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聲的瞳孔驟然緊縮,桌子下的手也迅速握緊。
謝總都看到了?
他是看到自己遇到了白深深他們,所以才跟過來的嗎?又或者,是自己的身邊一直都又謝總的人跟著,所以他才會知道然后到酒吧來?
如果是后者……
“不用緊張,你可是我最得力的秘書、身邊最信賴的人。我之所以這么告訴你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感慨一句你跟白深深挺有緣分而已。”
謝安河拍了拍陳暮聲的肩膀,笑的一臉無所謂,仿佛剛才那個嚴肅的人不是他自己。
“緣分嗎?”
陳暮聲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勾著唇角笑了笑。
“可惜,情深緣淺。”
謝安河嘖了聲,把酒喝掉,讓酒保再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
“寧市真是一座特別的城市,怪不得當年我奶奶會這么喜歡這里。你知道嗎?這座城市我當初我奶奶上大學的地方,她懷揣著夢想,帶著身邊所有人的希望進入學校希望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只是有些時候,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
謝安河突然有了跟陳暮聲聊往事的心情,還是自己的長輩。
他為什么要跟自己說這些?
“緣分毀了她,也毀了很多東西。”
這一段被謝安河很快跳過去,那一瞬間他眼底的陰郁似乎只是陳暮聲的錯覺。
“父母相繼去世后我就出國了,當時的我還不到十歲。異國他鄉,一個在出國之前甚至連自己出生的城市都沒有走出去過的不到十歲的孩子,他當初究竟是怎么咬牙堅持下來了?直到現在我自己回想的時候都覺得那段記憶是模糊的,怎么回憶都想不起來。”
謝安河輕笑,鋒利又陰冷。
“我每天都想著回國,但是奶奶告訴我,在你還沒有擁有足夠的能力之前就不要回來。對于當時的我來說,唯一的慰藉就是奶奶每年一次的電話。當時我就發誓,我一定要盡快擁有足夠的能力,誰也無法阻止我回國。現在,我回來了,我在這座城市。”
酒吧的燈光中,謝安河的臉上呈現令人心驚的色彩。
“所有欠我的,我會統統拿回來。為了實現目的,這么多年我從未放松過。暮聲,你該知道這次回國的目的對我有多重要。”
謝安河忽然抬頭,銳利的目光像是能夠陳暮聲給看穿。
陳暮聲知道,謝安河這是在警告自己。
“謝總,我永遠都是您的秘書。這一點,您永遠都不需要懷疑。當然,如果您是在放心不下的話,我也可以從今天開始退出您的計劃。您可以讓保鏢跟著我,監視我跟外界的一切聯絡,這些我都不介意。”
“呵,暮聲你真會開玩笑。你可是我最信賴的秘書,那種不信任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
謝安河笑的溫和,仿佛一瞬間的銳利根本不存在。
對話到此結束。
“好了,時間不早該回去休息了。相信明天陸釗銘就會氣急敗壞的來找我們,真正的重頭戲,開始了。”
“需要我幫您找代駕嗎?”
“不用,司機在外面。”謝安河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倒是你,喝了這么多酒,肯定沒辦法開車吧。讓我的保鏢送你,安全一點。”
“多謝。”
“不需要客氣什么。”
陳暮聲站在酒吧門口,目送謝安河上車離開。
“陳先生,我送您。”
保鏢恭敬的看向陳暮聲,而陳暮聲也偏頭看了他一眼。他發現,眼前的保鏢很面生,并非之前一直跟在謝安河身邊的。
“走吧。”
不露聲色的收回視線,陳暮聲打開車門上去。
“先生,您不怕陳秘書泄露您的計劃嗎?”
“怎么會呢。”
聽到司機的問題,謝安河臉上掛著輕笑,不以為然的回答。
“暮聲是個聰明人。更何況,我要對付的又不是他在乎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會阻止呢。”
人啊,表現的再大度,心底還是存在私欲的。
“你確定嗎?”
陸釗銘的臉上遍布著陰霾,矍鑠的眼睛里更是閃爍著陰冷銳利的光芒。
“是的,已經確定了。”
管家回答完,擔憂的看著陸釗銘氣急敗壞的臉。怒火再也無法控制,他氣的直接甩了自己的拐杖,把茶幾上的果盤等等毫不客氣的掃到地上。
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于耳。
“我那么疼愛她,她居然敢背叛我!”
陸釗銘氣的聲音都沙啞了,聽起來特別恐怖,像是磨礪著砂紙的聲音。
怒極反笑。
陸釗銘竟然很快就平復好情緒,問:“凌沐雪現在在哪兒?”
“不久前才打過電話,說要回來給你送東西吃。”
“呵,真是會演戲啊。”
竟然連他都給騙了!
陸釗銘冷哼了聲,眼神猙獰又陰冷。
“呼。”
盯著陸家的大門,凌沐雪再一次做了個深呼吸,在心里給自己打氣。大門打開,她開著車進去,繞過花園,一直到住別墅外面才把車子停下來。
“凌小姐。”
來往的傭人看到凌沐雪,恭敬的彎腰跟她打招呼。
凌沐雪抬著下巴,驕矜的點頭,拎著手里的盒子快步走進大廳。
“老爺,凌小姐回來了。”
大廳的地面依舊一片狼藉,連收拾都沒有。
凌沐雪拎著盒子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她心知現在是什么狀況,卻還假裝擔憂焦急的快走幾步,故意發出驚呼:“天啊,這是怎么回事?爺爺,您沒事吧?”
手里的盒子被丟掉,似乎是顧不得去管,凌沐雪擔憂不已的走到陸釗銘面前關切的問。
“沐雪啊,我陸釗銘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凌沐雪臉上的笑變得勉強,干巴巴的說:“怎……怎么了?爺爺您為什么突然說這些?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試探性的問。
“發生了什么事?你問我發生了什么事!”
陸釗銘怒極反笑,冷冷的看著凌沐雪,銳利的目光仿佛能把她給看穿。凌沐雪心虛的攥緊了拳頭,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盡管是早已預料到的,但是真的面對時,她還是無法遏制的恐懼。
眼前人可是陸釗銘啊,是陸家的掌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