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老夫人說著，氣勢洶洶的沖著許云暖沖了過去。
許云暖手指動了動，想著怎么樣才能把人推出去，又不至于把人給推傷了，正在思量著，忽然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一道瘦瘦弱弱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吳家老夫人本是想沖上前去撓花許云暖的臉，可沒想到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竟然和她撞上了。
她心中惱恨，正想著就此倒地，好好的訛上許云暖一筆，卻見那個瘦弱的書生慘叫一聲，緊接著重重的向外飛了好幾步，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哇！”
書生一口血吐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別說是吳家的老夫人了，就連許云暖都驚呆了。
眼前書生模樣的男子是她安排到四季閣，負責管賬的賬房先生何勤，此人身體極為孱弱，真的是屬于那種走兩步都要咳嗽半天的人，但他是此前是個秀才，才華不錯，對于術數學的也極佳。
許云暖見他也做不得旁的，便派遣他過來為四季閣管賬，他賬目記錄的清晰，算的結果也沒出過岔子，就是速度上有些問題，這就是劉虎因為賬目而抓耳撓腮的原因。
算兩頁賬冊就要灌一碗湯藥，他這個掌柜連句重話都不敢說，生怕說的多了，對方一口氣上不來就栽倒在那兒。
只能遷就著來。
四季閣的伙計們連忙圍上前去，七嘴八舌的看著何勤。
“何秀才，你怎么了？”
“你可不能死呀，四季閣中若是少了你，以后這賬就算得更慢了！”
“何秀才，你挺住，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劉虎站起身來，一臉憨厚的七尺壯漢竟然眼圈通紅：“姑奶奶，何秀才本就身體不怎么好，如今怕是撐不住了！何秀才是跟著我們在戰場上一起拼殺過的兄弟，今日他被人撞死在這兒，我們一定要給何秀才討個公道！”
許云暖一副沉痛之色：“魏大人，您在現場，可是都親眼瞧見了！”
魏廉遲疑著點點頭，心中暗暗猜測。
這位吳家老夫人能夠把周至撓的滿臉開花，又能把一個人硬生生的撞飛出去，該不會是隱藏的極深的武林高手吧？
勉強穩住的吳家老夫人猛得瞪大眼睛。
“魏大人，我方才根本就沒撞到他，而且我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如何能夠撞得倒一個男子？”
“老夫人，何秀才是我們四季閣的賬房先生，方才他起身匆忙，在身上潑上了墨汁，您說自己沒撞到他，若是沒撞到，您的身上如何沾染上墨汁的？”
吳家老婦人連忙低頭，看到衣袖和肩膀處沾染上的黑墨，不由暗暗罵一聲晦氣。
“就算剛才撞到了，難不成我還能把人撞飛？”
“人是您撞的，若是用的力氣不大，難不成是何秀才自己倒飛出去的？”
許云暖一副你不要再無理取鬧的模樣。
劉虎面上的神色更加的沉痛：“真是世事難料，人心不古，我們何秀才平日里性情最為和善，如今被人撞死了，可這撞死了人的卻振振有詞！”
吳家老夫人睜大眼睛，厲聲說道：“這人還沒死呢，你們著急著嚎什么喪！那何秀才不過是個下人，就算是真的有個好歹，賠上幾兩銀子不就是了？”
許云暖皺了皺眉：“話怎么能如此說？吳家平時就是這般對待下人的嗎？若是照這樣來看，吳家的府中恐怕埋了不少人的尸骨吧，畢竟你們從來不把下人當人看。”
“你這個黃毛丫頭，休要血口噴人。我的兒子被你們給弄死了，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許云暖瞧見了被人領過來的大夫，冷冷的揚了揚唇角：“剛剛老夫人說過的話，如今我也原封不動的奉還，人還沒死呢，您老人家著急著嚎什么喪啊？”
“什……什么？”
吳家老夫人連忙扭頭去看吳琪，方才她只顧著沖許云暖發火，根本沒有仔細看一眼自家兒子，如今才發現他胸口處還有微微的起伏。
周圍圍觀的百姓不由得低聲議論：“剛剛看她哭的沉痛，還以為真心疼自家兒子，如今瞧瞧，這可真是……”
“那些高門府邸之中的事情，誰說得通啊？”
“還什么高門府邸，吳家如今已經沒落了，連個在朝中當官的人都沒有呢！”
“快別說了，先瞧瞧魏大人會如何處置吧。”
大夫快速的趕了過來，瞧了瞧躺在地上一邊抽搐、一邊吐血的吳琪，又看了看被人抱在懷中，血吐了一身的何秀才，一時間有些傻眼。
“幾位大人，這要先看哪一個呀？”
這兩個瞧著都命不長久了，若是看了一個，把另外一個給耽擱死了怎么辦？
“當然是先看吳琪，他可是我們吳家的獨苗！”
此話一出，不知道是誰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周圍的嗤笑聲越發的響亮。
還獨苗呢，誰不知道如今那吳琪成了個太監？
“笑什么笑，難不成不給吳琪看，先給一個下人診治？”
吳家老夫人眉毛倒豎，瞧著何秀才的神色滿是厭惡。
被人扶著的何秀才悠悠的轉醒了：“這位……老夫人說的有理……奴才只是個下人，命不值錢……還是先給吳公子看吧。”
原本周圍的人聽著吳家老夫人的話便極為不舒服，這會兒見到何秀才如此忍讓，更是覺得對方十分過分。
大夫見魏廉點了點頭，只好先去給吳琪診脈，這一瞧，不由得眉頭緊鎖。
“吳公子吃了什么藥？”
“自然是療養身體的藥。”
“可有藥方在？”
“這出門在外的，誰還把藥方子帶在身上？”吳家老夫人是不悅的說道。
魏廉開口詢問：“大夫，這吳公子驟然吐血、暈倒抽搐，可是有什么不妥？”
“若是我沒有瞧錯的話，這位吳公子應當是吃了壯陽的虎狼之藥。”
穆塵霄來到許云暖身邊，低聲說道：“姑奶奶不要聽，免得污了耳朵。”
“這有什么，你忘了我也是懂的。”許云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做了個揉手腕的動作。
醫者，沒有那么多的避諱。
吳家老夫人臉色頓時鐵青：“這怎么會？”
他的身子都廢了，吃壯陽藥有什么用？
“吳公子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之前又受了重創，這身體還沒調養好，就驟然吃了這虎狼之藥，自然承受不住。”
“可是我兒子還吐了那么多血呢？”
“若是沒有這些淤血吐出來，吳公子的命恐怕就沒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