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席總一枝花 管家恭敬的回答:“是的,太太。而且,郁小姐還給您帶了一張小紙條,就壓在下面呢。”
涼落連忙拿起盆栽,果然看到一張便利貼。
她看了管家一眼,把便利貼往手心里一攥:“好,我知道了。”
管家卻低頭說道:“太太放心,您的東西,我們是不會隨便亂翻的。”
涼落的小心思一下被戳破,有些尷尬。
她摸了摸鼻子,索性當著管家的面,把對折的便利貼給打開了。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有人吃醋了,就有人不好過了。
涼落看了一遍,瞬間就明白了郁晚安的意思。
吃醋,除了席靳南出粗,沒有第二個人了。
而席靳南一旦吃醋別扭,有人會日子不好過。那么有直接聯系的,不是她,就是……
許溫江。
席靳南對許溫江下手了?
難道是上次她說席靳南不男人,只會欺負她一個女人這句話,讓席靳南往心里去了嗎?
啊……她只是吵架說說氣話啊,沒有想把矛頭和禍端往許溫江身上引。
涼落下意識的想給許溫江打個電話,但是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她跑去關心許溫江,只怕小肚雞腸的席靳南知道了,還得出什么幺蛾子。
真是……為難啊!
到底席靳南想干什么啊,好好的,他干嘛去針對許溫江?
本來涼落對許溫江就有些愧疚了,這樣一來,她心里更加的過意不去了。
涼落有氣無力的往沙上一坐,懶懶的靠著,把便利貼揉成一團。
席靳南明里暗里的折磨她就好了,氣撒不夠,還往別人身上出氣去了。
一身的毛病,少爺病。
涼落左思右想的,還是想不明白。
席靳南去針對許溫江,也不嫌累的慌?他工作那么忙,還有心思去處理這些事?
他還真的是應了能者多勞這句話啊。
下午五點半。
涼落在客廳里看書,管家走了過來:“太太,晚餐您想吃什么?您說,我就可以讓廚房馬上準備,六點好開飯。”
“隨便,別太油膩就行,我想喝甜湯。”
“好的,太太。”
“嗯。”涼落點點頭,又低下頭去,翻了一頁書。
管家準備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反身折了回來:“太太,您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席先生,問問他晚餐想吃什么?”
涼落的手一僵:“你說什么?讓我,我打電話問席靳南晚上想吃什么?”
“對啊太太,席先生應該要下班了。”
“他會回來吃晚飯?”涼落又驚又疑的問,“你確定嗎?”
“太太,席先生當然會回來。”
涼落把書放下:“我不打,你讓廚房看著做吧。他不挑食,我也不挑食。”
“好,太太。”
涼落這下子是再也沒有心思去看書了。
席靳南居然會回來吃晚飯?以前都沒這么按時的回過家,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這下好了,和他低頭不見抬頭見,尷尬得要命。
不過……涼落心里忽然打定主意,她倒是可以隱晦的問一下,席靳南到底想對許溫江做什么。
畢竟,這事是因她而起。
她沒有想到席靳南會這么做,也想不通席靳南為什么要去對付許溫江。
難道就單單是因為許溫江喜歡她嗎?
不可能吧,席靳南不像是這么幼稚無聊的人。而且,身為席氏集團的執行總裁,席家長孫,他身上的擔子和責任都很重。
所以也就決定了席靳南的性格和行事風格,從不輕易做有損自身利益的事。
涼落記得幾個月前在酒吧,她被那般欺負羞辱,他也只是殺雞儆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為席靳南很明白,為了她一個涼落,得罪那么多人,不、值、得。
涼落想得頭疼,看書又看得眼睛有點干澀,揉了揉,干脆拿書蓋住臉,靠在沙上,哀嚎了兩聲。
命運啊,人生啊,怎么就這么多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呢?
她這還沒折騰清席家那邊的事情呢,緊接著晚安又告訴她這么一個消息。
這日子要怎么過啊,沒法過了。
天天被席靳南牽著心思走,他有點風吹草動,就把她擾得心神不寧。
“席靳南這個小人,真的是煩死了……”
涼落嘟嘟囔囔的說著,邊說邊嘆氣,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合起來,隨意的旁邊一放。
等等,這手感……不對啊。
涼落驚愕的側頭看去,嚇得往后一躲。
席靳南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悠然自得的坐在她身邊,長腿交疊,斜眼看著她。
她的書正好放在了他的……那上面。
涼落連忙縮回手,看了看又覺得不對勁,打算把書從他大腿根上……拿回來。
她剛剛伸出手,席靳南已經先她一步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把書拿起,看了一眼封面,隨手放在一邊。
涼落下意識的想離開這里,離席靳南遠一點比較好。
她屁股剛剛準備離開沙,席靳南的聲音已經壓了下來:“你剛剛碎碎念的,在罵我什么?”
