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夏永輝說完了,陳骨川才伸手輕微的鼓了兩下掌。
“夏先生不愧是業內精英,很有想法。”
“陳總,既然您也覺得好,那不如……”
“可是夏先生,華云畢竟是您半生的心血,停掉華云的人,又是您的女婿,按道理說,您應該完全不用我一個外人來幫忙的,還是說,您也怕麻煩到您的女兒?”
陳骨川這一番話說的很委婉,可是打臉,卻打得又疼又響。
夏永輝憋紅了臉,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菜上齊了,陳骨川率先動了筷子,吃了兩口之后。
他才又道:“今天我找夏先生來,是想問一件事情,夏先生的家事還有華云的事情,我都不感興趣。”
陳骨川的聲音微涼,聽得夏永輝有渾身上下都不是很舒服。
這個男人的笑容收起來,看起來陰沉得可怕。
夏永輝皺眉:“陳總想問什么?”
“二十年前的事情,”陳骨川挑揀著菜,邊吃邊道:“夏初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對吧,她的母親叫做戚惜,那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戚惜連夜逃出陳家,又為什么出了車禍。”
陳骨川的語調波瀾不驚,但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夏永輝感覺到驚心動魄。
他想起來陳骨川的名字,他也姓陳,難道說……
“對不起,陳總你說的什么我聽不懂,既然你不是來談生意的,那恕在下不能奉陪。”
夏永輝立即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陳骨川筷子啪地往下一扔,立刻,服務生便攔住了夏永輝。
夏永輝看到來人的架勢,知道自己今天是上了賊船。
他心跳的飛快,可是也迅速冷靜下來。
夏永輝又回到了座位,看著陳骨川輕輕喝了一口水,目光不冷不熱的盯著自己。
“夏先生,今天不說清楚,你是不要想離開了。”
夏永輝盡量壓抑著呼吸,鎮靜的開口。
“陳總到底和陳家,不,應該說是陳海成,和你是什么關系?”
“正是家父。”陳骨川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那戚惜,是你的……”
“戚惜,正是我的母親。”
陳骨川的話讓夏永輝愣了很久,“怎么可能……她只有一個女兒,不可能還有你這樣一個兒子的,你比夏初大好幾歲,那個時候她還……”
“戚惜是我的后母,我媽很早就去世了,但不管戚惜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她和夏初,都是我的家人。”
陳骨川的話解開了夏永輝的疑惑。
他沉了口氣,知道今天自己是不能逃避了。
“好吧,你要問的問題,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夏永輝冷冷說道。
但他話音剛落,陳骨川就笑了起來。
“夏先生,你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態,你有資格和我講條件?”
“陳總,我知道我現在很落魄,可是在落魄,我也有我想要保護的人,那就是我的家人,陳總想要知道答案,就必須答應我,不要打擾我的家人,也不要因為二十年前的任何事情,讓我的家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那要看你的答案是什么了。”
陳骨川眼光一沉,不咸不淡的說。
夏永輝見陳骨川沒有要妥協的意思,也做好了決心:“如果陳總不答應,那陳總即便是威脅我,我也不會說的。陳總再有能耐,總不能殺人放火。”
“好,我答應你,你說吧,但是別想愚弄我。”
陳骨川勾勾唇。
這世上,比殺人放火讓人害怕的事情,多了去了。
何況,他說答應,卻沒說不會反悔。
夏永輝也不想和陳骨川僵持下去,他只能選擇開口。
“戚惜和晴微是一個孤兒院長大的朋友,當時的戚惜長得非常美艷,人也很受歡迎,不光是你爸爸,還有我和一個男人,都很喜歡她。”
“那個男人,是皇甫州。”
陳骨川道,聲音冷得出奇。
夏永輝點點頭:“戚惜喜歡的人是皇甫州,但是你爸爸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到了她,所以生下夏初沒多久后的那一晚,戚惜才選擇了逃跑……”
“你胡說!”
夏永輝才說到一半,陳骨川忽然情緒激動起來。
他站起來,一把將桌上的菜掀翻在地,指著夏永輝的鼻梁。
皇甫州怎么可能是戚惜喜歡的人,明明戚惜和他父親才是相愛的,他父親臨死前都還在思念著戚惜,可以說是傷情而死,而那個皇甫州,就是破壞他們一家,讓他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你到底在胡說什么?戚惜喜歡的人我是我爸爸,她那晚離開家里,明明是因為被人騙了出去,欺騙她的人是皇甫州,不然她為什么要帶著我妹妹一起離開?
那是我爸爸的親骨肉,她要是跟心愛的男人私奔,犯不著帶著我妹妹一起!”
陳骨川的話讓夏永輝也愣了愣。
他很確定,他和李晴微都是見證過戚惜和皇甫州愛情的,他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走得很艱難,但無論是戚惜,還是皇甫州,他們的心里,從頭到尾都只裝了對方一個人。
李晴微手里,那些戚惜親筆寫給皇甫州的信,如果還在的話,就可以作為證據。
“為什么要帶著夏初一起離開我也不知道,大概戚惜太善良了,夏初是她的親骨肉,所以她不舍得吧,據我所知,皇甫州也是很愛戚惜的,和他私奔離開,他一定會待夏初如親骨肉。”
夏永輝的話說的很誠懇,可是陳骨川的眼光卻恨不能讓將他撕碎。
“你胡說……”
“信不信由你,我說的都事實,那晚戚惜求晴微幫忙逃離陳家,卻不料路上出了車禍,車禍的時候……”
夏永輝的聲音說道這里顫抖了下,表情也變得很不自然,可是陳骨川完全沒注意到這些。
“車禍的時候,戚惜不幸當場……好在晴微僥幸活下來,就帶著你妹妹一起來找到我,因為我年輕的時候一心喜歡戚惜,當時只覺得心痛萬分,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夏初養大成人。事情就是這樣。”
“你說謊,你說謊……滾,滾,給我滾!”
陳骨川忽然一拳砸在桌上,低聲咬牙。
夏永輝也不想多待下去,立即站起來,周圍的人沒有攔他,他連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