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琛將夏初的手挽住,邊走邊低低聲道:“程千堂的事情,你剛才應該也聽到了,其實在此之前,我有跟你提過他。”
“哦……”夏初像是想起什么:“他就是你提過的,那個喜歡花花草草的朋友?”
“沒錯,”厲霆琛道:“我很小的時候和母親在惠園住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程千堂經常來找我們,他很喜歡我母親,可因為他和我們走的太近,程家也一度得罪了很多人,程千堂估計也因此被人懷恨在心。”
“又是厲家人?”夏初緊張的看向厲霆琛。
厲霆琛不置可否,淡淡又道:“在我和母親入住惠園不久后,厲家發生了一起數額巨大的洗錢案,當時我母親幫厲家籌集了很多資產,成為了重點懷疑對象。不過后來總算是有驚無險,母親被無罪釋放時,我們也被趕出了厲家……后來我才知道,我和母親之所以能逃過一劫,都是因為程千堂的證詞。”
話說到一半,厲霆琛就停了下來。
專車司機在樓外等著,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惠園很大,但所有人都集中住在東區的洋樓內。
回到房間后,厲霆琛讓所有幫傭都離開,才繼續和夏初說:“惠園里有個和我母親交好的老幫傭,知道我母親境遇困難后,特意來看了我母親一次,那一回,我躲在門口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原來那一起洗錢案,是程千堂父親程禮做的,他本來想陷害我母親,是程千堂無意中聽到了此事,錄了音,才幫了我們。可是也因此,程千堂的父親重刑入獄,母親也因為不堪打擊而自殺。”
夏初很驚訝,脫口而出:“程千堂也太能大義滅親了,怪不得會被程家這樣記恨……”
看到厲霆琛臉色有點尷尬,她趕緊又道:“不過也幸虧程千堂好心,才能保住你和母親,那他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厲霆琛頓了一下才道:“我聽說程千堂被程家趕出了家門。可我讓人打探過他的下落,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直到后來,我的手下通過一些特殊手段才知道,程千堂或許早就已經死了。”
“你說什么……”
夏初心里一沉,臉色也變了。
厲霆琛燒了一壺水,給夏初倒了一杯。
夏初接過水杯,他又神情鎮靜自若的接著道:“程千堂和厲家的人不同,他性子純真,會維護我和母親是情有可原的,可他從小就被程家當做繼承人培養,做事情不會這樣沖動,何況,能將程家一家人都趕盡殺絕,我一直認為,當年的事情背后,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你是說,是有人在害程千堂?”夏初若有所思:“是不是因為程家的人想要奪權?就像是厲家的人做的那些事情一樣,因為家族的利益紛爭,所以才會讓程千堂一家家破人亡……”
“我也是這么想的。”厲霆琛淡淡道:“不過你也看到了,這些人為了利益什么都做的出來,厲家的事情我尚且無法掌控,程家的事情自然也是愛莫能助。可是剛剛的晚宴,厲天致卻將程千堂再次扯了出來……我本以為他是針對我而來,想抓住我的軟肋,可魏霖的出現,讓事情變得復雜了……我很擔心這次的家祭,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變故。”
夏初看到厲霆琛深鎖的眉頭,心疼的擁住了他:“你和程千堂,明明和這些被利益裹住了雙眼的人不一樣,老天卻偏還叫你們生在這樣的地方,不過沒關系,無論有任何危險,我都會和你。”
厲霆琛心中一柔,輕輕摸了摸夏初的腦袋:“雖然你有這樣的心意,我很感動,可我還是希望你遵守約定,先保護好自己。”
“有你在我身邊,我還用自己保護自己嗎?”夏初笑盈盈的轉移話題,又道:“對了,我還有疑問,魏霖……真的是K國商務總局的負責人嗎?”
“你懷疑什么。”厲霆琛盯著她道。
“我知道我的懷疑很不靠譜,但總覺得,魏霖或許和程千堂有關聯,不然他為什么會站在你這邊?厲家上下,程家上下,都不待見你,魏霖既然知道程家的事情,又和程家有生意合作,為什么要為了別人家的事情和厲天致結下梁子?一切看上去都太說不通了,他的出現也太蹊蹺了……”
夏初的話沒說完,就被厲霆琛清淺的笑意打斷。
男人的目光依舊深切得令人捉摸不透。
夏初莫名的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厲霆琛搖頭:“沒有,你說的很對。”
“那你怎么這樣看著我?”夏初訕訕抿唇。
“我只是看看,我是不是小看你了……”厲霆琛勾唇道,“你很聰明,也很擅長觀察,說不定好好培養一下,你會很有用處。”
夏初立即亮了亮眸子:“是嗎?那請厲指揮官務必要好好培養培養我,我很想做厲指揮官的好幫手。”
厲霆琛忍俊不住,用手指輕微捏了一下女人小巧的鼻尖:“這個事情,看你這幾天聽話的表現再決定。”
“我一直都很聽話的吧……”夏初道,發現了厲霆琛似乎在轉移話題,馬上又繼續問他:“所以你可以告訴我,魏霖的事情了吧?”
“魏霖的突然出現不會是巧合,也許,他會和程千堂有關系,又或許……”
“又或許他就是程千堂。”
夏初望著厲霆琛沉下的目光道。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和厲霆琛心意相通了,雖然厲霆琛說了程千堂或許已經不在人世,可她能夠清晰感覺到男人心底的疑慮,亦或者是……一種期待。
“沒錯。”厲霆琛聲音沉了沉,“不過這只是我的憑空猜測,具體的問題,還得問魏霖。所以現在……”
“我陪你一起去。”不等男人說完,夏初馬上拉住厲霆琛的手。
女人的目光滿懷期待,讓厲霆琛完全無法拒絕,他怔了一下,點點頭。
換做從前,這些事情他都不會和夏初多說半個字。
但現在,他卻被這個小女人牽著鼻子,習慣了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