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
“鳴叔。”
陸邵云推開門,看到守在病房里的陸鳴,點點頭跟他打招呼。
“二少爺。”
陸鳴連忙站起來,態(tài)度恭敬的說。
“爺爺今天怎么樣了?精神還好嗎?”
陸邵云一邊問一邊走過去,現(xiàn)在才剛剛晚上七點而已,可陸釗銘卻睡的特別沉。
他說話也沒有驚醒他。
“老爺精神還不是特別好,今天只醒了一會兒。下午一直在昏睡,就連晚飯都沒有吃。不過二少爺放心,等老爺醒了我會伺候他吃東西的。”
“醫(yī)生那邊怎么說?”
就算是剛剛做完手術(shù),可明明早上他醒過來的時候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怎么到了晚上看起來就這么委靡的樣子?
“醫(yī)生說老爺現(xiàn)在嗜睡是正常反應,等過幾天情況就會有所好轉(zhuǎn)。”
“是嗎?”
陸邵云蹙眉說。
看著陸釗銘,他總覺得有些違和,可一時之間也找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對勁。
陸鳴微垂著頭,看似恭敬,實則一直在戒備著。他的眼睛里寫滿了警惕,緊繃著神經(jīng)以便應付陸邵云的各種問題。
“今晚我留在醫(yī)院守著,鳴叔您回去休息吧。”
對陸鳴這個跟在陸釗銘身邊多年的管家,陸邵云還是相當尊敬的。
想到對方同樣年紀不小卻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守在醫(yī)院,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所以建議。
陸鳴不敢拒絕,擔心惹了陸邵云懷疑。
他抬頭,目光隱晦的看了眼還剩下一點點的輸液瓶,然后迅速移開視線。
“再等會兒吧,我現(xiàn)在回去也不安心。”
不能讓陸邵云碰到輸液瓶,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您吃過晚飯了嗎?”
陸邵云來的匆忙,晚飯還沒吃。既然陸鳴要晚會兒再走,他打算先去吃個飯。看陸釗銘的情況,一時半會兒還真醒不過來。
“二少爺沒吃東西嗎?您趕緊去吃吧,我已經(jīng)吃過了。”
“那好,等我回來您就回去休息。”
“好的。”
確定陸邵云離開,陸鳴在病房里待了會兒之后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出去。
“陸邵云來醫(yī)院了。”
與此同時,那邊謝安河的手機里收到了第二條短信。
號碼不明。
“已經(jīng)確定,陸俢凜在跟x董會面。”
看著分別發(fā)過來的兩條短信,謝安河無聲的勾起唇角。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誰也沒有脫離了自己既定的軌道。那么,結(jié)局不用多想也能看到吧。呵,勝利者是他,贏家是他!
謝安河臉上的笑越來越燦爛,眼神璀璨的驚人。
“暮聲,加快準備。明天一早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陸氏已經(jīng)變天了。”
“是。”
陳暮聲推了推眼鏡,說。
觸及謝安河的視線,被他眼神里的瘋狂給駭?shù)剑惸郝曔B忙低下頭避開。不露聲色的攥緊了手里的文件,陳暮聲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陳暮聲卻沒有直接開始處理工作。
而是一臉沉思的坐在辦公桌前,盯著某個虛空的地方發(fā)呆。
按照目前的形勢,陸氏已經(jīng)成了謝安河的囊中之物。等到明天,一切都會變得無法挽回,就算是陸俢凜恐怕也無能為力吧。
雖然不清楚謝安河跟陸家有什么恩怨,但是陳暮聲可以確定的是,得到陸氏是他第一步。
到后面,謝安河肯定會對付陸邵云跟陸俢凜。
到那個時候,小念怎么辦?
以她跟陸俢凜的感情,肯定無論陸俢凜變成什么樣,她都不會放棄。
想到白深深,陳暮聲不由攥緊了雙手,鏡片后面的眼睛里滿是掙扎。
要提醒她嗎?
身為謝安河的秘書,陳暮聲從未懷疑過自己的立場。
公私分明,是他做人的最基本準則。可是因為涉及白深深,陳暮聲第一次猶豫了,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背棄一生的堅持。
陳暮聲咬咬牙,伸手去拿自己的電話,卻在撥出號碼的前一秒停下。
手用力的攥緊了電話,不斷的收緊,直到手機的邊緣硌的手心發(fā)疼。
“砰”的一聲,陳暮聲握緊了雙拳用力砸在辦公桌上。他猛地站起來,臉上帶著下定某種決心的堅決。
叩叩叩。
急促的敲門聲,顯示了陳暮聲的內(nèi)心。
“暮聲?怎么,有什么要緊事嗎?”
他這位向來內(nèi)斂沉穩(wěn)的秘書也只有遇到跟白深深有關(guān)的事情時才會露出失控的一面,而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很像,所以謝安河直接就想到了白深深。
“謝總,您吩咐我的事情還是換個人做吧。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不好再插手這些事。您知道我對小念的感情,也知道我的為人……事到如今還讓我繼續(xù)做的話,太為難了。我不想背棄自己的信念,所以……”
“你確定嗎?”
謝安河瞇起眼看著陳暮聲,語氣嚴肅了幾分。
“確定。”
如果他不知情就可以不必背負著背棄信念亦或者是明知小念會難卻還要袖手旁觀的自責跟愧疚,為此,他寧愿從這兒退出。
“既然你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我也不逼你。”
謝安河比陳暮聲想的還要干脆。
“多謝。”
“你我之間不必說謝謝。當然,如果真的要這么客氣的說,該說謝謝的是我。”
盡管謝安河從出生起背負著的就是沉重的命運,而一路走來,他也是用盡手段費盡心機,該利用的絕對利用的干干凈凈。可對陳暮聲,對曾經(jīng)他也戒備的秘書,在這一刻謝安河卻是第一次徹頭徹尾的信任。
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對我身邊能有你這樣優(yōu)秀的員工,我表示很感激。暮聲,你很好。”
比我所想的還要好。
而這份好,大抵是謝安河人生中最真實的一抹溫暖。
盡管對陳暮聲來說,這只是因為他不愿意背棄自己的信念,也不愿意覺得愧對白深深才做出的選擇。
他足夠坦蕩。
“這段時間我會暫時在家里休息,抱歉,要辛苦謝總了。”
“我就當你提前休年假了,過年的時候可要補回來。”
謝安河難得開起了玩笑。
陳暮聲也勾了勾唇角,轉(zhuǎn)身離開。
等他離開,謝安河重新找人接手了陳暮聲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