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云暖很是高興，說是出來玩，就把所有的煩心事都拋在了腦后，開開心心的，一心只想著怎么樣才能玩得好。
穆塵霄指點的小路的確很是便利，許云暖推著他七拐八拐，不多時便看到了河岸。
“想要出城太遠了，我們走著的話不太方便，所以便先來河岸邊瞧一瞧，改日我們偷一輛馬車，到那時候就可以走遠一些。”
穆塵霄聲音柔和。
許云暖連連的點頭：“好，對了孫兒，你怎么對這些小路如此的熟悉？”
“年紀小一些的時候，經常陪著端王殿下在京城之中四處閑逛，這些小路就是那個時候摸熟的。好幾年的時間過去了，道路卻沒有怎么變化過。”
物是人非，大約就是如此罷。
穆塵霄心中剛剛閃過這一抹感慨，就被許云暖的笑聲給沖散了。
“孫兒你快瞧，那邊有兩個孩子。”
穆塵霄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正看到柳樹下面，兩個長相相似的孩子忍不住的跳著腳，眼巴巴的看著掛在柳枝上的紙鳶。
許云暖推著穆塵霄走了過去，聲音含笑的問道：“你們兩個在做什么？”
一個孩子轉過頭來，看到許云暖像模像樣的雙手抱拳行禮：“這位女俠，我們兩個的紙鳶掛到樹上了，不知女俠可否幫忙？”
女俠？
許云暖眼神一亮，學著孩子的模樣抱著抱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狹義之人應做之事，不過是摘下一個小小的紙鳶，自然是沒問題的。”
“女俠實在是仗義，日后女俠若是在江湖上遇到了什么困難，大可報我們兩個人的名號，那些宵小之輩竟然不敢再來惹你。”
“不知道兩位壯士有何名號？”
“女俠稱呼我們玉面雙煞就可以了。”
兩個孩子看上去六七歲的模樣，穿著的衣裳雖然簡單，但是模樣卻玉雪可愛，臉頰圓乎乎的，此時搖晃著腦袋，一本正經的說著自己的名號，那模樣簡直瞧的人心都要化了。
“原來是玉面雙煞，久仰久仰，我現在就去幫兩位壯士將紙鳶摘下來。”
許云暖說完，拎起了裙擺便來到了樹下，目測了一下高度，她跳起來恐怕也夠不著。
穆塵霄張了張口，正想要叫旁人來幫忙，卻見許云暖左右瞧了瞧，然后向上挽了挽衣袖，動作利落的踩著樹干爬了上去。
“姑奶奶！”
許云暖踩在樹枝上，對著穆塵霄擺了擺手，面上的笑容格外的燦爛。
穆塵霄不由的推著輪椅來到了樹下，仰著頭極為擔憂的望著她：“姑奶奶小心一些。”
“放心吧，沒事的。”
許云暖動作輕盈，輕輕松松的便將紙鳶摘了下來，對著下面仰頭歡呼的兩個孩子笑道：“兩位壯士可要把紙鳶給接好了。”
“多謝女俠。”
“兩位壯士不必如此客氣，你們放紙鳶的時候可要小心一些，不要再把紙鳶放到樹上了。”
“嗯嗯，不知道女俠的名諱為何？今后也可報答一二。”
“都是江湖兒女，無需拘泥這些細節，江湖之大，我們有緣再見。”
“好。”
兩個孩子抱著紙鳶歡天喜地的跑走了，許云暖坐在了樹枝上，輕輕搖晃著雙腳，笑得直不起腰來。
“那兩個孩子怎么如此好玩？”
穆塵霄覺得一顆心都隨著她的動作晃晃悠悠。
“姑奶奶快些下來。”
許云暖垂眸望著穆塵霄，唇角的笑意格外的燦爛。
“春日的柳條格外的柔軟，可以編成花冠，孫兒可要試試？”
說完，她沒等穆塵霄回答，便伸出手臂去折品相最好的柳枝。
穆塵霄手指握成了拳，想要出聲提醒許云暖，卻又怕自己的話會讓她分神，只能在樹下焦急的等待著。
許云暖折好了柳枝，抱在懷里便想要下樹，突然腳底踩到了羅裙一角，一下沒有站穩，徑直從樹上跌落下去。
“姑奶奶！”
穆塵霄時刻注意著她，見此連忙伸出手臂，穩穩的將許云暖接在了懷中。
落下的時候，他還擔心輪椅會將人給硌傷了，特意用自己的手臂將人給護住。
許云暖眨了眨眼睛，站起身來之后，頗為敬佩的望向穆塵霄。
“孫兒果真是厲害，我還以為今天必定會摔慘了呢。”
“姑奶奶！”
穆塵霄不贊同的喊了一聲，聲音帶著些克制的惱怒。
哪怕剛才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可是看到許云暖含笑的眼睛，又不忍心去責備。
許云暖暗暗的吐了吐舌頭，抬手拉住楚非衍的衣袖，左右的搖了搖。
“孫兒，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穆塵霄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晃得更加厲害了，甚至連耳根都有些發熱。
“姑奶奶，可要記住自己的話。”
他剛才的語氣已經極為嚴厲，姑奶奶定然記住教訓了吧？
“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情，我每件都記得住。”
許云暖說完，連忙將懷里的柳條放在了穆塵霄的腿上。
“看我給你編個柳枝花冠。”
許云暖一邊說著，一邊動作利落的開始編著柳枝，她的手指纖細白皙，在翠綠柳葉的襯托下，越發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穆塵霄看著看著，便有些失了神。
“穆將軍、許姑娘，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二位。”
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將兩人之間靜謐的氣氛打破。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許云暖編柳條的動作微微一頓，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冷意。
沈九陌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穆塵霄剎那之間收斂了心神，對著沈九陌微微點頭。
“好巧，竟遇到了沈公子。”
其實，從方才許云暖和兩個孩子搭話開始，沈九陌便在一側看到了，當時覺得有趣，便沒有上前打擾。
看到她差點從樹上落下來的剎那，心也跟著揪了一下，只是沒等他上前救人，穆塵霄便將人接住了。
“今日天氣極好，所以便來河邊賞一賞景，穆將軍和許姑娘也是如此嗎？”
許云暖中的柳枝花冠編好，輕輕地懸掛在了穆塵霄的輪椅一。
“沈公子請便，我們倆個人就不打擾沈公子賞景的興致了。”
“許姑娘，是在下冒昧了。”
如此近的距離，沈九陌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許云暖對他的排斥，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那是你走，還是我們走？”許云暖問話毫不客氣。
“我走。”
沈九陌對著穆塵霄歉然的行了一禮，向后退了兩步，又忽然停在原地。
“從上一次在廣相寺前相遇，許姑娘似乎就對我有些排斥，我可否詢問一下原因，也好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方便以后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