涼落連忙一笑:“沒有,我沒有罵你,我……絕對沒有。”
“說謊。”
“我……”涼落瞪了瞪眼睛,拿起沙上的靠枕抱在懷里,往后挪了挪,“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言論自由。倒是你,悄無聲息的就坐在我身邊,一點聲兒都沒有,嚇死人了……”
席靳南側頭看著她:“你自己拿書遮住了視線,看不到我走過來,你還怪我?”
“那你不會叫我一聲啊?”
“我叫了你,你沒聽到。”
涼落眼睛一轉,開始回想,席靳南有叫她嗎?她怎么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啊……
席靳南勾了勾手指:“過來。”
涼落看了他一眼,又往后挪了挪。
席靳南眉頭一皺:“你再退一下試試。”
“你威脅我……”
“知道就好。”席靳南微一點頭,“過來。”
涼落慢慢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挪了過去,忽然靈機一動,把手里的枕頭橫在了兩個人中間。
她剛剛把枕頭放好,滿意的拍了拍手,就看到席靳南的手抓起枕頭,往她身后一扔。
涼落:“…………幼稚!”
“你不幼稚?”席靳南看著她,目光淡淡的,這樣的眼神讓被他這樣看著的人,覺得格外舒服。
“我幼稚我驕傲,我才二十多歲。席靳南,你看看你,眼看著就要四十了……咦!”涼落說道這里,忽然狡黠的一笑,“沒關系,像席總你這樣的男人,到了四十歲,也是一枝花。”
席靳南聲音沉沉的:“你的數學,要不要我再親自教教你?”
居然還說什么一枝花?
“不用不用,”涼落連連擺手,“我就是隨口一說,開玩笑的,別往心里去。”
席靳南哼了一聲:“那你就錯了,像我這樣四十一枝花的男人,最容易往心里去,也最喜歡斤、斤、計、較。”
涼落仰頭看著他,什么也不說了,堆起笑臉,一個勁的討好似的笑。
席靳南瞥了她一眼,伸出手,在她腦門上敲了敲:“這張嘴啊……”
涼落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手:“既然你回來了,就準備吃晚飯吧,我去洗手。”
說完她就走了,腳步匆匆的。
席靳南看著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嫌他老?
那他或許要好好證明證明,他比起那些小鮮肉,有過之而無不及。
餐廳里。
傭人都走了,餐桌上就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席靳南問道:“你今天去了席家?”
“嗯……對,我去陪爺爺,說了會話。”
“好。”
涼落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沒有跟爺爺提離婚的事,爺爺總是把話題岔開,我又不好說了。”
“很正常。”
“啊……”
席靳南神色如常的說:“你那狗頭,哪里能和爺爺對抗。”
涼落撇撇嘴,沒有生氣,反而順著他的話應道:“是啊,我笨死了。從小笨到大,聰明不起來。一件已經是定局的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說……”
她感覺到席靳南夾菜的動作低頓了一下,然后聽見他說:“嗯,還有自知之明。”
“我自知之明好著呢,你這么聰明,你去和爺爺說啊,我可以在旁邊附和你的。”
“可以。”席靳南說,“我來。”
涼落一瞬間有些驚訝:“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是。”
“啊?”涼落咬著筷子,想了一下,“為什么你答應得這么爽快?如果不是我去說的話,你和爺爺,又得鬧矛盾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我來擔當。”席靳南說,“你之前自己要自告奮勇的去,我也不攔著你。好在……你現在知道困難了。”
“是啊,我自告奮勇,還不是想和你快點脫離關系。”
席靳南把筷子一放,看不出喜怒:“爺爺那邊,你就不用操心了。”
涼落愣了一下,最后點點頭。
既然他說他來處理,那就他來吧。
她也懶得淌這趟渾水。
說起來也好笑,她的老公要把別的女人扶正,她還得幫老公去說服家里的長輩。
她涼落沒有這么能干,也沒有這么大度,不過是……替席靳南著想罷了。
他和爺爺吵翻,對他百害而無一利。而她遲早是要離開席家的,這個頭,她來出,可以把離婚的影響降到最低。
也算是……不欠席靳南什么了。
席靳南看了她一眼,站了起來:“你只管……把傷養好。”
“嗯……你不吃了?”
“不吃了。”
席靳南推開椅子,轉身走了。
涼落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明白。
他這是不高興了還是生氣了?可是也看不出他哪里不對勁啊。
難道是因為她去席家,不僅沒有說服席老爺子,反而還一事無成,讓他覺得她真的是笨到一種境界了。
涼落吃完晚飯,回到客廳的沙上,把書拿在手上,上了二樓。
書房里亮著燈,席靳南就在里面。
涼落目不斜視的從書房走過,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回想一下她和席靳南的這幾個月,先是分房,然后同船共枕,現在又是……分開而眠了。
還真的是一波三折。
涼落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樣,她是會和席靳南離婚的,但是她也不會因為離婚這件事,讓爺爺和席靳南鬧翻。
她會盡自己的能力,順利的讓爺爺同意離婚,而不是讓席靳南去爺爺那里吵得天翻地覆一不可收拾的爭取離婚。
他畢竟是席家的人,席家的長孫,為了唐雨蕓,其實不值得。
涼落把臥室里的電視打開,拿著睡衣去洗澡了。
她現在就是天天睡了吃,吃了睡,然后接著吃。
涼落擦著頭從浴室里走了出來,電視依然開著,里面在播放新聞。
其實她不怎么看電視,但是一個人在這房間里,空蕩蕩的,出一點聲響都能傳出回響,莫名的就覺得空虛。
她把電視打開,還能有點聲音,顯得不那么空落落的。
她的頭長了不少,都已經快及腰了。這說明……時間也正在一點點的流逝。
想想她嫁給席靳南的時候,頭才齊肩。
涼落坐在船尾,雙腳懸空晃啊晃,側頭擦著頭,不時的看一眼電視。
她正準備把毛巾放好,去吹頭的時候,一條新聞卻吸引了她的注意,瞬間讓涼落挪不開腳步了。
醒目的標題在電視下方,清晰得不能再清晰——許氏集團遭遇危機,席氏對其進行封殺。
涼落震驚的站在了原地。
封殺?
