極為高興。
吳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王姨娘平日里謹小慎微，什么時候露出過這般模樣：“你瘋了，敢這樣和自家祖母說話？”
“這周家都敗了，夫人還擺什么架子呀？如今府中都在傳呢，說大小姐是個喪門星，自從她鬧著要退婚之后，先是折騰死了自己的兄長，后來又折騰的周家門庭敗落，之后又連累的吳家斷子絕孫，這威力可是大的緊呢！”
吳氏猛地站起身來，抬手一巴掌打在王姨娘的臉上：“賤人！平日里裝的唯唯諾諾、老實至極，可沒想到心思如此惡毒，玉妍是我們周家的大小姐，身份金尊玉貴，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賤妾可以評論的？”
“夫人如此激動，難不成是因為我猜到了真相？”
王姨娘捂著臉頰，眼中滿是恨意。
“可不僅如此，原本大小姐還沒和穆家訂婚的時候，穆將軍馳騁沙場、威風赫赫，可自從何大小姐訂了婚，戰場上失利也就罷了，還把自己的雙腿給弄殘了，衛國侯更是身體每況愈下，幾乎都要撐不住了！這難道不是周玉妍命硬克夫？”
“你還敢胡言亂語！”
“我說的是實話，怎么能是胡言亂語呢？再瞧瞧現在的穆家，自從何大小姐退了婚，四季閣辦的風生水起，銀子賺了無數，衛國公的身體也漸漸好起來了，這可是不爭的事實！周玉妍就是個喪門星！”
“你再敢胡說，信不信我立刻讓人將你拖出去打死？”
“你不敢！”王姨娘揚著唇角，雙手撐在腰側，向前挺了挺肚子，“如今我可是懷著老爺的血脈呢，你敢傷我嗎？”
吳氏一口氣堵在了喉嚨口，咽不下去、呼不上來，噎得她臉色脹紅。
“呵，這肚子的確是你現在的保命符，可是他總有瓜熟蒂落的一日，難不成你還以為這塊肉能保你一輩子安寧？”
“當然不是了，不過現在能讓夫人投鼠忌器，這個孩子就極為有用了不是？”
王姨娘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床邊。
周玉妍察覺到生人靠近神色，越發的懼怕：“別過來……”
王姨娘看到她露在外的手臂上滿是針眼，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嘖嘖，這是動的針刑吧？大小姐身嬌體貴的，什么時候受過這般苦楚？可真是可憐。”
吳氏上前直接擋開了王姨娘：“滾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
“夫人讓我回去，我便要回去嗎？之前我一直老實聽話，可是夫人仍舊百般的看不順眼，每天雞蛋里挑骨頭一般的找毛病，有時候甚至連喘口氣兒都是錯的，如今我倒是想開了，反正無論怎么做，夫人都能挑出毛病來，索性就按照自己的性子來。”
吳氏眉心緊皺，恨不得立刻將王姨娘拖出去打死。
“好，可真是好，來人，去把老爺請過來，讓他看看，他平日里疼愛有加的妾室，是如何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的！”
“要論起無法無天，我怎么比得過夫人呢？去把老爺請過來也好，正好讓老爺聽一聽，這么多年，府里的那么多孩子和姨娘，都是如何一個個沒的。”
“你想說什么？”吳氏眼神變得異常凌厲。
“無意之中得知了一點事情，這不是正想找夫人確認一下嗎？”王姨娘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夫人自己傷了身子不能生了，所以就不想讓其他人懷有子嗣，不斷的殘害府中的姨娘和孩子，這么多年，夫人手上沾了鮮血無數，午夜夢回，就不怕那些枉死的姨娘和孩子來向你索命？”
“賤人，你給我住口！”吳氏臉色鐵青。
“夫人不妨瞧一瞧現在吳家和大小姐的模樣，吳琪徹底成為了一個廢人，吳家子嗣斷絕，大小姐成為喪門星，還被折磨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定然就是你害了那么多孩子、作孽太多的緣故！”
“住口！”
本就在吳家經受了一番折辱，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被崔琰堵著門叫罵，吳氏緊繃到了極點的情緒，終于在王姨娘這番話之后崩潰了。
她根本沒有顧慮王姨娘的身體狀況，抬起手臂便狠狠的一巴掌打了過去。
王姨娘被打的轉了半圈，而后直直的向著床上倒了過去。
周玉妍本就滿心恐懼，此時看到有人撲過來，下意識的抬腳不斷的蹬踹。
“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王姨娘慘叫一聲，直直的從床上跌落在了地上。
吳氏心中一顫，驟然回過神來，剛要上前就被人一巴掌打在臉上：“賤人！”
周至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渾身冒著熾烈的怒火，一腳將吳氏踹到一旁：“王姨娘，你現在怎么樣？”
王姨娘死死的捂著肚子，衣裙漸漸的被鮮血染紅：“老爺，快去請大夫，我的肚子好疼啊！”
“來人，快去請大夫！”
完了！
吳氏愣愣的坐在地上，眼神之中漸漸染上了絕望：王姨娘是故意要算計她！
“妾身這就去讓人請大夫過來。”
一道悠揚婉轉的聲音傳了過來，吳氏怔怔的抬起頭，正看到立在門口處的秦幽素。
逆著光芒，秦幽素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可他一身風華絕代，哪怕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便讓人感覺那一片的地方都是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