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背后一套,表面又是一套的功夫,能糊弄住我媽,可糊弄不住我啊。
她笑笑:“我媽說你有事找我,怎么了?”
穆琴可真是相當能屈能伸,她滿腹委屈道:“檢察院要安排我去徐城。”
穆棉不動聲色:“是出差嗎?去多久啊?”
“不是出差,是外派。”
哦?這就有意思了,唐副院長可真的是下手狠辣呢。
穆棉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厚道,她心里在偷樂,面上卻很著急:“啊?去多久啊?”
穆琴唉聲嘆氣:“我們主任說少說要一兩年呢,徐城你是不知道,很破舊的一個小城市,在北邊,都靠近青山省了,破落得很。”
穆棉:“我老板宋冉的丈夫就是青山省的,他厲害著呢,都已經做到軍長了。”
不能有地域歧視不是嗎?
穆琴臉色變了變:“我沒別的意思,你也知道的,我長這么大,就沒出過遠門,我一直都在海城,我一個年輕女孩子,去那么遠的地方,我都不敢。”
穆棉心中呵呵,是不敢還是看不上那窮地方呢?
她敷衍道:“其實,趁年輕,出去鍛煉鍛煉,也是不錯的。”
穆琴臉色不可抑制地沉了一下,這個穆棉,可真會說風涼話,敢情不是讓她被下放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她當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她很快緩和了臉色,沒有辦法啊,有火不能發,只能繼續賣慘:“可我不想去,我這人,就是怕生啊,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棉棉,你幫我跟副院說一下,可以嗎?這種小事,也就是他一句話的功夫。”
呵呵,正是唐副院長的一句話,你才被打發去徐城的,人家又怎么會一句話再幫你留在這里,天真。
穆棉瞥了她一眼:“我也只能試一試啊,我不確定他會不會聽我的,而且這事關你們檢察院內部的事,我還怕他嫌我多管閑事呢。”
穆琴仿佛溺水之人抓抓浮木一般,感激道:“那先謝謝你了,你一定要跟副院說啊。”
“嗯,好,我會和他說的。”
于是,穆棉這邊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就被穆琴給催走了。
來回都不到一個小時,穆棉又出現在唐濟安面前的時候,唐二公子在慢條斯理地吃晚飯。
穆棉嘿嘿一笑:“一起吃。”
說著,她跑到廚房里,盛了一碗飯跑到餐桌旁坐下,唐濟安挑眉看她:“家里飯都沒得吃嗎?”
穆棉撇嘴:“那不是沒有唐副院這邊吃得好嘛,普通人家哪能像副院長這樣每天都四菜一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的啊?”
唐濟安已經吃完了,放下碗筷,拿起一旁手帕優雅地擦了擦嘴:“匆匆回去一趟,干什么去了?家里又發生什么事了?”
這個又字,用得是挺妙的,確實,她家里事很多。
她看了一眼唐濟安:“那個,我堂姐要調去徐城,你知道嗎?”
“哦?是嗎?”
一貫的腹黑,不知深淺。
穆棉輕咳:“你真的不知道嗎?聽說她要被調到徐城的檢察院,少說要一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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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濟安微挑了眉:“她那個等級,還不夠格讓我去操心,大約是人事調動部門安排的,和我沒有關系。”
“哦。”
穆棉會替穆琴求情?
顯然是不可能的嘛,她可太了解穆琴的為人了,留她在這里讓她繼續攪亂她的生活?
她穆棉又不是傻子。
唐濟安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膽敢為她求情。”
穆棉趕緊舉雙手投降:“我……我沒有那個想法。”
唐濟安松了口氣,很好,沒有爛好人。
“她讓你過來替她求情的,是嗎?”
“嗯。”
“怎么?對于檢察院的安排,她有異議?”
“她說她不習慣那邊的生活。”
唐濟安輕蔑地冷哼一聲:“明天我會讓她主任找她談話的,她不敢再找你的。”
“嗯,好。”
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有唐濟安在她頭上頂著,這感覺,真爽。
不管怎么樣呢,隔天,穆棉還是回了趟家,穆琴惴惴不安地一直等著,一夜都沒睡好,看到穆棉,立刻跑過來:“怎么樣了?”
穆棉故作苦惱:“我問了濟安,他說這事他不知情啊,還訓了我一頓呢,讓我不要管檢察院內部的事,我覺得好委屈呢。”
穆琴咬牙:“你真的跟他求情了嗎?他不是對你很好的嗎?”