席靳南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去對付許溫江?
他怎么可以這樣!
那她要怎么去面對許溫江?這完全就是她的錯啊!
她還一直在猶豫著怎么問許溫江的事,才能不讓席靳南生氣,懷疑。結果晚飯的時候把這給忘了,現在一看新聞,全記起來了。
涼落把毛巾一扔,二話不說,打開房門就跑了出去。
她匆匆的跑到席靳南的書房門口,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門,擰開門把就走了進去:“席靳南,你怎么可以這樣?”
席靳南站在窗戶邊,指尖還夾著一根香煙,煙霧裊裊的,聽見聲響,緩緩的轉過身來。
他眉頭一皺,上下打量了她全身一眼,然后低頭看向她的腳:“你怎么鞋都沒穿?”
涼落低頭,蜷了蜷腳趾,又重新抬頭:“這不是重點,席靳南你……”
“我怎么了?”他慢慢的走到煙灰缸旁邊,摁滅了煙頭,額間的碎垂落下來,性感又慵懶。
涼落傻傻的看著他的動作:“你怎么……常常抽煙?”
她好幾次都看見他抽煙了,那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席靳南是不是煙不離手啊?
席靳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皺眉說道:“去穿好鞋,再來找我。”
說著,他轉過身,往書桌的方向走去。
涼落咬咬牙,一跺腳,追了上去,拉住席靳南的衣角:“鞋子我等會兒自己會穿的。我來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
席靳南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過身。
涼落又說道:“你怎么不理我?我真的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他依然一動不動。
“喂,席靳南,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是起碼的禮貌吧,你這人,真的是心思難測……”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滿是抱怨。
一看見席靳南,她就又忘記,自己鞋都沒穿就跑來席靳南的書房,是為了什么事了。
書房里厚厚的地毯,她光腳站著,倒也不覺得有什么。
“我好幾次看見你都一個人抽煙了,對身體不好的。席靳南,你這人好像就這一個缺點了。”
席靳南的背影微微動了動,忽然抓住涼落捏著他衣角的手,轉過身來,直直的看向涼落的眼睛。
“涼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
“昨天晚上,在廚房里,我放你走。今天晚上,你又穿著睡衣光著腳跑到我的書房里……”他湊近了她,低低的說著,“涼落,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逼我犯罪。”
“我……我我我我……”
涼落有一大堆的話可以來解釋,可是看著席靳南,她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只是來找他說事情的,晚上洗了澡穿睡衣是她的自由和權力,他非要想歪,干嘛老怪到她頭上?
他自己心思邪惡,還倒咬她一口。
“你什么?”席靳南眉尾一挑,“我是不介意在書房里的,別有一番……滋味。”
涼落的臉又紅了:“席靳南,你夠了啊,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席靳南慢條斯理的說:“我沒有開玩笑,很正經的。”
涼落連忙放開他的衣角,往后退了兩步,才停住:“我……我匆匆忙忙跑來,鞋子都顧不上穿,是有件事想問你。”
席靳南淡淡的看著她:“說。”
“許溫江,”涼落開口道,“你為什么……要封殺許氏集團,和他為敵?”
席靳南一點也不訝異她怎么知道,眉尾一挑:“消息知道得挺快。”
“我是剛剛在房間里看電視,聽到新聞里面說的。媒體都報道了,那么這件事,肯定就不會有假。”
“你是來替他說話,還是求情?”席靳南眼睛微微一瞇,語氣淡淡的問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明白的,涼落。”
她仰頭看著他:“可是那個理由,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我自己。”
“就是你想的那個理由。”席靳南說,“沒有其他的了。”
“為什么?你沖著我來就好了啊,許溫江他……他不過是想帶我出去散散心,透透氣,你這么這么小心眼兒!”
涼落幾乎不敢相信,她之前的猜測……竟然都是對的。
席靳南真的是因為上次許溫江把她帶跑了,所以,他看不下去了,開始著手去對付許溫江了!
這下,涼落心里可不好受了,好端端的,她倒是連累了許溫江。
席靳南回答:“我忍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