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牧之從未忘過,那個所謂的半仙出手,每次出手的條件,就是要奪走的都是所屬之人的心頭摯愛。
而他父親,除了他娘親古溪晴,最愛的自然是小柒莫屬。
代價是什么,他不是沒懷疑過,但那又怎么樣呢?
安牧之逐漸收斂了情緒,愣愣的看著地上發呆,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父親,不知情的娘親,和歸來的嫡親妹妹。
“想通了?”
低沉的聲音讓安牧之身體一僵,他緩緩站起身來轉過去。
“是。”
不錯,面前正是剛剛出來尋他的安如故。
安牧之突然看見了他鬢角的銀白,心里百味雜陳,不知不覺,他已經老了啊。
“娘親她知道嗎?”
“大概是知道吧。”
安如故苦笑著嘆息了一句,頗為頭疼,無奈而又心疼:
“就因為這事和我鬧著呢,只是,我沒料到她憋了這么多年。”
想到古溪晴在小柒回家那次和他鬧了一場,心里又是無奈又是疼惜。
他低頭溫柔的扯開嘴角:
“不過,她大概只知道小柒被我送走了。”
安牧之不大贊同的皺了皺眉,看著他唇邊的溫柔說:
“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再瞞著娘親?或許,娘親并沒有您看到的那般柔弱。”
安如故唇邊的笑更深了,他緩緩的抬頭看著天空,萬里無云的好天氣:
“哪兒就那么容易了?我親手把她送走了兩次啊。”
安如故想到往事,眼睛的沉痛更深了:
“小柒身上背負著一個王朝的氣運,注定了我護不住她,我做不了一個好父親。”
“此話何意?”
安牧之聽的云里霧里的,這……怎么又和國運扯上了關系?
安如故已經將胸腔里的情緒安頓下來,他平靜的說:
“陛下的氣運,需要依靠小柒來恢復,成就他的鴻圖霸業。”
安牧之有些迷糊了,他不解的問:“可小柒她不是,不在這里麼?”
聽到他這樣問,安如故笑了一下,然后給他解釋:
“人的氣運分兩個來源,一為命格,和生辰八字有關。二為天生注定的靈魂精純程度,靈魂越精純,福澤越深厚。”
“所以小柒的身體,也有一部分的福澤?”
安牧之瞇了瞇眼睛,逐漸明白,然后他突然問:
“您怎么知道這些的?這也是那位說的?”
安如故坦然一笑,搖了搖頭,神情懷念:
“是一位舊友,此人你也應該有所耳聞才是,抱玉散人可曾聽過?”
安牧之凝神看著安如故,眼里帶著一點驚訝:
“那不是,明遠的師傅嗎?”
安如故點了點頭,看到自家傻兒子有些呆呆的模樣,心情有些好轉。
“大燕還真是臥龍藏虎之地啊。”
安牧之有些感慨地說了這么一句話,讓安如故眼里劃過一絲笑意,這小子還是有點腦子。
“不過爹,現在小柒出了宮,真的沒事兒?”
安如故突然覺得自家兒子有些天真,他有些惆悵的說:
“此事,你覺得如果抱玉散人不同意,明遠真的可以把人帶出來?”
安牧之突然抬頭看著他爹:
“難道陛下也知道?!可……”
安如故看著他終于開竅的模樣,有些欣慰,然后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入秋了,大燕要開始熱鬧了啊。”