穆棉皺眉:“對我再說,但這屬于工作上的事啊,我不敢干涉過多啊,要不,你就去吧,去那邊鍛煉鍛煉,說不定很快就把你調回來了呢,到時候你履歷上多這一條,以后也會是你的優勢呢。”
穆琴一口牙都要被她咬碎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呵呵,你……說的也有道理。”
然后,再也繃不住,繞過穆棉,出了門去。
一出去,她就止不住發牢騷,低聲咒罵道:“該死的穆棉,在我面前裝腔作勢,她肯定沒有跟副院長說,真是惡毒,她這是巴不得我被派去徐城呢吧。”
一路罵罵咧咧地到了檢察院,主任又把她叫了過去。
“穆琴,這邊還有一個外派名額,不是去徐城的。”
穆琴陡然燃起了希望:“是去哪里?”
“云貴省的。”
穆琴臉色鐵青一片,那可真的是大山里了,離海城更遠,有上千公里,那還不如徐城呢。
她驚魂失魄道:“主任,我還是去徐城吧,我覺得徐城還不錯。”
她不敢再掙扎了,要是再掙扎下去,不知道最后要把她派到那個犄角旮旯里去呢。
毛主任盯著她:“你確定嗎?你不是不喜歡徐城的嗎?”
穆琴咬牙切齒,心中腹誹,云貴省,還不如徐城呢,要整她,給她穿小鞋就明說,用不著這么虛偽狡詐。
毛主任呵呵笑道:“那就行,下周就要動身了,你自己也準備準備。”
“這么快嗎?”
“那邊缺人啊,當然要快點去了。”
穆琴便認命地出了主任的辦公室。
穆家,曹鳳在廚房里做飯,大夏天的,廚房就跟蒸籠似的,穆棉在一旁打下手:“你熱不熱啊?稍微燒兩個菜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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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鳳接過她遞來的水瓢,將水倒進鍋里,蓋上鍋蓋,回頭看她:“你爸還有你大伯都在醫院照顧你爺爺,他們都要吃飯的,外面吃也要花錢,我能燒點就多燒點。”
穆棉心疼:“你啊,就是吃虧的性子,別人還不念你的好。”
曹鳳笑笑:“吃虧是福嘛。”
穆棉嘆了口氣:“我可跟你說啊,穆琴這回被派去徐城,你不要多管閑事,知道嗎?讓她去,是組織看好她,想讓她去鍛煉鍛煉,這是檢察院內部的事,咱們都是外人,咱的手伸不了那么長,管不了那么寬,管太寬那就涉嫌違法了,知道嗎?如果穆琴找你,你就說你也沒辦法,知道不知道?”
道理講得很透徹了,又帶了點小恐嚇,曹鳳點點頭:“這我是知道的,檢察院不是尋常單位,不能亂插手管的,我知道的,知道的。”
“嗯,最近我住家里。”
只有她住家里,大伯母跟穆琴才不敢為難她媽,不然她媽肯定要被他們欺負的。
穆琴很快回來了,沒等她開口,穆棉就主動找上了她:“我今天跟濟安說了,怎么樣,你們的調動令有沒有變動?”
穆琴咬牙看了她一眼:“我想通了,還是去外地歷練一下,所以,我已經同意調去徐城了。”
穆棉整天在她面前假惺惺的,當她是傻子嗎?以為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副院說的嗎?
呵,把她調去云貴,也是這死丫頭的想法吧。
真是惡毒的死丫頭。
真是不明白副院為什么看不穿這死丫頭的歹毒,不但要家里人打欠條,還欺壓她這個堂姐,她給副院下了什么迷魂藥,讓副院對她這么著迷。
穆棉笑笑:“你能這么想是最好的了。”
穆琴勉強扯了點笑容看了她一眼,然后進了自己屋子,她要開始收拾東西了,下星期就要北下去徐城了,該死的穆棉,怪她,全都怪她。
要不是因為她非要媽媽打欠條,她根本就不會在副院面前說那些話,要不是她巧言令色,副院根本就不會下命令調他去徐城。
這一切都怪穆棉!
同時被外調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崇縣的婁縣長。
上面的人事調動令直接發到了他的辦公室,他被調去大西北很偏的一個小縣城做縣長。
婁縣長知道,自己這回是徹底得罪唐副院長了,他當然也不想走啊。
海城富裕,而且近來還一直在招商引資,留在這里,油水多啊,到了大西北,那就真的是喝西北風了。
沒辦法,他只能親自上門,負荊請罪。
去了檢察院,卻直接吃了個閉門羹,湯秘書笑著看眼前老奸巨猾想要扳倒他們家副院的婁縣長:“抱歉,今天最高檢的檢察長到海城來,跟我們副院談事情呢,副院不得空。”
明天再來,湯秘書又換了套說辭:“今兒個京中的于部長到海城視察工作,跟我們副院有事要談。”
后來再來,仍然是見不到唐副院長,那婁縣長自知,回天乏術了,唐副院可不是什么寬宏大量以德報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